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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道,符素,这小子乃是国贼,不可不除。”司马光说道。
主要他与滕甫、杨绘两个人关系不大熟,虽然他在御史台呆过一段时间,然而时间太短,几个御史没有让他收心。反正司马光是这样想的。事实不是不为他收心,御史台这些年为了倒韩,让韩琦弄苦逼了,司马光接手御史台之后,明智地采取了中立态度,让御史们如何为他收心?
但也不用私下拜访,一是谒禁制度,二是两人也没这个资格让他私下拜访,三是也没那必要。
朝堂上不大好说了。
平时也不在一个部司里。
可有一个机会,那就是待漏院上早朝,这个不能议论韩琦的,但议论王巨,谁还能蹦翻天?
“君实,说国贼太过了吧?”滕甫说道。
就事论事嘛,王巨在华池,那能叫豢养私兵吗?若没有王巨,西北能大捷吗?况且那一战打得快,收得快,虽然朝廷花了不少钱,不过后续地很快就平息了,没有扰民。
很漂亮的一战,若宋朝战战能这样打,大宋早就成为强国了。
至于修郑白渠所生的事,滕甫更不认同了,不这样做怎么办?难道坐让着豪强将新渠所得的耕地全部瓜分吗?或者让你司马家也来插一足?
事实滕甫以后也做过打土豪的事。
某种程度上,他与王巨的想法很接近,实际王巨对土豪也不排斥,甚至赞成扶持商业,扶持一些有良心的商人,特别是中小商人。
排斥的只是为富不仁的土豪,比如李员外。
可能是有点不按照规矩出牌。不过王巨功远大于过,再说,人家只是一个毛头小青年。提携指导后辈,不是儒家美德吗?犯得着将一个小孩子往死里整!
至于杨绘。他是四川人,王巨与格老子无怨无仇,管格老子屁事。
所以司马光这次交流不成功。
不过他有一个忠实的战友,吕公著。
…………
王巨一边安排着渠工的事,一边也在商议。
后世有许多人因为一本《资治通鉴》为司马光辨护,说司马光忠厚,忠厚一个鬼啊。
有人不喜,于是又用登州那个小女子阿云的惨死。攻击司马光是一个心胸刻薄,心眼很小,十分记仇的小人。
这又弄错了,试问朝堂上大佬有几个人是真正的君子?有几个屁股翘起来后,是干净的?包括自己在内,都是小人好不好?
真君子混朝堂……
这件事与君子小人无关,只是代表着司马光对这个尊尊的重视,包括夫为妇尊!或夫为妇纲。第二个草民在他眼中确实只是贱人贱命。
但在宋朝,有这种思想的也不是司马光一个,很多。只是缺少他的手腕与权谋,以及诡辨,所以只能做。不能理直气壮地替自己辨解。
经王巨一分析,最好能在这时候一下子将司马光扳倒,听起来是不可思议,但也是有可能的,司马光有手段,王巨也有手段,况且司马光不知道王巨与赵顼的交情,也低估了王巨。
然而麻烦也在皇帝身上。
太年青了,掌控能力不足。连老师都庇护不了,万一扳不倒。那时会真的不死不休,那么王巨就死定了。
可问题在于。即便用温和的手段辨驳,司马光现在一是翰林学士,二是帝师,翰林学士起草诏书,还有一个银台司的好朋友吕公著,这个人更要命,他是吕夷简的儿子,这两人一卡,诏书只能对王巨有害而无益,帝师可以让司马光天天在皇帝耳朵边念叼。
就在这时,王巨接到种谔的一封密信,信上说了一件事。
信上先是再三寒喧,连王巨与种诊的交情都攀了出来。这个别当真,种谔是一员虎将,但是一个级自私的人。主要是害怕王巨泄密。
然后才奔主题。
原来种谔正在尝试招揽嵬名山。
这时候已搭上了嵬名山的弟弟嵬名夷山。
嵬名夷山向种谔提出一个请求,李谅祚去年兵伐大顺城,损失惨重,宋军抓获了许多战俘。
但是李谅祚这些军队是从全国征调来的,为了就近,征调的将士与兰州凉州那边无关,几乎都是灵盐宥银夏绥这几州的将士百姓,包括一部分绥州的将士。
实际当时选留战俘时,王巨刻意多留了一批绥州的战俘,八月中旬,送返回去了。
不过王巨做得很巧妙,连蔡挺也没有觉。
然而还有一部分将士被王巨卖去做矿奴了。战场太大,王巨也不能掌握这个细节,况且总指挥是蔡挺,也不是他。
嵬名夷山便请求种谔想办法将这些矿奴归还。
种谔于是向王巨出请求,看王巨能不能从他那个烧酒善款里抽出一些钱帛,将这些矿奴赎买出来。银弹官职的诱惑,再加上这个诚意,嵬名兄弟便可以投降宋朝了。
王巨有些晕,当时为了不给朝堂大臣找自己麻烦,采取的是“直接交易”,一手付钱,一手交人,天知道这些战俘卖到那个矿坑去了?即便手中有钱,又上哪儿赎人去?
