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1、愤怒
“我听说，昨日太后直接下旨，让你今日去太医院，我听说那个赵女医为人极为严厉，不知道你在那里过得如何？”王雁南双眼放光。
王嫣和张氏两人就是想再假装淡定也不由的竖起了耳朵。
王嫣拉了拉王雁南，娇嗲道：“哪有你这样说话的。”
“快说说罢，你在那里一天过得如何，说真的，我长这么大，还没进过宫呢！”她的身份，在京城真是没处看去。
王嫣倒是进去过几次，本来听说今年皇上可能要选秀，她家人一合计，便将她和傅奕礼的事给敲定了。
如今想来，傅奕礼的出现，倒真是及时。
唐灵喝了口茶，瞧了瞧张氏的身体，这才道：“也没什么好说的，我早上去了，便给我分派了挑捡药材的工作，后来幸亏我师兄带着那几位见习太医过来帮忙，倒是把工作顺利完成了，大家都有自己的事做，跟我们平时在家里一样。”
唐灵说的简单，脸上挂着浅浅的笑。
可王嫣却听得心头砰砰直跳。
赵女医果然如传闻中的一样，刚正不阿，尤其是瞧不起这些走后门进去的。
更何况，唐灵前面参加过考试，是被刷下来的，如今通过太后走了进来，赵女医能对她态度和蔼，那简直是大笑话。
王嫣颇为同情地拉着唐灵的手道：“没事，时间久了，大家便互相了解了。”
唐灵知道她懂，于是便笑了笑道：“放心吧，我这个人就是没别的优点，医术可还真拿得出手，总不能辱没了我师父的名声才是。”
王嫣笑道：“正是这个理。”
李氏和张氏两人坐在一旁，把位置让给了三个人。
王雁南道：“你觉得宫里如何？跟传说中的一样吗？”
唐灵不知道传说中的宫里是啥样，只见过戏台上唱的，于是便道：“跟戏台上讲的还是有些差别的，其实公里的嬷嬷和公公们，为人都挺和善的，太后和各位娘娘也很和善。”
王嫣心头一突，这话出来谁信呀。
王雁南也有些不相信。
唐灵笑道：“好姐姐，我就去过两三次，我哪知道那么多，我只知道皇上喜欢下棋。”
还被皇后称为臭棋娄子。
王嫣笑道：“我听说，皇上最喜欢与李大人下棋。”
话一出口，便忙捂住了嘴，唐灵一时没注意，便笑道：“那是，李浩谦他的棋艺好，皇上大概是想着，要挑战嘛，当然是最难的那个开始了。”
两人细细看着她的表情，见她一幅没事人的样子，王嫣尴尬地抿了抿唇道：“马上就要二十七了，你还去不去李家教书。”
“……”
看唐灵那一幅懵逼的样子，王嫣猜她大概以后再也不用去了。
张氏好奇道：“灵姐儿，去哪个李家教书？”
她听着唐灵见过皇后、太后，去太医院还是太后下的旨，心情便有些复杂起来，若是这个李家，便是传说中的国舅府，张氏瞬间的心情便不好了起来。
此刻一颗心提得高高地，眼巴巴地望着唐灵。
唐灵笑道：“国舅府，娘娘瞧着我的画画得不错，便想让我试着给李姑娘上几堂课。”
张氏倒吸了口凉气。
身子都有些摇摇欲坠了。
李氏忙扶住她道：“姐姐可是有什么不舒服，不如我陪你回去吧。”
张氏摆了摆手，她一心想着傅奕礼能考上，结果今日等了一天，都没能等来高中的消息，反而是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长青给中了个亚元。
后来旁敲侧击下，才知道傅奕礼今年根本没能去参加考试。
说是受了点受，给误了。
张氏的心情顿时五味杂陈，可住在唐家，连发脾气地地儿都没有，结果现在，又瞧着被自己百般看不上的唐灵，不但竟然得了皇后和太后的青眼。
