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寻找
不得不说，这是一场迷局，张德利既然要在这南宁拖拖时间，我们几个也就心领会神，大家你方才唱罢，我又登台，硬生生的让刘光斗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好答应在南宁多住几日，我和小能手起初都觉得既然张德利定下了这论调，说这几个青岛人做的局面手段不会有什么不同，可到了实际操作的时候才发现，仅凭着这些，是完全不够看的。
“真是看花了眼！”小能手揉着眼睛哀叹一声，把一打报纸扔在桌子上说道：“南宁本地的消息，对的上号的就有百十个，真不知道哪一个才是那些青岛人弄出来的。”
“是这样啊！”我瘫坐在沙发上，也只觉精神气儿都被抽干了一样，张德利说的可是轻松，说什么这些人十有八九会集中在报纸上狂轰乱炸一番，做出个火热的广告气氛，靠着这个去坑蒙拐骗，可我们这么干了一整天，仅仅是有嫌疑的就有上百个消息，这些消息要么是夸大不真实，要么就是突然蹦出来的一样，这样一来，就大大的增加了我们工作的难度，真真的是把我和小能手弄的焦头烂额，苏山山虽然也加了进来在一边帮忙，可她毕竟是个小丫头心性，弄了一会觉得麻烦，干脆就甩手不干去看电视了。
这时候听到我们抱怨，苏山山就干脆扭过了头去坐的更远一些，装作没听到，可脸上那幸灾乐祸的笑却是没逃过我们两个的眼睛，气的小能手跺着脚站起来对着苏山山说道：“都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你就算不干活，至少也做做啦啦队什么的，什么都不干，你还好意思笑！”
“拜托，这样做到天荒地老也别想查出来。”苏山山不屑的白了小能手一眼，蹦过来拿起一打报纸来晃了晃说道：“你看看，这里面的广告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做广告什么的哪有不夸张的，张德利拍拍手说两句话就算了，你们两个还真的相信了，要我说，他说的虽然没错，可标准不能这么定。”
“那你倒是说说要怎么办？”小能手摊着手说道：“反正这些东西我看了一大遍，报纸也好，杂志也好，在里面投广告的都有嫌疑，试问谁会天天没事去看这么多的报纸，咱们找本地人也识别不出来哪些是最近突然出现的。”
“找最多的那一个就行了。”苏山山想了想，说道：“我觉得，要换做是我，想要造成影响力，就要靠数量取胜，他们也没时间耗得很久，那个东盟展会就是前几天的事情，要是做，也就是最近才能动手，他们之所以要先做东盟那个局面，就是为了筹钱做广告，而且，他们弄到的钱说实在的也没有多少，你们照着两百万走，往销量最好的报纸上去找，看看什么项目，是两百万能做出来的，这样就容易许多了。”
“要说这么个东西，还真有一个。”我愣了一下，旋即又摇了摇头，从桌子上拿出几张报纸来说道：“去书报亭的时候，我也问过那老板，这最时兴的就是这几份，一个南宁新闻报，一个广西晚报，还有北部湾时报，上面最大版面的就是个房地产楼盘的消息，几份上面都有，可这个局面，怕是两百万玩不来的。”
“我看看！”小能手抢过一份来翻看了两眼，也很是疑惑的说道：“的确不对头啊，这分明是个卖房子的，北部湾海景楼盘，那些青岛人要是有这种产业，还在乎那几百万吗，我看随便拿出一栋来，就够他们吃了。”
“可恨的张德利怎么还不回来!”苏山山瞧了一眼，跺跺脚说道：“我觉得就是这个，上面写的清楚，就是后天开盘，算算时间都觉得契合，可我也说不准！”
“要我说，干脆把那个刘光斗做掉好了。”小能手气呼呼的说道：“明知道他是个有问题的，还留着他不动，怕他碍手碍脚，还要找个借口把他忽悠出去，说什么买去做掉胡成虎的东西，咱们这些人动手，还用得了什么枪支弹药吗，这种东西，人生地不熟的，怕是根本没有地方去买，最多买回点什么气枪来，那东西要不是凑近了往眼睛上打，根本死不了人。”
“谁知道他怎么想的？”我苦笑一声，觉得这件事当真是让人哭笑不得，一早的时候，张德利就出了门，跟着的还有那个刘光斗，张德利很是夸张的弄了一张单子，上面都是要买的玩意儿，虽说不多，但刘光斗只看了一眼就愣住了，我凑过去的时候，才发现张德利要买的都是些让人受不了的东西，第一个就是手枪两把，剩下的要么是套头用的丝袜，要么就是放翻人用的迷药，这些东西，就算是本地人，都不一定有路子，更不要说是我们这些初来乍到的了，即便是刘光斗对南宁其实很熟，他也不一定能弄到，这么违禁的东西，可真不是有钱就行的，可张德利一口咬定，没有这些东西，是办不成事的，刘光斗没办法也只好跟着去了，剩下我们几个，就在报纸堆里找消息。
