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次有序,王清歌凭借洛家大夫人身份往这一站,气氛间倒是窘境百出。
“金玉拜见大夫人。”
虽然这王清歌比金玉还要小上两岁,不过毕竟是洛知秋的原配,论资排辈她这妾室理当向王清歌行礼问安。
“你就是玉娘吧,果然是难得一见的绝色佳人。都是一家人不必拘礼,快快请起。”
本是稀疏平常的寒暄,可朱昔时听进耳里却感觉怪异得紧,听口气这王清歌似乎第一次见到金玉。
这是演得哪一出生疏?!
“谢大夫人宽厚。”
本想体贴地扶起金玉,不想一阵按耐不住的急咳,王清歌身子也是跟着不稳起来,幸好一旁请安的金玉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大夫人要紧吗?院子风大,还是进屋里叙话吧。”
强镇定地着咳嗽之意,王清歌点点头,话语不连贯地回答到。
“老毛病了......总是压不住地咳.....”
“没事的。那位盛公子医术超群,大夫人不妨让他为你瞧瞧,说不定能治你这多年的旧疾。”
王清歌自小患有肺痨,看过无数名医也无法根治,病情反反复复时好时坏,她已经对自己这身病痛麻木了。
“不用了,我自己的身子清楚着,莫要给贵客添麻烦。”
“小菊,院子里风大,赶紧扶夫人进屋。”
争执无意义,洛知秋担心王清歌在院子里吹风太久伤了身子。连忙吩咐到她带来的丫鬟。
“对不起,给各位添乱了......”
病怏怏的王清歌挤出一方悦色,可这笑意如逐渐枯萎的花儿般惨淡。看得众人心里不是个滋味。
“阿珑,你照顾着些。”
金玉靠近洛知秋轻声叮嘱了一声,他也面有难色地点点头,赶紧跟着上前扶王清歌进屋。而安排好去处,金玉连忙招呼到场上其他人。
“各位都进屋叙话吧。”
主人家发话了,各自都点头应允到,朱昔时正想迈步进屋。不想顾妙晴就一把挽住她的胳膊肘小声攀谈起来。
“你说这王清歌是在装病博同情,还是真心大度容得玉娘?”
问题掐准了要害,朱昔时也是有些理不清头绪。要论王清歌先前真有什么不是,也没见她在众人面前摆多大的谱。照妙妙这话分析,要么王清歌是个菩萨心肠之人,要么就是心机深不可测。
“难说。不过她若真心要闹出什么幺蛾子。你我皆在肯定不会让她如愿的。见机行事。”
“小时姐和我想到一处去了,嘿嘿~~”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见机行事不失为上上策。
“你们姐妹俩说什么呢,笑得这般开心。”
此时宫逸涵也靠过来,与她们两人并肩同行,正巧朱昔时心中有疑惑,立马抓住宫逸涵小声询问起。
“宫大哥,刚听你大嫂的口气似乎是第一次见玉娘?”
“嗯。应该是的。玉娘往昔容貌未恢复,故一直以面纱遮面。大嫂也是无缘得见她的真容。”
解释倒是合情合理,可是金玉跟了洛知秋八年了,鲜少有人得见她的真容也是挺奇怪的。
“那你大嫂为人如何呢?”
“怎么,担心玉娘在大嫂面前吃亏?”
宫逸涵雅笑如梅盛放开,一语便点中了朱昔时她们俩心中的担忧。
“大户中妻妻妾妾之间的事,翻出来哪件不是一出精彩的大戏?我们是护短不假,不过也是担心玉娘太柔善受欺负。”
“你放心,大嫂的脾气一向慈和,若不是她这些年在洛家为他们二人极力周旋,大哥和玉娘未必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还真是落难人遇上了活菩萨,非但不计较其他女子和自己争夫君之宠,反而一个劲地撮合对方。感情这事情论起心宽,还真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看来我和妙妙倒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听出朱昔时话里的不悦,宫逸涵脸色间恣意的笑容也收敛了许多,心平气和地和她说到这件事的看法。
“不知者无罪。不过大嫂的为人大度,令人心生敬佩;想当年王将军听到风声说大哥在外养了女人,硬是咽不下这口恶气要给爱女出头,最后还是大嫂拿剑以死相挟才平息了这场纷乱。这八年间,大哥和大嫂人前相敬有嘉,其实不过是为大哥和玉娘之事打掩护。大嫂算得上是大哥的红颜知己,深知感情不可强求,一直在背后默默地相助他们俩。”
难得见宫逸涵夸赞什么人,听他这么一说,朱昔时倒是对这王清歌生出了几分好感,不免惋叹到。
“神女有心襄王无梦,错爱便是一生不悔。你大嫂真是世间少有的奇女子。”
“大哥也知道亏欠大嫂甚多。可感情这东西,不是愧疚就能弥补的,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怨不得。”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朱昔时此时心中也是感慨万千。只叹每个幸运之人背后都有一个不幸之人,玉娘有洛知秋,而洛知秋有王清歌。
因朱昔时不语气氛暂时陷入低潮,顾妙晴动起了激灵劲,连忙和宫逸涵攀话缓解。
“对了宫大哥,都这个时辰了怎么不见你另外两个兄弟?”