一口气生生给堵在了喉咙里。
唐灵看她脸色不好，又替她把了把脉，微笑道：“没事，可能就是这里太吵了些，要不，咱们换个地方去聚聚吧，他们一会指不定还要闹成什么样子。”
跟长青一起来的几个同窗，唐灵听说还有两个是中了的，虽然成绩不好，可也算是喜事。
王雁南无奈道：“就今日这情况，你以为到哪能找到房间，就我们这间还算最大的了，你没瞧见我家订的那间。”
唐灵恍然，王嫣的哥哥也中了。
“我去看看，有个小小的房间也行，反正咱们人不多。”
正说着，沈英和韩三太太进门了。
唐灵已经好几天没见她了，忙唤了一声舅母，将她拉了过来。
韩三太太笑道：“我有个同乡也是中了，我来送贺礼，刚好听人说你们也在这边，便来瞧瞧。”
唐灵笑道：“那舅母跟我们一起吃饭吧。”
“行呀，可别让我付钱就行。”韩三太太说着便笑了起来。
唐灵笑道：“舅母怎么最近越来越小气了。”
本来还觉得这个小隔间可以，如今人越来越多，王家的人也过来给贺喜，一来二去，张氏的脸色便越来越不好看。
唐灵索性出去找掌柜要求找个小房间。
看到是唐灵，掌柜立刻便笑着迎了出来：“唐姑娘还有什么吩咐吗？”
唐灵窘窘有神，掌柜见她有些不习惯，忙道：“五爷吩咐过的，只要是姑娘的事，便是五爷的事，姑娘有什么事尽管说便是。”
“有没有小点的房间，我们那间虽然大，可人也多，还有女客在，坐在一起总是不方便。”
掌柜恍然道：“二楼有个小房间，里面能坐下七八个，因为今日大家来的客人都多，就数它没能订出去。”
“可以的。”唐灵笑着跟掌柜打了声着呼，掌柜便哭丧着脸去准备了。
阿弥陀佛，这可是他们老大喝茶聊天的地方呀！
掌柜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谁叫你嘴快，谁叫你嘴溜……
他就是随口一说，只等着她果断拒绝的，谁知道，这货直接给定了。
唐灵回去给大家一说，众人立刻便开始了撤退行动，王嫣进了房间，看着不同于别处的装饰，再瞧瞧这檀木桌子，心里一阵奇怪。
倒是王雁南对着墙上的画，夸了好一通。
292、图谋
韩三太太拉着唐灵问了一些东西。
唐灵一一回答，便问起了沈三太太的病情，韩三太太笑道：“我瞧着倒是比先前来的时候好多了，就连这几日，我们家那位小祖宗也长胖了些。”
唐灵终于松了口气，笑道：“那下次若是舅母方便，便将沈三太太带到我铺子里，我替她瞧瞧吧。”
“好！”韩三太太满口答应。
就在这时，侍者端着菜进来了，上了菜，便退出去将门关上。
王雁南道：“这汇品楼的厨艺真好，我这些日子和嫣姐姐吃了那么多家的馆子，就数这家好了。”
“所以人才多呀！”唐灵笑着应了一声，替李氏夹了她最喜欢的菜。
王嫣倒是像贴心的丫头一样，对张氏嘘寒问暖，张氏全程笑盈盈地，两人倒是相处愉快。
唐灵正吃着，就听侍者道，外面有位长青公子找她，唐灵出去一看，长青喝的满面通红，不好意思道：“师妹，我怕是要……”
“我送给师兄的贺礼。”唐灵嫣然一笑。
长青还要说什么，唐灵却推着他道：“师兄会试第二名，殿试肯定进一甲的，到时候，他们知道我有你这么一了不起的师兄，我还愁自己这点银子捞不回来吗？”
长青好笑地摇了摇头，“你这算是放长线钓大鱼？”
“对哇！”唐灵笑容灿烂，“师兄真聪明。”
“师妹！”长青的脸更好，还想说什么，周昀仪的声音从楼下传来：“唐姑娘，真巧，今日咱们又见面了。”
他说着，便踩着台阶走了上来。
唐灵嘴角抽了抽，笑着跟他打了声着呼。