“干脆去看看不就得了。”苏山山想了想，说道：“没了张屠夫，难道就要吃毛猪肉吗，咱们又不是傻子，多少也做过不少事情，眼力也是有的，到底是真是假，到了地方一打听，什么都出来了。”
“这个办法倒也行。”小能手点点头，可马上又摇起了头，说道：“可是万一白跑一趟怎么办，要不咱们还是去网吧搜索下百度上的本地新闻，结合对比着看看，说不定能找到点别的东西，这个楼盘的事情太夸张了，他们哪有钱做这个？”
“这个还真不一定。”我想了想，站起来说道：“张德利不是说这些人很有可能故伎重演吗，我觉得在报纸上使劲宣传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说不定就是有他们的同伙就在那个房地产公司里做事，到时候里应外合，这个房地产公司就成了他们套在外面的一个壳子，只要欺上瞒下，怎么做事还不是由着他们。”
“那就去看看！”小能手皱了皱眉头，挣扎了片刻，咬着牙说道：“也罢，反正都是自己人，错了他笑话两句也没什么！”
“这个倒不用担心。”苏山山嘻嘻一笑，说道：“我看啊，张德利根本就没想着把这件事办成，他就是要拖时间，等桂林那边的消息，咱们成了最好，不成的话只要摆出一副瞎忙活还有些进展的样子去骗骗那个刘光斗就行。”
“说是这么说。”小能手很纠结的摇着头说道：“可这件事毕竟是交给咱们来做的，没做好的话就显得太丢人，还是认真些去查探比较好，我最怕的就是咱们那个没见过面的先生在后面看着咱们的表现，到时候表现的太糟糕，老爷子一不高兴，就不收咱们了。”
“这还真是个问题。”一听此言，我的心里也不由的紧张了起来，张德利前前后后跟我们说过不少老爷子的事情，还有老爷子苦心经营几十年的那些势力，这些东西组合在一起，就让我们有了许多的憧憬和希望，虽然看得出来，小能手和我一样对于张德利说的那些光明啊黑暗啊不怎么明白，什么完全不感冒，但对于老爷子的本事我们还是很佩服的，在我们眼中，这世上似乎是没有什么事情他做不了的，除了老爷子之外，还有那个贺旗，他的故事，对于我有特别的意义，张德利说过，我们是很像的两个人，他的身后似乎也背负着些仇恨，我很想变成他那样的人，拥有力量，并且，可以微笑着而不是如同现在的我总是背负着些东西不得安宁的面对着这个世界。
“所以咱们得好好干啊!”小能手拍拍我的肩膀，就这样，我们三个人一路就出了门，直奔那个北部湾海景别墅的楼盘而去。
望海楼，这个名字虽然俗了点，但用在北部湾的这个望海楼盘倒是极为贴切的，然而这一路上，越是靠近市区，我和小能手的脸色就越是低沉了起来，苏山山更是笑不出来，原因也很简单，我们之所以作出望海楼就是那些青岛人打算下手的下一个项目的原因就在于，望海楼的广告集中而大量的出现了在那些卖的不错的报纸之上，可随着路边不断出现的大篇幅广告，我们才意识到，那些广告，或许真的和青岛人没什么关系，不过就是因为开盘在即，房地产商人集中投放一批广告去做最后的造势罢了。
“没错的，就是他。”就在我和小能手脸色阴晴不定的变来变去的时候，苏山山突然转过头来，很认真的看着我们两个说道：“报纸上那些广告，不对头，很不对头。”
“怎么不对头了？”我和小能手齐齐一愣，相视一眼，都觉得有些茫然，说实在的，这报纸上的广告我和小能手都没怎么仔细看，唯一记住的也只有望海楼盛大开盘的字样，至于其他的，那还不都是差不多吗，现在的房地产广告都是些好看的楼盘样子加点风景拼在一起，花花绿绿的哪里会让人记住，所以我们对视完之后，两个人都有点尴尬，干脆选择了沉默。
“圈点的范围不一样。”苏山山指了指我们身边的广告牌子，说道：“我记得报纸上的是一个椭圆圈子，可咱们一路上看到的，都是缺了一角的，这两份广告必定有一个是不对头的，而且，有很大的可能就是报纸上的那一份是那些青岛人放出来的！”
“不对吧？”小能手狐疑的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我们身边的广告牌子，说道：“我怎么不记得有这么一回事？虽然我看的不大仔细，但两个圈子的形状是差不多的。”
“买一份就知道了。”苏山山指了指路边的一个书报亭，我们快走了几步，点着名就买了三份报纸，一打开来，不由的都愣住了，我们明明记得在我们住的地方买来的那些报纸的头版，就是这望海楼的大幅广告，可现在倒好，居然是些本地的消息，什么食品安全了，什么医疗保险改革了，关于望海楼的广告不是没有，而是排在了后面。
