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一石
周瑞扬摇头：“我可没这么说，我只是说，明明被人服侍着很舒服，要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家里奴仆成群，明明有些事情自己可以做，但是有些事情他们却偏偏喜欢让旁人来替自己做……”
歪理，歪理！
唐灵懒得理他，正准备低头翻个豆沙包，外面突然传来了沈三太太的声音：“公子可是醒了？”
唐灵吓了一大跳。
下意识的就想逃，沈英却对长贵道：“你出去告诉太太，我刚吃过药又睡了。”
长贵领命出去，沈三太太坚持要进来，两人在外面僵持了一会，沈三太太终于被长贵给劝了回去。
唐灵觉得自己现在连豆沙包都吃不下去了。
望着手中的包子开始发呆。
她对沈三太太的感情，似乎变得与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了，从期待与她见面，到后来的心酸，现在现在竟然有些怕见到她。
唐灵抿了抿唇，眼前突然多了一杯茶，周瑞扬那命令式的口吻再度响起：“吃不下就喝点水吧，可别为了几口包子，把自己给噎死了。”
唐灵抬头瞪了他一眼。
明明才分别了两天，她竟然开始想念她家肉的温柔和体贴。
每次跟她说话都超级的柔软，有时候还会撒娇，嗯，感觉她家肉最好了。
唐灵一吃完饭，就替沈英检查了一下伤事，长贵站在旁边由衷地感慨：“唐姑娘的药真是管用，过了一个晚上，伤口竟然都结疤了。”
周瑞扬瞥了一眼，十分有见地地开口：“哪是她的药好，是你们家公子的身体好，再加上你们家老爷也没下死手，所以这才捡回了条命，要是真伤筋动骨了，他现在指不定还在跟死神博斗了。”
唐灵抬头踹了他一下，没好气道：“你就不能说点好话，怪不得一把年纪了，连个媳妇都没有。”
“谁说我没有？”周瑞扬一说这事就来劲，跟在唐灵地身后将要嫁他的姑娘多的围京城几圈又给数了个遍，最后得意地直哼哼：“别说什么相府的，就是大将军府的我也瞧不上。”
“是人家瞧不上你吧！”两人一开始斗嘴就没完没了。
周瑞扬梗着脖子还想说什么，沈老太爷就晃了进来。
看到唐灵两眼立刻一亮，欢喜道：“这才多久不见，你竟然又长漂亮了。”
唐灵摸了摸自己的脸，朝周瑞扬使了个眼色，一幅学着点的模样。
周瑞扬撇撇嘴，唐灵开开心心地跟沈老太爷道：“您还说我呢，您比以前可精神多了，听沈大哥说，你前些日子跟人赌石，赚了两万两，您可不能小气，总得请我吃顿饭吧！”
“放心吧，那石头给你留着呢，等你出嫁的时候，给你压箱底。”沈老太爷说着，便到了沈英的床上，扫了两眼，点头道：“你爹倒是真不傻。”
唐灵窘，周瑞扬伸手拉了拉她的袖子，一幅求表扬的模样。
唐灵横了他一眼，对沈老太爷道：“你们有事先着，我去瞧瞧王妃。”
“你等会再去吧，老夫刚过来的时候，王妃被沈三太太喊去了她那里，两人一起听净尘师父讲经去了，怕是一时半会出不来。”沈老太爷瞧着沈英没事，便对长贵道：“你们查的那事，如今应该有眉目了吧！”
看他们有正事要说，唐灵和周瑞扬两人就要离开，却被沈老太爷给拦了下来，他脸上的笑容已然不在，只剩下疲惫，“我们家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走什么，一会还要让你瞧瞧，那些东西是从哪儿来的呢！”
唐灵只好又留了下来。
周瑞扬摸了摸鼻子，看没人让他走，也厚着脸皮留了下来。
沈老太爷这才对长贵道：“你说。”
长贵恭敬地回道：“应该可以确定了。”
“这么快？”沈老太爷扭头望向沈英。
沈英苦笑道：“您瞧我这伤，便知道，昨日父亲一夜没睡，将府里查了个底朝天，而且长富和长寿两人，在大家都聚在我院子里的时候，已偷偷的找到了东西，如果不出意外，待康王妃他们走了，这事父亲便会拿出来解决。”