长青道：“这位蜀王世子，师妹怎么认得的？”
唐灵苦笑：“我有位朋友与他一起，便相识了。”
长青微微触眉，唐灵赶紧道：“师兄快些回去吧，改日再与你细说。”
周昀仪眼看着就要到唐灵眼前了，却看到一道白影从天而降，公孙羽拦在两人之间，笑道：“今晚真巧。”
唐灵一看他来了，笑容便更加灿烂，偷偷从他的肩越过去，看了一眼不动声色往这边走的周昀仪，冲着公孙羽眨了眨眼睛道：“那我先进去了。”
公孙羽点头，转身对着周昀仪，似笑非笑道：“昀仪兄似乎忘了一件事吧！”
周昀仪挑眉何事：“据我所知，你们南陵的皇室通常有指婚一事，如果不出意外，今年怕是过了万寿节，便有一轮选秀，到时候皇上怕是要给昀仪兄指婚的吧！”
周昀仪点头，“是又如何？”
若不是看在他们还有些某种利益共生的份上，他能忍他到现在，简直是个笑话。
三番两次地坏他的事，如今还横插一杠，阻止他看上的女人，周昀仪的火气便嗖嗖地往上冒，他看上的人，还从来没有失手过。
公孙羽也不甘示弱，两人眼神拼杀了一会。
就听到一道脆生生地声音道：“大表哥、二表哥，你们什么时候到的，快些进来吧！”
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上前一手拉了一个，便将两人拉到了三楼上。
周昀仪勾了勾嘴角道：“你这小姑娘倒有意思，一见男人，便认表哥，可算是天下一大奇闻了。”
小姑娘抬头，吐了吐舌头，露出缺了门牙的嘴，甜甜笑道：“我祖父说了，两位哥哥家里虽然妹妹多，但是像我这么可爱的可没有。”
公孙羽本欲抽加自己的手，可听她这话，立刻便笑了起来：“的确没有，尚书大人果然好家教。”
相对于二楼和一楼的热闹非凡，三楼倒是清静了些，不过依旧能听到各个屋里传来的笑闹声……
有女子的娇声嗲笑，有男子的轻声细语，还有大家喝酒划拳的声音，最引人注意的，倒是最左边这间，里面传来阵阵筝声。
小姑娘推门而入，脸上的笑容立刻敛去，对着坐在桌前听琴的屠尚书道：“主人，蜀王世子和三皇子来了。”
屠尚书这才抬头，缓缓起身对两人，恭恭敬敬道：“给世子爷和三皇子问安。”
他说着便要行礼，周昀仪上前一步扶住他的胳膊笑道：“尚书大人不必多礼，咱们理当拜见您才是。”
屠尚书摇头，对小姑娘道：“你与贞娘且先下去，老夫有事要与两位公子商量。”
小姑娘立刻退了出去。
被唤贞娘的女子，抱着琴，款款从三人旁边走过，周昀仪看到贞娘眼前一亮，随口便道：“姑娘这筝弹的可真不错，等会可否再弹一曲。”
贞娘低垂着眉眼，一幅与世无争的模样，清清淡淡地声音响起：“贞娘就在隔壁，世子若是喜欢，便差人来唤一声。”
说完，行了礼便退了出去。
屠尚书笑道：“贞娘父亲原在户部，可却因为三年前的黄河水患，被人告发，后来一家人被发落，老夫与他父亲原有些交情，便将她给留了下来。”
他说完，笑眯眯地望着周昀仪道：“世子好耳力，贞娘这筝是宫里教坊私出来的一位嬷嬷学的，那位嬷嬷的筝声当时还受过先帝的夸奖。”
周昀仪一幅很感兴趣的模样，屠尚书道：“其实老夫再多说，也没什么用，世子若还想知道什么，大可以一会问问贞娘便是。”
周昀仪立刻哈哈大笑。
公孙羽冷眼瞧着，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先是互相夸了一通，屠尚书这才道：“不知世子觉得京城如何，可还住着习惯。”
