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沁如已经收拾好了东西,正跟慕容云汐等在门口,见慕容没披着外套,急匆匆的往门外跑来,眉头微微一皱,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待她在面前站定后,这才说道:“你舅舅来信说是病重,也不知道具体是个什么情况,娘刚刚已经跟老太太交代过了,带你们过去看看,快点上车吧。“
说话间,两辆马车便停在了门口,慕容朝着安沁如说道:“娘先和云汐上车吧,我等着素鸢赶过来,同她坐在后面便可以。“
因着先前被责罚一事,安沁如已经没了那种装作慈母的心思,敷衍的点了点头,便带着慕容云汐率先坐上了车。
素鸢匆匆的赶来,将手上的披风披到慕容身上后这才心有余悸的说道:“小姐,你跑那么快做什么啊,可急坏奴婢了,眼下外头眼看着就要下雪了,要是着了凉可怎么办。“
慕容望了一眼门帘已经放下来的马车,这才拉着素鸢的手往后面那辆马车走去:“知道了,是我跑太快,走吧,别耽搁了时间。“
说着,两人也钻进了马车里,马车缓缓启程。
素鸢看着车外的行人,将帘子放了下来,这才眨巴着眼睛问道:“小姐,你刚才让我停了一会再跑出来,是为什么啊?还让我那样子说?”
慕容眼神微闪,看着素鸢一脸的茫然,不由的有些好笑,她确确实实是真心对待自己的,即便不知道自己的吩咐是什么意思,却还是一丝不苟的执行着。
方才她跑到一半的时候便忽然意识到了哪里不对,所以匆忙朝着赶上来的素鸢吩咐了一声,让她等一会儿,等安沁如和慕容云汐上了马车后再出来,这才有了方才的那一说法。
慕容看着她的眼睛,问道:“方才母亲唤你过去,问了你些什么问题?你全部一一告诉我,不要遗漏。”
素鸢眨了眨眼睛,慢慢回忆道:“也没有问太多,就是有点奇怪,她问我,小姐在院子里的时候都做些什么,有没有什么跟往常不一样的举动,就这样。”
慕容眼神微闪,随即又看着素鸢问道:“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素鸢脸有些微红,了一会才轻声道:“我说小姐同往常一样,没什么变化,每天除了去德安院便是在自己的院子待着而已,没什么特别的。”
慕容一愣,随即便咧开了嘴,乐了:“你真是这么说的?”
素鸢点了点头,看着慕容嘴边的笑容,隐约觉得做对了,没有把她日常做的事情告诉安沁如。
想来是那日去老太太那告状的事情令她起了疑心,以为是什么把柄被她察觉了,所以才会有今天这么一出,将素鸢叫过去询问,没成想却什么都没有问出来。
慕容眼神轻转,看着面前也一样抿着唇笑着的素鸢,问道:你是不是察觉了什么不同,所以才这么回答的。“
她虽然是问句,语气却十分的笃定,素鸢点点头,倒没半分瞒着她的意思:“我是觉得小姐自从那日落水高烧后就变了好多,不再往外跑了,人也沉静了许多,只是和夫人却不同往常那般亲近了,以往夫人三天两头便往小姐这来,现在也没有了,所以我便觉得有什么事情,可又不清楚是什么,夫人问起来,我便没有说。”
慕容点点头,赞了一声:“素鸢好聪明,你放心,这件事我日后会告诉你的,只是以后若是谁问起你关于我的事情,便这么含糊着过去便好。”
素鸢一脸疑惑,可看着慕容还是认真的点了点头。
慕容的母家原是朝廷的大将军绥远将军府邸,自从外公去世后,大舅舅承袭了外公的职位,加上早年立了战功,是以被封为绥远将军,府邸便坐落在这京都的东南角,与慕容府离的并不是很远。
马车渐渐停了下来,慕容掀开帘子,便看到表哥安清珏正站在大门口,浅笑着望着她们,她心中一涩,不禁便叫出了声:“表哥”。
慕容云汐下了马车后,便冲上去甜甜的唤了一声表哥,安清珏神色淡淡的应了一声,跟走在她身后的安沁如行了礼,又朝着慕容点了点头后,这才侧过身子,让她们一行人朝里面走去。
安沁如眉头轻皱,只是闲闲的问了几声的病情,随着安清珏去房中看了卧病在床的安沁岩一眼后,便寻了借口朝后院走去。
慕容云汐看了看表情清冷的表哥,又看了看慕容,便也提溜着随她母亲往后院走去,倒是连进去望一眼安沁岩都没有。
慕容微微皱眉,倒是安清珏习以为常,见慕容没有动,便问了一句:“妹妹可是要到前厅喝茶?”
