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1 / 1)

<>第二十九章

小能手的这舅舅一说顶天立地四个字,我和张德利脸上的表情就精彩起来了,他要是说点什么别的,我们倒也不会这副德行,但问题就在于他这舅舅和顶天立地那是完全挂不上勾的,都说山东人高大威猛,然而小能手这舅舅怕和山东人的关系也不是太大,张德利一米六五的样子,可也比他这舅舅高出一头,加上这老道士胡子邋遢,脸上的周围像是菊花一般绽放着,两只眼睛又细又窄,如果不是那一身金黄色的道袍让他显得有些威武,那这就是个猥琐又邋遢的普通老头子了,他要是想去顶天立地,我觉得还是靠自己好了,天塌下来想必也要先砸到我的脑袋上,然后才是他这个老小子。

“舅舅,你这不是好好的吗,在咱们这片,谁敢欺负你?”小能手无奈之下,只得出声问道:“就算有人不长眼,你不会叫叫村里人去帮忙吗,反正你的话他们也听。”

“这件事情,村里人不能出面啊。”老道士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前些日子,金台寺来了个和尚,说是五台山出来的,还是个什么全国宗教管理处的一个委员,娘的,跟着金台寺挂了单之后,这些秃驴就得意起来了,到处说他们有高僧坐镇,法事是一场又一场,害的老子没生意可做,去邻村抢生意也就罢了,可居然跑到块垒来了,老子本乡本土的当然不能受这个气,就跑去理论,可那个秃驴居然搬出官家来压我,说他是有证书的,我是个野路子,当不得真,还说我这是诈骗,要我小心点,不然就捉我去见官,一听见官,咱们村里这些软蛋就怕了,我找他们说去金台寺揍那个秃驴,都推三推四的,说这么明目张胆的不好,还给我出了个主意说要我蒙着脸去打那秃驴闷棍,我朱崇德是这样的小人吗?我朱崇德要做,就堂堂正正的打上门去,踩着他的脸让他喊爹!”

“打架总是不好的。”小能手刚刚被警察抓了一次,哪里会愿意去惹这种事情,况且那和尚还是个什么委员,这种带着官方色彩的人物,虽然也不是不能打,但打了之后,就是一连串的麻烦,到时候人家带着警察找上来,要是再仔细问问,说不定就能把他给抓了,所以他这脸上的神情是精彩至极,看了我们一眼,然后就很无耻的把我们推了出来说道:“再说了,我带着朋友呢,我自己不算什么,一打架连累了他们多不好,咱们还是想想别的办法吧。”

“哼,别的办法,还用你想?”老道士朱崇德冷哼一声,气鼓鼓的说道:“你这小子,在这块垒里住了也就七八年,居然变的跟他们一个德行,老是喜欢玩阴的,论起这个,那些王八蛋比你精通一万年,什么扔蛇吓唬他,什么找小姐勾引他,还有说请他吃饭给他灌猪油的,娘的,你们还真以为那和尚是个正经人啊,老子一看他那肥肠大耳的样子就知道他是个假惺惺的刘玄德!专门来骗钱的!”

“那他的证书还有委员的身份什么的都是假的了?”张德利这时候就饶有兴趣的开口问了起来:“还有,你怎么知道他是来骗钱的?”

“他那点把戏,老子一看就知道,什么油炸厉鬼,什么水中立筷,什么刀剑伏魔,还不是老子玩剩下的,娘的,这样也敢拿出来玩,金台寺那些和尚穷疯了,有这么个带头的自然是巴不得赚点钱,一个场子一千块钱也敢做,不是骗子是什么?”老道士朱崇德气鼓鼓的说道:“娘的,要不是老子看不穿他最拿手的那个把戏,也不至于输了比试,窝在家里吃粥度日!”

“江湖骗术我可不擅长。”见我有些好奇的看了他一眼,张德利无奈的耸了耸肩,说道:“这些东西,都是些化学和物理道理,可具体怎么样,我也说不出来,那个孙老头在化工厂干了一辈子,或许知道。”

“要是你看穿了呢,就不用在家里吃粥了吧?”张德利这句话让小能手总算找到了个借口,看着他那老舅说道:“要不,我们给你打听打听,破了他的本事不就完了,最多大家平起平坐,也不用打架了,不过,为什么你看不穿就不能出门做生意了,他也管不着吧?”

“老子是个顶天立地的!”老道士朱崇德再一次的一手指着天叫了起来,说道:“老子见他来抢生意,就去找他算账,这秃驴倒好,说大家手上见真章,要是谁输了,那就别干了,老子哪里会怕他这个没毛的秃驴,比就比,输了就输了,输了老子也是个顶天立地重诺言的汉子,不干就不出门呗!”