“京城的繁华的确是我们蜀中不能相比的。”周昀仪笑的更加愉快，一双桃花眼，望着屠尚书道：“在蜀中虽是美人多，可像贞娘这般的绝色倾城，倒真是没能有几个。”
他说完，突然扭头望向公孙羽道：“我可真羡慕羽弟，能有那样一位红颜知己。”
公孙羽但笑不语。
一个能从几十头狼中将他救出来的人，岂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人。
屠尚书道：“公子在京中也有一位红颜知己？想来当真是国色添香了。”
周昀仪道：“岂止是国色添香，简直是人间极品。”
293、闺蜜
唐灵实在不知道周昀仪对自己的评价如此之高。
打了两个喷嚏，便决定出去透透气。
王雁南道：“我与妹妹一起。”
她来的时候水喝多了，想上茅厕，唐灵便与她一道出了门，从茅而出来，望着满天的繁星，王雁南禁不住有些感慨，“灵妹妹，我们先前在岭南的时候，我一直觉得我的日子过得不错，我父亲是六品的通判，上头除了一个五品的知州之外，他便是最大的，那些人谁见了我不得捧着。”
这心态，唐灵前世也有。
沈家家大业大，又是皇商，后来又插手了海运，那银子真是跟流水似的，什么奇珍异宝没有，就算是知州也要让着他们家几分的。
她经常参加的也那是些有权有势的人举行的宴请。
再加上，她还有个八面玲珑的舅舅，在京城官虽然不大，可到了涑川，还是让人抖几抖的，她便觉得自己什么样的事都好。
根本没有烦心事。
直到后来死后，沈家在不到半年的时间，便家破人亡，她才知道，他们也像世间的蝼蚁一样，有钱却是别人眼中的肉。
旁人想怎么弄死你，都成，只看他高兴不高兴。
所以，她这辈子一活过来，一看到傅奕礼，整个人便主动的粘了上去。
不为别的，只因为她知道他将来是颗大树。
有能力保护得了她。
两人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坐了下来，王雁南今晚喝了几杯果酒，也不知道是不是酒劲上来了，头有些发晕，话便多了起来，拉着唐灵道：“你瞧见我与嫣姐姐关系好了是不是。”
“其实，我知道她心里是瞧不上我的。”她父亲是王家的旁枝。
甚至与王嫣家里早出了五服了，仔细算起来，王嫣还叫称她一声姑婆，可是如今，她却跟在她的后面，姐姐姐姐地唤着。
王雁南的眼角有亮光闪过，她靠在唐灵的胳膊上，也不需要她说话，只要她认真听着便行，或者她听不听都无所谓。
她只是想说出来。
她突然明白，旁人说的，宁可**头，不要做凤尾。
“灵妹妹，其实我好羡慕你，你长得漂亮，又有能力，我知道王嫣她不说，她心里肯定也是嫉妒你的。”王雁南拉着唐灵，一双眼睛贼亮，望着她，低声道：“灵妹妹，我觉得傅公子其实是喜欢你的。”
唐灵拍了拍她的手道：“姐姐喝多了，要不我叫人送你回去吧！”
王雁南摇头：“我不想回去，我一点都不想回去。”
她说着突然哭了起来，趴在唐灵的肩头，哭得一抽一抽的，声音不大，可是身体却做出了最大的反映，“你不知道，我一点都不喜欢那个沈英，可是我娘，为了他们家的那两万两的聘礼，就把我给卖了。”
两万两！
唐灵心头突的一跳。
脸色沉了下来。
王雁南抽了抽鼻子道：“妹妹别笑话我，我也只是说说罢了，我父亲虽然在岭南为官，可那地方，实在不是什么繁荣之地，每年也就那么点进项，我母亲又想着给哥哥在京是置个宅子，娶亲生子，还想让他在国子监读书，这些需要钱，所以，便将主意打到了我的亲事上面……”
唐灵静静地望着她，一言不发。
