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王爷。”何守年朝马车拜了拜,神色却依旧倨傲,显然没有将里面的人放在眼里。
车帘遮着,君祈看不到他的神色,但从他的语气不难听出其中的轻慢。但他竟似没有察觉般道:“听说你要搜查本王的马车?”
“王爷恕罪。实在是那恶徒夜闯摘星阁动了那星运盘,国师大人怒其危及国运,故命小人等一定要将此恶徒捕获!”何守年巧舌如簧,三言两语便将事情夸大到国运此等大事上来。言外之意不外乎,若是有人阻挠他们追捕恶徒,便是与那恶徒同罪,亦想危及国运!
君祈无声一笑,“哦?照你之意,我国的国运竟如此脆弱不堪,能为一个宵小之徒给破坏了?”
“这……”何守年一时语塞,“小人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此恶徒竟敢如此张狂夜闯摘星阁,若是不将他擒获,恐他还有更大的阴谋,于我国不利啊。”
“国师倒是养了个伶牙俐齿的好奴才!”君祈冷笑出声,话锋骤转道:“若是在本王马车中并未搜出那恶徒,你又当如何?何守年,本王劝你好好想想,国师德高望重本王敬他三分,你不过是个奴才,本王此刻就剐了你,你觉得国师大人会对本王如何?”
一番话听得何守年冷汗涔涔。他平时倚仗着自己是摘星阁的人作威作福惯了,又见这个临垣yuan王是个残废不受国主待见,一时间得意得放肆了,忘了他纵然再不怎么为国主不喜,也到底还是个王爷,捏死自己比捏死只臭虫还容易!
想到此,何守年整个人都慌了,吓得瞬间出了一身冷汗,两股颤颤,连连告饶道:“小人该死!小人该死!小人有眼无珠!小人罪该万死!王爷您大人有大量,就当小人是个跳梁小丑,饶小人一命。”
“那本王这马车中可有你要的恶徒?”君祈道。
“没有没有!那恶徒瞧见王爷的车驾早躲得远远的了,哪里会不要命地往前凑。”何守年谄笑地道。
君祈不再多言,语气淡淡道:“韩风,本王乏了,回府罢……”
“是。”韩风推开挡路的何守年,脚一蹬跨上马,驱着马车动身,昂首挺胸地越过了众人。
待走出许久,君祈小声地唤道:“姑娘?姑娘?”
锦凰从他身后出来,将披风还给他,道了声“多谢。”视线落在他白皙的脖颈上,她方才一时情急在上面留了一道血痕。想到他的相助,锦凰取出一枚膏药递与他,“擦擦罢。”说罢,便要转身出去。
君祈唤住她,“等等!”
“何事?”锦凰回过身看他。
“此时,外面怕是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姑娘出去无异于自投罗网,何不……”
锦凰打断他,“我自有办法,无需你操心。”说罢,便毫不犹豫地转回身,正要运气出去,却突然感觉胸口猛地一滞,暂时压下的紊乱灵气再次躁动起来。她脚下骤软,整个人跌倒在了软垫里。
从逃出摘星阁到此刻,锦凰已经是强弩之末,方才那一运气就如同是一个火引子,将所有暂时压制的伤重和虚弱全部都牵引了出来。她手撑着软垫动了动,便再无力动作,整个人眼前一黑便彻底陷入了黑暗。
“姑娘?姑娘!”
……
待锦凰再次有意识的时候,已经是第三日的清晨。
耳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她脑中骤然清醒,猛地睁开双眼一跃而起。
“啊!姑娘,你醒了?”两名侍女打扮的女子迎上来,一脸欣喜地看着锦凰。其中,模样较为稳妥的那位对另一位道:“秋月,你去禀报王爷,说姑娘醒了。”
“是,我这就去。”秋月应罢,便转过身出了屋。
“姑娘,可是饿了?奴婢去传膳过来?”留下的那名侍女问道。
锦凰收回打量四周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摇摇头,面无表情地问她:“你是何人?这里又是何处?”
“回姑娘。奴婢名唤‘落霞’,与方才的秋月是一道儿来伺候姑娘你的。这里是临垣王府。”落霞回道。
临垣王?难道是那夜那马车的主人?他救了自己?
锦凰蹙眉,脑中突然闪过一事,又开口问道:“对了,我昏迷了多久?”
“一天一夜。姑娘你昏迷了一天一夜。”回答她的却不是落霞,而是将将从门外坐轮椅进来的男子,也就是之前她挟持的马车的主人,临垣王君祈。
他挥挥手,让落霞退下。
锦凰闻言,暗道了声“糟糕”。依照那老妖物的心狠手辣,必定是要拿那些女子来疗伤了。她昏迷了这么久,只是不知云铧他有没有救下她们?
她翻身下床,看也未看他们,绕到屏风之后换上自己的法衣。而后走到君祈面前,道:“多谢你相救。今日我还有急事,必须马上离开,等将事情办完,我会再回来。你可以向我提一个要求,作为你救我的酬谢。”
“姑娘是想去摘星阁么?”君祈看着她,语气温润地道。
锦凰不语,算是默认。
见状,君祈又道:“我知姑娘非寻常人,只是前夜姑娘已经彻底惊动了摘星阁,现如今,整个帝都都在搜捕姑娘。姑娘此时现身,恐怕很难全身而退。”
“我自有办法。”锦凰不以为意。摘星阁的人根本没有见过她的真面目,只要她稍作乔装,必能躲过他们的耳目。
君祈浅笑着摇摇头,“姑娘恐怕不知,在整个帝都,国师的势力到底有多大。古语有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可我们这位国师,便是连国主都要对他俯首帖耳。”
“对了。昨日姑娘房中突然飞入一件奇物,我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它捕获,不知是否与姑娘所办之事有关?”说罢,他侧首示意身后的韩风。
“奇物?”锦凰疑道。飞入她房中,那便是来找她的,难道是云铧?
韩风将一方锦盒递了过去,她伸手接过,打开锦盒,里面的物什得了自由瞬间便飞了出来。她眼疾手快一把抓入手中,摊开一看,发现竟原来是一只足以以假乱真的草蜻蜓。要说奇特,大约是上面被施了一道小小的法术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