“原来是这样…”虽然老道士朱崇德说的大义凛然,不过我还是听的一阵好笑,这件事听起来似乎也不是太复杂,大体上就是两人比了一场,输了的就罢手,如今这老道士输了之后且不说什么诺言不诺言,信义不信义的,但是说这场比试,想必也有很多看热闹的,等着他们看完热闹之后输了的老道士朱崇德就变成了笑柄,他之所以不出门怕是和这个有些关系,他这人看来还是个要面子的,丢了人之后就不好意思出去现眼了,生怕人家拿这件事来笑话他,至于要揍那和尚,十有八九就是比较流行的做人原则了,就是所谓的你和我比拳头,那我就和你讲理,你要是和我讲理,我就和你比拳头,这比试自然就是讲理,老道士比试不过,就打算比拳头去揍那和尚了,这件事,当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不过,你那朋友要是知道这把戏怎么耍的,不妨也帮我问问,多个本事总是好的,等着老子打跑了那和尚,重出江湖的时候,也算是让人大吃一惊,最好再问问有没有别的花样,这样才能让人眼睛一亮嘛。”

这老道士,不得不说,真是个有趣的人物,他这么一说,张德利也只好却之不恭了,就问道:“老先生,你先说说那和尚玩的是什么把戏?”

“就是仙丹,娘的,和尚居然跑来卖仙丹,三清老祖在上,怎么不一道神雷劈死他!”老道士气呼呼的先骂了一句,然后才说道:“这秃驴到了人家家里,就先说人家有病,人家自然不信,他就拿出个听诊器来先听听,然后乱说一气,还说可以免费帮人家验血,然后就给人抽血,那架势,专业着呢,娘的,说不定就是哪个医校出来的败类,大家一看他这么专业就相信了,抽出血来之后,他就拿出个瓶子,加点粉末进去,说是化验的试剂,要是健康,就不变色,要是有病,就变黑,然后一放进去就变黑了,有人不信,也让他抽血,可这件事还真邪门了,有的就黑,有的就不黑,那些变黑的,还都是有病的,有的是气管炎,有的是腿疼,反正都是病,然后他就拿出个仙丹来,放到那黑血里,然后黑血就变回来了,有了这个证据,大家就掏钱买仙丹了。这个本事,我是真看不出来。”

“要是这样的话,那道理也就在所谓的粉末和仙丹里了。”张德利沉思片刻,说道:“血液里一定是有什么东西,和那个粉末发生了反应,然后那个仙丹就能抵消这个反应,我们在徐州的时候,也见过差不多的把戏,那个人拿着一瓶子清水,里面其实是加了明矾的,明矾加进去也没什么颜色,看着就是正常的清水,他在瓶盖上加了火碱,只要一晃,水和火碱接触一下,就能生成豆浆一样的白色东西,然后他再一晃,让火碱和那豆浆充分反应,就能把那些白色东西化成无色的,一定就是这个道理。”

“这个把戏倒是新鲜,我下次得亮一手。”老道士朱崇德精神一振,显然是被这个新把戏给吸引了,然而片刻之后,他又皱着眉头说道:“可还是不对啊,要是这样的话,怎么有的人血会变黑,有的不会啊,而且那些变黑的都是有病的。”

“他要真是个医院里出来的,看看病还不是小事,就算是你老人家,也能看出点毛病来吧,这件事就是个经验,看着脸色不好,走路歪歪扭扭,说话时不时的咳嗽两声,那肯定是有病,而且他还带着听诊器,可比单用眼睛看准多了。”张德利嘿嘿一笑,继续说道:“至于那个血的颜色因人而异,我想那也是因为那瓶子粉末有两种东西混在一起,只要他手疾眼快,看人下药,没病的就少下一味,有病的就一起加进去,这样就能有那种效果的了。”

“有道理,有道理。”谈到这种骗人的专业知识,老道士一下子就认真起来,也没了什么猥琐的样子,很专注的听完张德利的话之后,迫不及待的说道:“现在差的就是不知道他放的那东西是什么了,你赶紧给你朋友打电话,晚上我好好请你们吃一顿,大猪头肉,大鱼大虾,要吃什么有什么,就算是姑娘,我也能给你叫来两个,市里面的夜总会我熟着呢,他们老板可和我天天喝酒!”