她心里是不高兴的，她情感上同情王雁南，可心里却厌恶她，她家哥哥被人这么嫌弃，她却不能一巴掌挥上去。
见唐灵一句话也不说，王雁南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灵妹妹放心，我也只是说说罢了，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我不同意的道理。”
“姐姐是想让我转告沈大哥，让他主动退亲对不对。”唐灵就说嘛，王雁南恨不得粘到王嫣的身上，怎么可能突然间就要与她一起。
王雁南一听她这冰冰冷冷的口气，再被她那冷得掉渣的皮毛子一瞧，打了个哆嗦道：“没有，怎么会，我只不过是喝了点酒，有点上头，胡说八道罢了，其实也是想找人倾诉一下，你也瞧到了，嫣姐姐最近也要定亲了，我总不能将这些烦心的事烦她吧。”
“姐姐最好想清楚，若是瞧不上沈大哥，便与我说着，我定会替姐姐转告，若是我猜得不错，他们家先前给的五千两定亲礼，若是沈大哥主动提出退亲的话，你们家便可不还是不是。”唐灵字字如刀。
目光冰冷不含任何感情。
王雁南激灵灵地打了个哆嗦，唐灵再次冷哼：“姐姐真以为，一个被退了亲的女人，能有什么再好的亲事等着你？王通判也只不过是个六品官，还是靠着左相的关系才爬到今日的位置，若是姐姐真心觉得你能找到更好的，那么姐姐便自便，沈大哥堂堂男儿，顶天立地，何愁找不到妻子。”
格老子的！
她真想回头给她两针，眼睛长到屁股上去了。
唐灵气冲冲地走了，王雁南愣着原地，半天也反映不过来。
还是身边的丫环提醒，她才如梦初醒，气愤地跺着脚道：“她凭什么教训我，她算个什么东西？”
唐灵不算个东西，她是个人。
她刚准备从小门进去楼里，就在那儿瞧见了沈英，他目光炯炯，望着唐灵微微一笑。
唐灵看到他，想哭，又想笑，无奈道：“沈大哥，在这儿待多久了。”
“你是不是想问我，那些话我听到了多少。”沈英好笑地望着她，递给她一个盒子道：“前几日路过直隶时，碰到了东岩先生，他听说你在京中，便拖我带给你的。”
“先生，没说什么时候入京吗？”前世的时候，她记得东岩先生在她十五岁那年进宫教皇子们读书去了。
他不但画画的好，其实琴艺更好，只可惜她前世志在不此。
“怕是要等你小师弟满周岁吧！”沈英笑道，“那小子，如今虎头虎脑的，如今有半岁了，自己能在坑上爬来爬去，见人也怕生，一双大眼睛，尤其的可爱。”
唐灵婉尔，朱氏长得好，东岩先生更是当年被称为第一美男，怎么可能生出丑孩子。
294、情谊
“沈大哥，你跟王姑娘的婚事，你是怎么打算的？”什么话都听到了，唐灵觉得还是把这事给弄清楚的好。
反正没了王雁南，还有李雁南的，怕什么。
沈英这么好的人，何患无妻。
沈英微微一怅，随后笑道：“我的事，不用你操心，我听说你去太医院了，如何？”
“不如何！”唐灵的小脸耷拉了下来。
她不开心。
“旁人都挤破脑袋想进去呢，你倒好，去了还不高兴。”沈英笑着望着她。
唐灵无奈道：“其实里面一点都不好，跟我想象中的差很多，你知道的，我这个人跟着我师父在外面走了几年，有很多事情都受不了约束了。”
她当初想考太医院，是想试试自己的本事。
谁知道，现在竟然是通过后门进去的，还不知道被旁人怎么说呢。
得，也不用知道了，看赵女医那模样，便知道。
沈英认同地开口：“你再试试，若是不行，便去不去了。”
“我也这么想。”唐灵笑的灿烂。