都不是傻子,顾妙晴口中的那两个兄弟,自然是指荣王赵真元和安乐侯楚沣。心中虽是不悦更进一步,不过仔细想想,这样的场合他们俩兄弟不露面倒是说不过去了。
而此事一提起,宫逸涵面色间更加不自然起来。
“想必宫中有应酬,无暇分身吧。”
这话敷衍顾妙晴还行。不过听进朱昔时耳里横竖都透着怪异。没少见过他们俩插科打诨,况且义兄喜得麟儿这么大一件事,人不到至少礼该到吧;可在这“天然居”呆了将近一上午。都不见荣王府和安乐侯府的人出现过,显然有些说不通。
“不会是主人家给漏了吧?”
由着感觉,朱昔时神经大条地冒出这么一句,不过却是歪打正着在了点子上。
“不.....不清楚,这可得问大哥了。”
从没见宫逸涵说话这般没底气,朱昔时越发闻到了猫腻之味。是人琐事太多无暇分身,还是做主人家的根本就没相请过。这里面值得考究了。
疑惑之间,朱昔时突然想起宫逸涵曾和自己谈起过洛知秋和金玉之间的往事,难道那时的“说不得”和这事有关联?
不过。此时宫逸涵为难的样子,倒是打消了朱昔时继续好奇着的心。事情透着蹊跷,肯定有什么说不得的苦衷,宫逸涵曾经也提醒过自己有些事情知道的太多未必是好事。故朱昔时也是体谅地收起猜疑之心。笑盈盈地说到。
“这也好,少了两个爱闹事的耳根也清净许多。对了宫大哥,见过安儿没?那孩子真是生得太可爱了!”
宫逸涵微微一愣,原以为朱昔时还会继续追问下去,不想她却一百八十度急转话题,津津乐道地和自己谈起了小侄儿,顿时感觉身心自在多了。
“快半个月没见了,也不知这孩子长成什么样子了。我也挺惦记他的。”
“你不知道。先前这么小的奶娃娃,不过一个月的光景就长了这么大!比山里的竹子还肯长。”
“婴孩大抵都是这样。一天一个样子,肯吃肯长才是福气。”
.......
围绕着孩子,三人说说笑笑地进了屋,仿佛先前的尴尬不曾存在过。
“奶娘,把孩子抱过来给大夫人瞧瞧。”
暖屋了安坐好了客人,奶娘怀里安睡的孩子成了场上的焦点,可奶娘刚得了吩咐正欲将孩子抱给王清歌,她却急急地摆手推脱到。
“别......还是奶娘抱着,我远远地瞧一眼孩子便好了。”
倏然间,众人也是面面相觑着,俨然是王清歌的拒绝太过唐突了;说来看孩子,可眼下又在拒绝,不是很矛盾的笑话吗?
不过,还不等有人开口,王清歌就急急地解释到。
“我一身病痛,怕把晦气传给了这孩子,远远地看看他就满足了。”
王清歌苦苦地笑着,也不知场上众人会不会把自己当做两面三刀,表里不一之人。可她是真心怕晦气传给孩子,半尴半尬地立于众人质疑目光之中,目不转睛地盯着奶娘怀中的孩子。
“怎么会?大夫人多想了。”
迎着众人的质疑,金玉挺身而出地抱起孩子,小心翼翼地放进王清歌怀里。
“你是安儿的大娘,他以后还要孝顺你,怎么会嫌弃你呢?俗话说,子不嫌母丑;他若不敬,我第一个饶不了他。”
颤颤微微地抱着孩子,不知是孩子的睡颜太过可爱,还是金玉的维护让她心生感到,一声眼中立马泪眼汪汪起来。
“他......生得好俊俏,五官肖像极了知秋......安儿,安儿,我是大娘......”
大约是金玉的鼓励,王清歌一抱住孩子,整个人的神采间就焕然一新;腾出一只手,轻轻地拍着孩子的胸口,哄着他继续熟睡着。
瞧着孩子,王清歌眉眼间越发间喜色,众人看着她疼惜安儿的一幕,也是释然先前王清歌的唐突。
有多爱,就有多害怕。
“对了,看大娘高兴的,竟然忘了给安儿满月礼物。小菊,快,快呈上来!”
一声急吩咐,丫鬟小菊就急忙递上一楠木雕花锦盒,盒盖一开,一块做工精巧的长命锁就亮在众人眼前。(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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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