57 说好的种田呢?5.2(1 / 1)

<>想到原身的未婚夫,秋晚脑子里闪过张狰狞的脸,那人右脸被一道疤痕贯穿,半张脸皮肉都翻了出来,而最让原身记忆深刻的,是对方阴鸷的眼神,好像要将她生吞活剥一般。

秋晚不解,方家那么疼爱原身,怎么会为她挑选这样的未婚夫?

原来方家当年与那个叫韩鸿雪的男子定亲时,对方还是个十八岁便考中秀才的有为书生。但一年多前,韩鸿雪为了救人,不幸被利器划伤,不但毁了容貌,更因“仪容不佳”断了科举之路,对比周菀之那个温润如玉的丈夫,难怪原身死活要退亲。

可韩鸿雪并没有做任何对不起方家的事,方家当年费尽心思争取到这桩婚事,如今又怎能落井下石?就连秋晚也一筹莫展,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她撑着坐起来,这具身子刚遭了大罪,浑身绵软无力,秋晚靠在床头喘了口气,随意打量着屋内陈设。房中桌椅箱柜都是很普通的材料,但打磨得极为细致,就连她身下这张床也垫了好几层褥子,十分柔软。东墙上按照原身要求挂了一副山水画,花架上栽种着不知名的山花,花香四溢,沁人心脾,足可见方家人对原身的用心。

客观说,这间卧室的确比不上周家精致富贵,但却满是亲情的暖意,可惜……

“吱呀——”

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男童在门外探头探脑,看起来像只警惕的松鼠。他见秋晚背倚着床头,先是一怔,随即结结巴巴道:“小姑姑,你、你醒啦?”

但人却还拘束地站在外头,不安地垂下头。

秋晚认出他是原身二哥的儿子,知道对方这是有些怕她,于是故意放柔表情:“是小小啊,快来姑姑这儿。”

方小小犹豫片刻,还是不敢不听话,迈着小短腿跑了进来,低声道:“娘说给姑姑熬了汤,叫小小来看、看姑姑醒了没。”

秋晚心中奇怪,原身都半死不活了,为何身边没人守着,二嫂还有心情熬汤?

“先前来了个赤脚大夫,说方秋晚只是晕过去了,要是能醒来就会脱险,方家人一直守着她,中途她迷迷糊糊地醒过一次,方家人便以为没事了。”系统好心解释道。

秋晚:“……”

还好她穿来了,不然那赤脚大夫会被方家人砍死吧?

秋晚看着眼前的小豆丁,正想逗逗他,就听外间传来一阵吵闹声,她好奇道:“外面怎么了?”

小孩子总是最敏感的,小小见秋晚态度亲切,不见以往的厌恶,也稍稍大着胆子抬起了头:“好像是舅奶奶来了。”

小小口中的舅奶奶,便是方秋晚的舅母,也是将原身推下河的刘恬儿的亲娘。在原身记忆中,这个舅母可不是好相与的,她担心方家人吃亏,便让小小扶她去瞧瞧。

堂屋里,一个高瘦村妇拎着一篮子鸡蛋,冷着脸道:“凭什么让咱家恬儿道歉,她被吓得现在还躺在床上呢,我又找谁说理去?今儿个要不是方秋晚忽然动手打她,也不至于发生这等意外。那之后,还是恬儿找的人来救呢,她要是偷偷跑了,谁还知道河里淹了个人?到时候你们方家又想赖给谁?”

“你、你……”方秋晚的娘刘氏心里又气又臊,气她弟妹蛮不讲理,臊她娘家这般无耻。她怒道:“张氏,你这番话可是刘浩的意思?他是不是忘了,晚晚是他的外甥女!他还有没有良心!

“大姑姐,您瞧您说的,咱当家的要是没良心,早就找您算账来了,毕竟恬儿病了也得请大夫呀?这不,他不但忍气吞声,白吃这份亏,还惦记着您和晚晚,让我送这篮子鸡蛋来。”

方老大气得顾不上刘氏的面子,指着大门道:“给我滚!”