沈英微微有些出神，她记忆中的沈芙就该是这样的，可不知道为何，越长大，性格越怪异，对他这个哥哥，一直不冷不热的。
唐灵看他出神，顿了一会问道：“沈大哥，我听说沈三太太的病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嗯，多亏了你。”沈英前些日子接到消息，家已经分了，沈老太爷带着人怕是再过段日子就要上京，沈家二房如今却闹得不可开交。
冷姑姑与沈四老爷的事一被暴出来，冷姑姑的男人，便闹上了衙门。
而冷姑姑的孩子，据说也有一个沈四老爷的。
沈家二房如今算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什么为了大房的财产，勾引沈三太太的陪嫁丫头，结果没有偷鸡不成蚀把米。
沈四太太更狠，直接带着孩子要闹和离。
后来也不知道怎么扯着扯着，扯到了沈老太太的娘家人。
说什么为了沈家的财产，各种等等，反正沈英现在想想都觉得好可笑，扯得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却没想到，那些人围观群众竟然相信了。
还传得有鼻子有眼。
至于那位月姨娘，也不知道是谁说的，后来又扯到了文靖臣的身上，说珠胎暗结，才送到了沈家给沈三老爷当姨娘。
搞得文靖臣好不容易订下的一门亲事，就这样黄了。
唐灵看他心情不错，笑道：“沈大哥，我祖母说，我们家与张家那事，多亏了你帮忙，所以想请你过两日到我家吃顿便饭。”
“好。”沈英答得爽快。
两人又聊了一会，看时间差不多了，唐灵直接上了二楼。
一进房间，就瞧见了王雁南，满面笑容地正和王嫣两人讲着笑话哄张氏开心。
韩三太太笑道：“你这是去哪儿呢，去了这么久，刚才英哥儿来找我回去，想着与你说声，再走，没想到等你等了这么久。”
唐灵震惊：“沈大哥刚才与我在后院遇到，他怎么什么也没说呀。”
韩三太太无奈道：“他肯定是给忘了，不说了，我先回去了。”
送走了韩三太太，大家也都觉得时间到了。
王雁南早就巴不得要走，两人和大家告别，便先行离开，唐灵去跟长青他们说了一声，也带着李氏和张氏走了。
张雨江年纪小，见李氏要走，也跟了出来。
风一吹，唐灵还觉得有些凉，对李氏道：“祖母，你冷不冷。”
李氏笑道：“没事，倒是你张祖母身体未愈，怕是有些受不住。”
唐灵不说话，李氏便问了一句，张氏摇头，她心里有事，今晚实在是有些惊讶，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唐灵竟然有朝一日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唐灵找了辆车，几个人便搭着回去了。
王雁南和王嫣两人与王家的人说了一声，便上了车，看王雁南的眼眶红红的，王嫣上了车才道：“你这是怎么了？刚才不是与灵妹妹出去一会？她没回来，你倒是像是哭过。”
王雁南委屈地直撇嘴。
借着灯光，王嫣望着她那又要快哭出来的脸，狐疑道：“难道你与灵妹妹吵架了？”
王雁南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蔫蔫道：“我知道她与沈家公子有些交情，便想问问她，沈家公子的为人如何？谁知道，她说着说着，便觉说什么我是瞧不上沈家，让她在中间做个传话人，还说什么，沈大公子那么好的人，还愁娶不到好的妻子什么的，姐姐，我平日里与她情同姐妹，我是什么样的人她怎么就一点都不知道。”