慕容摇了摇头,转身踏进了屋子。
安沁岩此时正沉睡着,看不出哪里不适,只是脸色较着以往显得异常苍白,慕容眉毛紧蹙着,低声询问道:“表哥,舅舅这般不适有多久了?是突然病倒的吗?怎么这个时候才告诉我们啊?”
安清珏此时心中正挂念着父亲,倒是没有去深想慕容为何会问出这样的话题,想了想便回道:“前些日子,父亲只是隐隐的有些咳嗽,并不算太严重,也请了大夫,说是着了风寒,喝几帖药休息休息便是了,可前天不知为何,病情忽然加重,父亲便陷入了昏迷,摸着额头并不烫,不像是高烧所致,可问诊的大夫也说不出哪里不对,也只能开了几帖药罢了。”
慕容脑海中似是有什么一闪而过,只是因为太快,待她再要深思时便想不起来了,只好先放在一边,问道:“是大舅舅让表格写信吩咐我们过来的吗?“
安清珏闻言摇了摇头,眉头却蹙得更深:“父亲并不想让你们担心,是二叔自己写了书信,我也是方才才得知你们要过来,所以去大门口候着。二叔和二婶他们…”
安清珏话中有话,可最终却没说什么,只是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轻叹道:“到底还是血脉相近些,父亲知道你这么关心她,也该是高兴的。”
慕容闻言,眼神也有些微黯,明白他所包含的意思,原本她的亲生母亲与大舅舅才是同胞兄妹,而安沁如和二舅舅却都是妾室所生,是以从小的时候他们便不是很合得来,若不是因为安沁如同样嫁到了慕容家,成了她的继母,或许这两房早已形同陌路。
慕容看着安沁岩陷入沉睡的病颜,越想却越觉得哪里不对劲,看着放在一旁的茶壶,忽然间脑中一闪,转头便问道:“有没有可能,舅舅不是生病,而是中毒?”
安清珏闻言瞳孔皱缩,可随即便摇了摇头,皱着眉道:“父亲病的突然,我也询问过大夫,可大夫却说不是,我这才没了头绪。”
慕容嘴角微扯,露出了一丝冷笑,眼中也滑过一丝难以察觉的阴狠:“若是大夫被收买了,不说实话呢,又或者是下的毒太过高明,寻常大夫诊不出来罢了。”
安清珏垂眸望去,正好瞧见她那般怪异的神情,微微一愣,却没有问出来,只是想了想,忽而凝眉道:“我前些日子听父亲说起过,打算将绥远侯的爵位承袭给我,正打算奏请陛下,细细想来,他便是那段时间病倒的。”
他话音刚落,两人便不由自主的朝着方才安沁如离开的方向望去,安清珏眼中渐渐凝聚起浓雾,像是深不见底的湖底,沉静的令人心悸。
慕容伸手握住他有些紧绷的手,轻声道:“现在首要的,便是治好舅舅的病,我曾听说城郊十里外的山上有一座皇家寺庙,有一名神医长居于此,若是能够请他来给舅舅问诊,或许舅舅便能康复。”
安清珏看着面前的慕容,眼神微微变得有些异样,慕容却没有察觉到,想着应该怎么避开安沁如前往寺庙,倒是安清珏忽而浅笑道:“这倒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