王巨看完信,当着种谔亲卫的面将信烧掉。
这也是一种表态,自己不会泄露。
那亲卫又说道:“明公,种将军托小的向你问一句,万一能将嵬名山招降,可有高见?”
“高见?”还别说,为了即将生的这件事,王巨正头痛着,当然,得到了绥州,其价值无可估量的,但眼下……
王巨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好一会才说道:“你对你们家种将军转告一句,第一朝廷财政十分困难了,第二陕西百姓很苦,若是承负杂役过重,说不定他无功反有过。如果解决这两个难题,他最好去请几个高明的幕僚。”
“小的一定转告。”
王巨怀疑自己说了,种谔也未必会听进去。或者说。他让亲卫问自己,也只是一个故作姿态的表现。
“真是一个有性格的悍将哪。”王巨心中啼笑皆非地想道。反正以后,打死他,他也不会用种谔的。当然,这个大将能用,但最好让他单干,一合伙十之**不是有益,而是有害。
然后他又看着灰烬说道:“你们家将军想要那些战俘,恐怕很困难。”
“我们家将军也说了。会麻烦,不过也无需明公担心,只要能赎出来几个战俘,做一个表态,他能向嵬名兄弟有一个交待,即可。一旦举事成功,再慢慢想办法,然后再赎出几个,或者让嵬兄山直接向朝廷出请求,由朝廷出面。至少不会再为难明公了。”
看看,他都替自己安排好了。
不过也正常,6诜、徐禧与高遵裕。那一个能成功指挥过种谔?
即便王巨重视武将,听了后,心中也略略有点不大高兴。
他迟疑了好一会,说道:“那你对你们家将军说一声,我马上派人去办。”
“谢过明公,”那近卫得到王巨准信后,立即骑马返回青涧城。
“赎回战俘?”6平问。
“赎几个,做一个样子,并且这件事勿得泄露。”王巨戒告道。种谔说得容易。但真做有那么容易?所以王巨让6平亲自处理这件事。毕竟他是自己的门人,一些矿主多少给一点面子。
“看来大郎去年那一战。将西夏人打惨了。”6平又说道。
“打是打惨了,但嵬名兄弟投奔。不仅是这个原因,可能与西夏皇室内部斗争有关。”
“梁氏上台……”
“不仅是梁氏上台,西夏皇室不仅是李继迁这一脉,实际最正统的还是李光俨那一脉,虽然从拓跋姓改成李姓,又改成嵬名山遇等姓,但他们都是皇室成员。有的受宠,有的失意,有的有矛盾。应当这个嵬名山属于失意的那一支脉,即便李谅祚还活着,说不定他们也会投奔我朝。就不要说梁氏主政了。”
“原来西夏人也不团结。”
“就是不团结,已经让我朝为难了。若再团结,那还了得?”
“那我朝军队……”
“很弱!”王巨不客气地说。王韶与章楶很厉害,但也要注意一个情况,对手更弱,西夏不团结,吐蕃不团结。因此当一支团结的军队滚滚而来时,种家将折家将姚家将全部败败败。当然,这个原因也很多。
“你将这件事办好了,再押着战俘,也不要押,对他们说明情况,他们就会配合你了。然后去延州,再向奚家提亲,我对他们说了,他们有些意许,不过还需你本人上门央请一下,怎么办呢,他们家毕竟是大户人家。”
“谢过大郎。”
“你我之间,就不用谢了。”
6平迅走了。
虽然王巨对种谔这次大咧咧的所谓请求略有点不悦,但知道事情耽搁不得。
但王巨继续在深思。
不错,自己岁数小,官职低,就不要说什么资历了,所以司马光赤果果地没有掩饰对自己的敌意。
然而自己却不能低估了司马光,包括许多人,如范纯仁、吕公著、苏东坡这些人都被司马光迷惑了,先后替他鼓吹,然后司马光上位,然后这几个也比较保守的大臣一起吓呆了,不过司马光确实别有慧眼,那时间里他最赏识一个人,蔡京!本来司马光还好一点,没有危害多长久,但他一死,侯可那个外甥小程同志带着他的学生们更加疯狂。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并且司马光的坚忍精神,也让人心寒,想一想洛阳那个树屋吧,当真司马光没钱?不提司马家的富裕,就提司马光本身的官职,端明殿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太中大夫提举西京崇福宫上柱国河内郡开国公,还有什么食邑的,仅是食封实邑就有一千户,这一千户人家替他在赚着钱!可以说这个待遇不亚于包拯做开封府尹的收入了。
然而他就住在那个树屋里,一住那么多年。
因此想到要正式对抗此人,王巨心中真有点怵。
于是王巨又想到了傲傲的种谔同志,要不要来一个祸水东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