王嫣惊讶地合不拢嘴。
王雁南抹了抹眼泪，哽咽道：“算了不说了，说多了还要令姐姐伤心。”
王嫣安慰道：“你别放在心上，我瞧着灵妹妹其实没什么坏心，就是心直口快。”
“我知道的，我不与她生气。”王雁南扬起脸微微一笑，拉着王嫣道：“姐姐，我瞧着傅家的祖母，好像非常喜欢你的样子。”
王嫣禁不住双颊一红。
“那姐姐与姐夫这事，是不是马上就要定了。”王雁南满眼的羡慕。
王嫣脸更红，“这事还要听祖父和祖母的，更何况，傅祖祖母的身体还要休养些日子，总不能如今便提这事。”
王雁南微微松了口气，却神秘兮兮道：“姐姐，我听说以前姐夫与灵妹妹其实是大家互相有意的，只不过因为一些不好的传言，两人才没能在一起，这事可是真的？”
王嫣胸口扑通扑通一阵乱跳，脸上的笑容有些僵，想了想道：“兴许是你听差了，他们两人从小是一起长大，后来灵妹妹到了六妹那年，便拜了他们那边寺里的高僧为师，直到去年秋天才回的柳阳县。”
对上王雁南那双黑漆漆的眸子，王嫣笑道：“她今年又上了京，满打满算两人在一起，也没有多少时间，哪来的情丝可言，我倒觉得，是儿时的玩伴才对。”
王雁南恍然道：“姐姐说的对，瞧我听风便是雨的，我瞧着姐夫也不像那种会跟人私定终身的人。”
295、争吵
差点跟傅奕礼私定终身的某人，正缠着李氏，要跟她一起睡。
李氏笑着替她散了头发，道：“你跟汇品楼的掌柜很熟吗？我瞧着我们最后要的那间房，不像是普通的招待客人的房间。”
唐灵眉眼弯弯，如果她猜得不错，那个应该是李浩谦偶尔会去的地方吧。
“也不算熟，去吃过几次饭，不过我倒是有个朋友跟他熟，于是他便看在我朋友的面子上，帮帮忙了，毕竟我给钱又不是不给钱。”
这话说的李氏都找不出一点破绽，最后笑道：“你那朋友想来是面子很大的人。”
“嗯。”唐灵一口便承认了。
李氏惊了惊，坐在旁边看着唐灵往脸上涂涂抹抹东西，突然发现，那个曾经被自己搂在怀里的小姑娘一下子便长大了。
现在她竟然能照顾的了她了。
李氏半是感慨，半是欣慰。
唐灵发现李氏的眼眶有些湿润，便笑道：“祖母，该不会是又想起姑母了吧！”
李氏摇头：“我想到了你母亲，和你父亲，要是看到你现在这样能干，肯定会很开心。”
唐灵实在没有见过她爹和娘。
李氏抚摸着她的发，叹息道：“你那时候太小了，当然记不得，你娘脾气好，旁人说什么，她都能忍下来，唯一的就是身子不好，当时我还担心你长不大，如今看着你能这样健康，我现在就算是死也能冥目了。”
唐灵被她说的眼眶一红，撒娇道：“祖母说什么呢，您还没有看着我成亲呢，以后还要教我女儿刺绣呢！”
“不害羞！”李氏笑着戳了一下她的额头，“一个女孩子家的，怎么说起这些话来这么顺口，小心你以后嫁不出去。”
唐灵吐了吐舌头。
她倒是真不担心嫁不出去。
两人正说着话，说起净尘和潜智大师什么时候上京，就听到外面旁边的房里传来了一阵东西摔碎的声音。
唐灵一惊，与李氏对视一眼，赶紧跑了出去。
原本还以为是张氏出了什么事，傅奕礼把药碗给打翻了，可一出门，瞧着窗户上的影子，唐灵生生将脚步给顿住了。
张氏竭斯底思的大吼：“我养你这么大，你说你都做了些什么事？”
说完，便大声的咳嗽了起来。
傅奕礼忙上前想要扶她，却被张氏一把给推开，“傅奕礼，你这样做，对得起我，对得起你祖父和父母吗？我辛辛苦苦将你养大，不就是想着有朝一日你能出人头地，金榜题名，如今你倒好，不学无术，竟然还招些什么不三不四的人。”