张氏脸上怒色一闪而逝,随即又冷静下来,笑道:“也是,您家多富贵啊,那可是周员外一成的家产呢,平日里看得紧,也不说救济咱穷亲戚,又哪里看得上这一篮子鸡蛋?”

她只顾着冷嘲热风,却不见秋晚已被小小搀扶着过来,勉强靠着门栏站定。她学着原身的蛮横道:“我说谁那么大嗓门儿呢,原来是舅妈,怎么,刘恬儿没被吓死吗?她可是差点儿杀了我呢。”

“晚晚,你怎么来了?”方家人都意外地看着秋晚,却自行忽略了她尖酸刻薄的恶毒言辞,那种态度放他们身上不好受,但用来对付张氏这种人,简直不要太妙!

张氏一转身,就见秋晚面色惨白,站都快站不稳了,可神情却高傲又不屑,好似全不将她放在眼中。她心里的火腾地窜上来,猛跨一步,呵斥道:“你敢胡说!当心我撕烂你的嘴!”

“你敢!”方秋晚两个哥哥怒喝道,齐齐挡在秋晚身前。

“你说我胡说,你敢起誓吗?就拿刘恬儿的性命起誓,对着皇天后土,说她没有推我落水,否则她便肠穿肚烂,永世不得超生!”感谢上个世界的演技磨练,秋晚此刻戏精上身,咄咄逼人道:“你说她喊了人来救我?那分明是她见我掉入河中,害怕得哭叫不止引来了旁人!你说她不曾逃走?难道不是吓得腿脚发软,根本无力可逃!你说周家给了我们一成家产?甭说我爹没要那份嫁妆,即便要了,那又与你何干?想要我家救济,行啊,等刘恬儿吓成个傻子,我一定救济!”

张氏抖着嘴,浑身止不住地哆嗦,恨不能几巴掌抽向方秋晚,可方家人虎视眈眈地盯着她,让她一口气堵在心里,上不去,也下不来,愤然道:“恬儿可是你表姐!”

“是她想杀了她表妹!刘恬儿害我,纵然她属无意,但律法明言,过失杀人仍是缴罪,即便我没死成,那也算她过失伤人,不但要笞二十,还需追银二十两,更别提请大夫的银钱。”秋晚嗤笑道:“舅妈这一篮子鸡蛋,可值这许多?”

张氏脸上忽青忽白,她没料到方秋晚比她还会掰扯,可方秋晚说得是真的么?对方在县城里住了三年,见识肯定非同一般,那些话听起来又一套一套的……关键是,她心里很明白是刘恬儿不占理……

她已经倾向方秋晚所说是真,可依旧不肯认,那不仅仅是银子的事儿,还有刘恬儿的名声。她心里一急,忽有灵光闪过,于是小心翼翼地放下篮子,又一屁股坐在地上,猛拍大腿道:“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你分明好端端地站着,却想讹上你舅舅,你们方家教得好女儿啊……”

反正,都是亲戚,方家也不能真去官府告她不是?

可是下一刻她就瞪大眼睛,只见方秋晚捂着胸口,脸色青中带紫,“砰”的一声砸倒在地上,竭力抬起手,指着她道:“将我、我抬去……官府,做鬼……也不放过……”

随着话音渐弱,方秋晚的手缓缓垂落,只剩眼睛还死死瞪着她,一眨不眨。

那样子,真像个死不瞑目的人!

张氏声音统统堵在嗓子眼儿,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难道,方秋晚真的还没好?