“既然如此，那老夫便出去跟人下棋去了。”沈老太爷说走就走，到了门口，突然停下来，对唐灵道：“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瞧瞧，我赢得石头，再看看你喜欢什么东西，到时候给你雕了去。”
唐灵压根没想到要他的东西，可如今他这么说，竟然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您还真给我呀，也不怕别人说闲话。”
“说就说去呗！老夫的东西愿意给谁就给谁。”沈老太爷双眼一瞪，转身就走了。
唐灵只得给长贵交待了几声，一路小跑着跟了上去。
沈老太爷看她跟了过来，开门见山道：“康王妃在遇上路刺的事，怕是过几天就要传到京城了，你们是打算怎么上京？”
唐灵没有想到消息传的这样快，扭头望向周瑞扬。
周瑞扬撇了撇嘴角，无所谓道：“我们想跟着沈家的商队上京，不知道沈老太爷意下如何？”
“老夫没意见，就怕你们在路上又遇上麻烦。”
刺客的目的很简单要的就是康王妃和世子的命。
其实康王府人口简单，康王这辈子只有一个女人，这个女人也只生了一个儿子，杀了康王妃和世子，就等于断了康王的后路。
这是一环套着一环的。
这个刺客，不管最后是谁派来的人，都是一石两鸟之计。
周瑞扬笑道：“那沈老太爷是怕这个麻烦，还是不怕？”
“老夫这辈子从来没有怕过麻烦。”沈老太爷瞪着眼睛，两人随后哈哈大笑起来。
唐灵隐约觉得，如果这个幕后的人揪出来，也有可能将沈家幕后的人给抓了出来，沈家富可敌国，这些财富无论对于谁都是相当大的诱惑。
唐灵深吸了口气，觉得真相怕是快要浮出水面了。
沈老太爷说要让她看石头，当真带她去看石头了，那是一块一人高的大石，外面长着厚厚的青苔，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177、试探
看过了石头，沈老太爷出门找人下棋去了，唐灵正和周瑞扬往沈英的院子里走，突然一道声音从背后响起：“唐姑娘，请等一等。”
唐灵回头，就瞧见沈老太太身边的杜嬷嬷急匆匆地朝她走来，不待到近前，便向她福了福身道：“姑娘可有空？”
唐灵挑眉，“嬷嬷有什么事吗？”
“我们老太太今日早起身体有些不舒服，让奴婢去请大夫，听他们说姑娘来了，便想着姑娘的医术可是城里的大夫都比不上的，便想着麻烦姑娘去一趟。”
杜嬷嬷脸上的笑容有些不自然，身后跟着的两个小丫环全程都没抬头，唐灵看了周瑞扬一眼，想让他先去沈英那儿，可他却笑道：“既然如此，我便与你一起去吧，我来了倒还真没有拜会过老太太。”
说着，便挥了手，请杜嬷嬷在前方带路。
唐灵对杜嬷嬷的印象，还停留在沈英所说的出身苗疆一事上。
再后来，两人的通信中，沈英断断续续地提到杜嬷嬷，甚至还有老太太娘家的一些事，唐灵便隐隐觉得，沈老太爷的眼睛与沈老太太有关。
而沈家发生的这些事，多多少少，可能也与二房有关。
这是直觉，女人的直觉。
唐灵跟着杜嬷嬷到了沈老太太的院子，院里还是种了许多的花，不过因为是冬日里，倒真是冷淡清了不少。
沈老太太躺在窗前的矮塌上，杜嬷嬷上前在她耳边说了几句，沈老太太立刻便从塌上坐了起来，要向周瑞扬行礼，却被他给扶了起来。
沈老太太看向唐灵道：“麻烦唐姑娘了。”
“不麻烦，这是做大夫的本分。”唐灵将手搭在她的腕上，只觉得心跳比常人要急要快，沈老太太身体的温度似乎也比常人要高一些。
心里便有了些大概，写了幅方子，让沈老太太好生休息，便决定留开，却不料沈老太太突然叫住她道：“唐姑娘，我们家英哥儿如何了？”