“老板，你这报纸不对吧？”小能手忍不住就直接敲了敲那书报亭的大门，说道：“我怎么从别人那里买到的不是这样的？”
“怎么可能？”那老板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先生，一听小能手质疑这个，当即就瞪大了一双小眼睛说道：“我这报纸可是正规渠道进来的，再说了，哪有报纸还做盗版的，那是疯了吧？”
“那会不会有二版或者三版这样的事情？”我愣了一下，旋即想到了一个可能，我记得在南京的时候，有时候同样一份报纸，早上去买和下午去买，内容是有些不同的，那时候我还专门打听过，得到的答复就是如果这报纸太畅销，那就会有二版或者三版，到时候内容也会根据最新的消息做些变化，有时候有些无良的报社，也会在报纸上玩花样，一个版面卖给多个广告商，早上的卖一波，下午的卖一波，一口气赚两次钱，反正报纸是不值钱的，值钱的永远都是广告。
“这个也不大可能。”头发花白的老先生想了想，摇摇头说道：“最近也没什么大事啊，要是出了大事，那才会卖的脱销，现在每天能卖出去一半就算谢天谢地了，现在的人啊，都上网去看新闻了，谁愿意花这个钱来看报纸。”
“那越秀区福城大厦那边和这边有什么不同？”这时候，苏山山就突然插了进来，问道：“有没有可能，不同地区的也是不一样的。”
“姑娘你这就是说笑了。”老先生哈哈一笑，摇着头说道：“哪有什么不同，他报社也不怕麻烦，就是一张版印一天，都是一家送货的，要是不同我还能不知道，要是说福成大厦，那可是个好地方，附近有的是大酒店大饭店，什么外面来的有钱人都住在那边儿，咱们这边虽然是市区，可都是几十年的老地方了，街道窄的要死，也没什么热闹的地方，就是老百货大楼，老市府，福城大厦往西，都是新区，年轻人都喜欢去那边。”
“我明白了。”苏山山冲着这书报亭的老先生点了点头，再转过身来的时候脸上已经多了些和她年龄不符的怪异的笑容，这笑容倒不是说苏山山咧着嘴巴做奇怪的动作，而实在是因为她不过十五六岁，又是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却偏偏笑的像是张德利般，有这么一股子深沉的意思，又有点邪性子在里面，这种鲜明的对比，当真是让人有些受不了。
“你明白什么了？”小能手愣了半天，看了好几眼苏山山，最终还是忍不住奇道：“你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吗？”
“苏姐姐说过贺旗的事情。”苏山山点点头，很认真的说道：“贺旗当年做局，虽然也有大张旗鼓的去满世界放出假消息的时候，但很多时候，都是很有针对性的去做一些事情，就像是报纸和杂志，直接做几份头面不一样的，也并不需要什么功夫，普通的打印店就能承接，到时候把自己想要对方看到的东西放上去就行了，这些报纸和杂志，只要花些心思，送到那些他看中的人手中，这个局面就完成了最重要的一步，就是所谓的取信于人，我想，这些人所用的，便是同样的手法。”
“因为咱们住的那个地方都是有钱人？”我愣了一下，很快就明白了苏山山这些话里的意思，我们住的地方是刘光斗找的，虽然不是什么有钱人才能住的大酒店，但位置的确是不错的，后面的福城大厦就是个一等一的高档地方，也算作南宁的地标性建筑，过了福成大厦，就是许多大酒店，想到这里，我瞬时间就想明白了，惊道：“我知道了，这些青岛人看中的不是本地的有钱人，而是外地来的投资客！”
“这个局面，或许早就开始了。”小能手也不傻，有些敬佩的叹道：“咱们开始想的还是太简单，南宁会展中心的那个局面，说不定只是顺带着做出来的，他们真正的图谋还是那个望海楼，说不定早就在那些有钱人那里做了功课，等着开盘的时候，就一口吃下去。要知道，那些有钱人现在没什么事情，就是喜欢到处买房子，北京的买完了就去三亚，三亚的买完了就去其他地方，广西这地方虽然不怎么发达，但这边的海景还真是别的地方比不了的，干净不说，人少还清净，有钱人图的不就是这个吗，他们在咱们那片把报纸都改头换面，想的就是做出个证据来，让那些有钱人信以为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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