方家其余人也被这一幕吓得魂飞天外,惊慌失措地奔向秋晚,聚在她身旁又哭又喊,秋晚趁机对他们眨了眨眼,众人俱都一愣,只有方二郎极快地反应过来,他扯着嗓子道:“小妹,小妹你醒醒!”说罢怒瞪儿子方小小:“谁让你带你姑姑来的?大夫说她要静养,受不得一点刺激,你明知你舅奶奶不是东西,怎么还能……小妹啊呜呜……”

其余人也纷纷回过神,一时间哭天抢地,其中又以方小小声音最大,无辜躺枪的他是真委屈……

“走!咱们这就将小妹抬去官府,让县尊大人评评理,女儿差点儿淹死小妹,当娘的又把人给气……了。”素来老实的方大郎,终究吐不出那个字。

“走!”

眼看群情激奋,张氏哪里还坐得住?她匆忙爬起来,再也顾不得闹场,“不、不就是二十两吗?我赔就是了!是、是方秋晚自己出来的,跟我可没关系!”

“那你倒是赔啊!”

“我、我我没带那么多银子……”张氏拍了拍身上,摊开手。

“那你就写张欠条!”

方老大最不会演戏,立刻被转移了重点,若换做平时,张氏早已察觉不对,女儿都要死不活了,他还有心情逼自己写欠条?可她现在心急火燎,又慌又惧,哪能想那么多?只哭丧着脸道:“我写、我写还不行吗?”

最终,读过书的方二郎拟定了欠条,明说是刘恬儿将方秋晚推入河中,刘家需赔偿方家二十两银子,并且登门致歉。张氏百般无奈,只得屈辱地按下手印。

等张氏匆忙跑走,那慌不择路的模样就跟被鬼撵似的,惹来方家人一齐大笑,方二郎扶起秋晚,习惯性地敲敲她脑袋,好笑道:“你这个鬼灵精。”

说罢,他愣了愣,记忆中,他和小妹很久没这么亲密了……

自从小妹回家,看他的眼神里时时透着挑剔与不屑,有时他从地里回来,小妹还当着他的面捂鼻子,他开始不明就里,后来才知人家是嫌弃他身上的汗味,好像他是什么脏东西一般,这让他难受又难堪。

分明小妹以前最喜欢粘着他了,为何再回家却变成了这样?

而此时,小妹又跟从前一样了,黝黑的眸子里却只有亲昵和信任。

“小妹,你……”

秋晚送他个疑惑的眼神。

“没事!”方二郎爽朗一笑,中气十足地回道,不管什么原因,这样的小妹是他所期待的,也是他所熟悉的。

家里其余人也都察觉了方秋晚的变化,他们欣喜对视,眼底却藏着一抹忐忑,总担心她不知哪天又故态复萌,但见她精神不佳,也都忍住没问,只将她扶回房里休息。

秋晚明白方家人的忧虑,只解释说历经死劫,脑子里清醒许多,再看往日觉得那个糊涂人就跟不是她似的。

但秋晚认为与其口上承诺,不如以行动安抚,之后几天,她不但对每个人亲和有礼,笑脸相迎,还将她从周家带回来的首饰布料都交给了刘氏,托她分给家人,又拆了好几件新衣,说要给侄子侄女们改衣衫,那些衣服的料子都极好,换了以前的方秋晚决计不舍得。

方家众人在秋晚刻意的言行引导下渐渐放心,几个小孩也尤为高兴,特别是小小,他已经十分爱粘秋晚。

这天,小小吵着要秋晚陪他去山里摘果子,回程途中却被他的小伙伴叫走了,秋晚拎着篮子慢慢往家里走,乡间小路上没有旁人,翠从中怒放的山花火红,让人见之忘忧,清风徐徐,野草靡靡,远山长云都融入画卷中。

秋晚正惬意,画卷尽头隐隐出现一道人影,那人身着灰衣短打,看不清容貌,只能从对方挺拔如松的身形,从容稳健的步伐判断,来人是个男子。

这一刻,秋晚的心蓦地疼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影后就是不一样惹

最害怕写村妇撕逼了_(:3」∠)_今天这一段,我写了8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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