这话一点都不像平时总是温和如玉的张氏说出来的。
傅奕礼垂首站在一旁，一句话也不开口。
唐灵心想，这不三不四的该不会是指她吧，却不料，张氏突然道：“明日，明日咱们便去王家把婚事给退了。”
“祖母！”傅奕礼惊讶的呼出声来。
张氏抹了抹眼泪，叹息道：“你李祖母对咱们家不薄，这些年来，全靠她帮衬着，若不然，就我每日绣花，能卖多少钱，做人要有良心，灵姐儿对你好，你也不能辜负了她。”
噗——
唐灵一口老血差点给喷了。
李氏惊讶的半天合不拢嘴，唐灵拉着李氏道：“祖母，咱们该睡觉了，明日我还要去太医院呢。”
李氏指了指张氏那一屋，唐灵硬是将她给拉了回来。
张氏那语重心诚的声音还在寂静的夜里飘荡。
唐灵实在想笑，可是又笑不出来，有些人真是自以为聪明，把什么事都算计进去，这几日王嫣每日早上来报道，黄昏后才回去，照顾她比照顾母亲还要上心。
王雁南也跟着一道儿，给她讲京里的事，带着好吃的过来瞧她。
想方设法的让她把身体养好，如今王嫣成了不三不四的人。
是不是以前张氏也这样说她的呀！
唐灵捧着脸，坐在妆镜前，左看看右看看，李氏趴在门上看了好一会，发现那边的动静还没消停，心虚道：“我们不用过去瞧瞧？”
“不用，傅哥哥长得五大三粗的，张氏祖又大病未愈，能把他怎么样？”唐灵不以为意地翻身上床。
李氏趴在门上还是看了好一会，这才折回来。
唐灵见她吹了灯，却瞪着眼睛，不肯睡觉，便道：“祖母有心事？”
李氏点头：“你表哥，今年也有十六了，若是你姑母在，他现在指不定都成亲了。”
张雨泽呀，唐灵虽然不待见他的性子，不过毕竟是一家人，于是想了想道：“咱们不是初到京城嘛，祖母慢点给他挑便是了，表哥没什么旁的本事，读书又给耽误了，要不然，也可以让杨伯母在柳阳县帮忙找找，反正我觉得，依咱们家的条件，太好的没有，普通人家肯定有许多都乐意结亲的。”
唐灵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说着。
李氏扭头帮她掖了掖被角，轻声道：“你也不小了。”
唐灵翻身望着她嘿嘿笑道：“祖母就不必管我了，我等我师父上京了，再说这事。”
李氏心头一跳，“为何等你师父？”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嘛！”唐灵说的理所当然，“我自然听师父的。”
“你师父一和尚，怎么好管这些俗事。”李氏看她翻来翻去，被子又给踢下去了，只得又给她拉了拉，“这事祖母替你做主不是更好吗？”
“不好。”唐灵答得干脆，“我就想等我师父来。”
李氏有点火了，“你该不会是想出家吧，我告诉你哦，咱们家现在就剩你一个人了，你若是出家了，让我以后……”
唐灵忙拱到她的怀里开始撒娇：“哎呀，您想什么呢，出家多苦呀，我这个人这么好吃，整天零嘴儿不离手的，哪能出家呀，我不亏死了，更何况，出家了，哪能穿漂亮衣裳，您没瞧见，我跟师父云游的时候，旁人都以为我是男人呢！”
李氏松了口气，将她推开，“不出家便好，你想等，咱们便等等，到时候也让你师父帮着你表哥合合八字。”
唐灵奇怪道：“您不会是已经有人家要订给表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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