“这个就不用了吧…”张德利听的脸色一阵古怪,摇摇头说道:“我还是先打电话吧。”

老孙头一个大闲人,自然不会像什么忙碌人士一样根本找不到人,一听是张德利,自然没口子的感谢起来,感谢之余还小心点提了一句让张德利别回徐州,现在市面上到处纷纷扬扬的,说是刘银河做的买卖,警察已经开始查着刘银河了,这件事到现在还没个定性,虽说是恶狗咬死的李光头,可咬的也未免太惨了一点,但现在也没查出头绪来,估计还要紧张一段日子,张德利自然不在乎这个,说我人都跑了还怕警察找吗,就直截了当的问了问那和尚的把戏,片刻之后,挂了电话的张德利就笑了起来,说道:“还真是和咱们说的那样,我这朋友说了,要是用淀粉和碘一起放到血里,就能让血变黑,他那瓶子粉末就是淀粉和碘盐,估计是小心的分了两波,要是想变黑就一起抓上一点,那个仙丹,我朋友说是叫做什么硫代硫酸钠,这东西能还原碘离子,这样一来,就变回去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老道士朱崇德先是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紧跟着就嘿嘿的阴笑了起来,说道:“那样,我就不去打他了。”

“不打架就好,反正清水变豆浆这个你也会了,大不了再比一次就是了。”

小能手松了口气,咧着嘴巴正要笑,却听见老道士朱崇德一本正经的说道:“咱们得想个法子弄他一次,按照咱们块垒的规矩去好好让他知道知道咱们块垒的名声,可不能便宜了他。”

“你不是说要堂堂正正吗?怎么还要找他?”小能手听的莫名其妙,不解的问道:“老舅,你到底要闹哪样?”

“老子要去揍他就是想着逼问逼问他这仙丹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学习学习以后去发财,现在你这朋友帮着问道了,自然也不用费事去逼问他了。”老道士朱崇德很认真很无辜的说道:“咱们块垒的人吃了亏,可没有不找回来的,既然老子在块垒住了几十年,那也要入乡随俗,去玩玩他,你小子挺聪明的,赶紧给老子出个主意。”

“我哪里懂这些?”小能手无语的摊着手说道:“我是个锁匠,就会开锁,难道要我去开他们的山门进去偷东西吗?这种事情,你倒不如问问村里的人,他们比较精通。”

“你们这地方的人,还会这个?”这种神奇的说法自然让我很是愕然,听着小能手的意思是这块垒的人好像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居然还说什么他们比较精通,如果说一个人喜欢玩阴的那还不算什么怪事,可如果说一个地方的人都有这种爱好,就真的会让人惊掉眼珠子了。

“我们这地方叫块垒,块垒是什么?就是心里的不平之意积攒下来一块块的垒了起来。”老道士朱崇德得意洋洋的翘着胡子说道:“可现在又不能犯法,不能造反,那怎么办呢,就出损招,玩阴的,去报复社会,所以以后见了我们块垒的人,你们可得小心点,说不定一转眼就把你坑了,不过你们要是做事情公道,倒也不必担心,块垒这地方,就讲究个公道,谁要是不公道,大家就上去弄他,而且还不是一个人,那排山倒海的一波接一波的,可是谁都受不了,我和村里合伙做这个道场的生意也是这个意思,我收费虽然贵一些,可钱是大家一起赚的,所以大家也不觉得不公道,那个和尚就是坏了规矩了,要不是他挂着个官面的东西,大家早就弄他了。”

“再说了,就算是真的在比一次,他输了的话还不是照样出去坑蒙拐骗?”老道士朱崇德冷哼着说道:“那个胖和尚,一看就不是什么守信用的,再说了,他又不是咱们本乡本土的,脸面也没那么重要,哪里会像老子一般碍着脸面不好违约。”

“不过你就真的确定这个和尚是个骗子吗?人家可是有证书的。”张德利微微一笑,我一看他眼睛咪咪的样子,就知道张德利怕是有了点兴趣,想去弄弄这和尚了,别说是他,就是我,也觉得块垒这地方挺合胃口的,所谓的不平之意,不就是我们常说的不羁之民吗,这地方的人我真的喜欢,发自内心的喜欢,遇到不公之事,能站起来的人,便是我们的同志。

“我见过一次,盖着红章,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老道士朱崇德这时候就犹豫了起来,摇着头说道:“可官面上的人也不会这么招摇撞骗,那个什么宗教管理处,我也没去过,也没地方打听去,不过看他的样子一点都不怕,还到处说这个身份,是不是真就很难说了。”

“那就不是真的了,其实玩阴的也可以玩的光明正大。”张德利哈哈一笑,摇着头说道:“我敢说,这个和尚,根本没什么认证,他就是个假货,也没有什么官面上的保护,那些事情都是他说来吓唬人的,他自己恐怕也知道跑来抢生意会遇到麻烦,有这么个幌子,的确是能吓到一些人,在大地方或许没用,但到了乡间,大家心里还是会有些顾忌的,不过他既然能用官面上的东西吓唬咱们,咱们就不能吓唬他吗,也不用去费力气找什么女人搞臭他,花钱费力他说不定还很享受,吓吓他他也就跑了。”

“怎么去吓,说他不走就杀他全家吗?这个我做过啊!”老道士朱崇德再一次的找到了共同话题,兴致勃勃的说道:“五六年前有个不长眼的跑来抢生意,我们村里的人就跟到了他家里,这么一吓,再也不敢乱来了,真是过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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