“沈大哥虽然醒了，不过伤势却颇重，怕是一年半载也好不了，我一直觉得沈三老爷是个慈父，不曾想下起手来这么狠，差点要了沈大哥的命，而且，沈三老爷下手这么命，怕是伤了根本，以后恐怖子嗣艰难。”
唐灵想了想又道：“老太太，这事您可千万别跟旁人说。”
“我也只是气不过，才跟你说的，您说沈三老爷怎么就为了一个不值钱的东西，对自己的亲儿子下这么狠的手呀？”
唐灵满脸地不解，绞着手指头道：“我觉得，那月姨娘也不算绝色，这样的女人想要的话，在哪买不到，犯得着为了这样一个人，让自己的儿子丢尽脸面，又差点丢了性命吗？”
“更何况，沈三老爷就这么一个儿子，若是沈大哥就这么完了，难道他还指望月姨娘给他生个儿子不成？”
唐灵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八卦小能手。
望着沈老太太的目光，又真诚，又单纯，只希望沈老太太给她解答疑惑。
然而，盯着沈老太太看了几秒后，突然反映过来，忙捂住嘴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忘记了，您是沈三老爷的娘，是沈大哥的祖母，那个，老太太，若是没什么事，我便先走了，您记得好好休息，您就是昨日被吓到了，再加上没有休息好……”
唐灵说完，风卷残云般地跑了出去。
后来又想起，周瑞扬还在屋里没出来，于是又像踩着风火轮般杀了回来，拉着对方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她本来想着，出了沈老太太的院子便停下来，谁知道，周瑞扬拉着一路狂奔，也不知道跑了多远，这才停下来，大口地喘着气。
唐灵抚着胸口，直到呼吸顺畅了，才道：“你疯了嘛，跑那么快……”
“不是你拉着我跑的吗？”
“我只是想拉你出来而已……”
“唐灵，你该不会是怀疑沈老太太吧！”周瑞扬看了看四周没人，这才凑到她的耳边小声开口。
唐灵白了他一眼，咬了咬唇道：“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说。”周瑞扬拍着胸口，“没有我办不了的事。”
“帮我查查杜嬷嬷，还有沈老太太！”康王府在蜀中，离苗疆并不远，查起来，应该比他们这些人方便许多。
周瑞扬想了想道：“好处呢？”
“那算了！”唐灵转身就走。
某人立刻追了上去，讨价还价：“送我个荷包，我瞧着你自己有好几个都很漂亮的，花样是我从来没见过的。”
“好吧！”唐灵想了想，道：“等回去，你自己挑一个。”
“你竟然这么大方？”周瑞扬不敢相信。
唐灵白了他一眼，实话实说：“我的荷包都不怎么新了，你自己可想好。”
“我就喜欢旧的，用起来又柔又软，对身体也好。”
唐灵噗的一声笑了起来，发现，周瑞扬有时候还蛮会说话的。
两人一路晃晃悠悠地到了沈英的院子，净尘已经讲经回来了，与他一起来的还有沈三太太，看到沈三太太身边的人，唐灵就下意识地往周瑞扬身后挪了挪，恨不得将自己变成他的一部分。
周瑞扬奇怪道：“你怎么那么怕她？”
唐灵哭丧着脸，“要是有人一看到你就发疯，你说你怕不怕。”
“为什么她看到别人不发疯？”这是个奇事呀！
唐灵窘，丢给他一个大白眼。
周瑞扬恍然道：“我想起一个故事，想传晋国的司寇屠岸贾非常讨厌大将军赵朔，便养了一只大狗，每天训练它，直到有一天，那只狗一看到赵朔便把他给咬死了……”
唐灵满脑门子汗，真想说一句，兄弟你能不能用点修饰词，将这故事给润润色呀！
“你说的很有道理。”唐灵沉思了一会，越发确定沈三太太的毒可能就是沈芙一手造成的，至于沈芙那么讨厌她的原因，如果两人真的是互换了身体的话，那么沈芙讨厌她，甚至想让自己的家人也一起讨厌她，那便在情理之中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