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国公府经过几代人的扩建,时至今日实在称得上气派,假山流水小桥,虽没有江南青墙小瓦那样的精巧,可也少不得一丝豪放与雅致。
北方的冬天来的早,去的晚,可今年那料峭的寒意直至立春了之后还久久不愿散去。不过柱国公府内因着地势原因竟挖出了一方温泉的泉眼,所以就算是冬雪皑皑那湖心亭内也是温暖如春的。
杨广从小院儿出来本是过了一个回廊就去了西跨院的书院,可他却溜达着走到了中上院的地界,远远瞧见湖心亭中的独孤伽罗和宇文述的妻子刘氏便是从从容容迎了上去。
“英儿怎的在这里?”独孤伽罗倒是没想到这时候还能瞧见杨广颇有些惊讶,不过更多的还是惊喜。毕竟作为一个母亲,有一个优秀的儿子,总是让人觉得心生骄傲的。
“这位便是国公府的二世子么?”独孤伽罗一旁的刘氏一瞧见杨广那精巧绝伦的模样,还想到先前耳闻柱国公府二世子七岁成诗的事迹,便是惊喜又羡慕的问了独孤伽罗。
“夫人好”杨广一身的从容气度,可谓典范的举手投足简直让刘氏又是一阵的赞叹,一旁的独孤伽罗看着自家儿子得了夸奖,自是眉开眼笑,却又听得杨广从容回道:“夫人过奖了,小子当不得那样的夸奖,不过是父亲母亲教导有方罢了。”
杨广确是个会说话的,这话一出倒是叫独孤伽罗更加的心头欢喜,却又见着杨广恭恭敬敬的回身给独孤伽罗揖道:
“母亲,今日里陈家夫子受了些风寒,怕把病气过给我们,便是放了我们半日的假。我是想请母亲给方大夫说一说,看是否能去给夫子瞧上一瞧?”
独孤伽罗还真是没想到杨广小小的年纪就能是这样一个心思细腻且又做事周到的人,往昔只觉得这个儿子聪慧灵巧颇得她与杨坚喜爱,今日看来他倒是比他兄长杨勇还要懂事贴心一些的,便是愈加喜爱起来。
“英儿说的对,母亲这就叫人请了大夫去给陈夫子看病。”独孤伽罗雍容得体的笑了道。
“有劳母亲了。”
“傻孩子……”
一旁的刘氏看着杨广连连的点头,直到杨广退开之后也还是不停息的在独孤伽罗耳边夸着他,如此懂事又识大体会说话还长的漂亮的孩子啊,恐怕是个做母亲的就不能拒绝了的,打心底里的喜欢。
不过正如杨广心头所想的那样,待他离开后,独孤伽罗便是给身旁的丫头传了个信儿,不多时那丫头就悄声退出了湖心亭往内院儿走了去。
杨广前脚进了内院,后脚独孤伽罗的那丫头便是追了上来,“二公子——”
那丫头匆匆上前,先是给杨广行了一礼,见杨广疑惑,便是笑眯眯的道:
“回二公子,今儿个宇文将军和夫人一起到家中来做客,夫人说中午用膳之时,让您与大公子一起去前厅,只不晓得二公子可知大公子现在何处?也叫奴婢去给大公子传个话儿。”
“原来如此,只是大哥的话……方才我好像瞧见她往内院西厢房的地界去了,你去那里看看,兴许能找的见。”杨广就算是对待下人也是极其温和的,这时候想了想就给那丫头指了一条明路。
“那可就多谢二公子了,奴婢这就寻大公子去!”那丫头笑着给杨广行了一礼,杨广点了点头由得她去了,等到那丫头的背影消失在回廊拐角处,他才收回了他那毫无情绪的目光,唇角扯了一个怪异的弧度转身离了那一处。
之后的事情,杨广几乎不用多想便是能够猜得到结局的,毕竟如他母亲独孤伽罗那样精明的一个女人,又怎么可能容忍自己捧在掌心里的儿子跟一个来历不明的丫头鬼混在一起?
所以,当那个丫头看到杨勇与萧思尔在一起有说有笑还称兄道弟之后,她会与独孤伽罗怎样去说,而独孤伽罗又会做怎样的一些事情,杨广心里大致也是明白的。
既然萧思尔觉得他与他大哥而言,他大哥更重要一些,那他便是要瞧一瞧他大哥究竟能不能保护得了她了!
……
“殿下,那边送来的东西。”文曲进到书房,将手上的一个信封给杨广呈了上去。
“送回去吧。”杨广低头写着什么东西,头也没抬的说了一句。
“啊?哦……”文曲来回的看了看手上的信封和杨广,发现杨广说的好像是实话,便是将那信封又收了回去,踟蹰了两下才退了出去。
卿香苑那边经过上次的事情,那小莲姑娘早成了他们的人,所以萧思尔这边一与她有什么接触,便是回头给他们有了报备,这不这信封才将将到了卿香苑,一回头又到了他手上,原来他还以为他家主子要看一看的,可谁晓得……
想到这处,文曲回头看了一眼低头书写什么的杨广,哎,他家主子的心还真是他们猜不透的呢!
第二日一大萧思尔刚刚起床便是听小椿儿说,今日里杨阿五和杨谅要过来,她愣了一瞬,不过很快便是明白过来,若说是杨阿五和杨谅要来,倒不如说是独孤伽罗不放心她和杨广,今日差人来瞧上一瞧。
她这边起来收拾了一番,吃了个早饭,一瞧外头又是个艳阳的天儿,这才刚起床便是感受到了那扑面而来的暑热,所以她让人镇了一些瓜果在深井里,想着那两个小家伙过来也好吃个清爽。
及至巳时末刻杨谅和杨阿五的车驾才不紧不慢的停到了晋王府的门口,而后便是瞧见那辆算不得华丽,却簇拥了十多二十个丫头,嬷嬷和士兵的马车忽地被人掀开了车帘,而后便是瞧见两个小脑瓜一下探了出来。
“嫂嫂——”杨阿五眼尖,刚探出脑瓜便是瞧见廊上走来的一道身影便是笑弯了眉眼奶声奶气的喊了一句。
不过她那软绵绵的声音实在没什么力道,因此隔得还有一段距离的萧思尔并没听得到,反倒是走进了垂花门后,叫那郁郁葱葱的叶帘给遮了身形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