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谁笑春风(1 / 1)

<>而弘历只是瞧了一眼花儿,目光便移到了身边的颖萱脸上,眼中泛起了一阵柔光,正巧颖萱也望着他,两人目光相对,久久未曾移开,看得一旁的金贵妃满心都是嫉妒,而同样瞧见的娴妃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意,仿佛眼前的一切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就在此时,一声声惊呼响起,弘历和颖萱这才发觉那花已然凋谢了。

“真是可惜了如此娇美的花儿!”太后叹息道。

“是啊!”金贵妃附和着。

“可惜啊!”纯妃等人也很是惋惜。

就在此时,嘉妃目光微凝,上前一步道:“太后娘娘,臣妾听闻这月下美人花期虽短,却也能绽放两个时辰,不知怎的这会子功夫便凋谢了!”

弘历看着嘉妃,虽依旧笑着,目光却是冷冷的:“嘉妃,花开之后颖萱才派人请众人赏花,这一来一去,算算也差不多了!”

“皇上,这一来一去似乎用不了一个时辰呢!”嘉妃似乎并未看见弘历眼中隐含的怒色,娇声道。

金贵妃看着嘉妃,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之色,随即道:“嘉妃妹妹说的极是,如此珍贵的花儿怎么不足一个时辰便凋谢了,怪可惜的,颖萱姐姐您说呢?”

颖萱也是措手不及,按理说这花不应该此时便凋谢了,她瞥了一眼绵奕和婧瑶,随即上前一步,望着太后笑道:“皇额娘,此花因是头一次见到,儿臣还不完全了解其习性,加之宫女们又用了法子使其在白日里开花,花期缩短也是可能的!”

太后见花谢了,虽然也觉得可惜,但也并未在意,她轻轻拉着颖萱的手,笑道:“颖萱说的极是!”

弘历脸上那一丝阴郁也一扫而空,朗声道:“今日颖萱让众人瞧了新鲜,理当有赏。”

“臣妾谢皇上!”颖萱微微福身道。

“哈哈哈……”弘历的笑声在大殿中回响着。

而金贵妃却一脸的阴沉,她忍不住瞪了舒嫔一眼,吓得舒嫔目光微微一缩,满脸惊恐,却又忍不住瞟了一眼婧瑶,心道,难不成姐姐未曾按照她们昨夜约定的办事?

就在此时,纯妃却有些惊诧的说道:“太后娘娘,臣妾瞧着这花怎么连叶子也快枯萎了。”

众人的目光又齐齐的落到了桌上的三盆花上。

绵奕和婧瑶自然也瞧见了,绵奕额头上的细汗不住往下冒,心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而婧瑶更是紧张,浑身冒着冷汗。

“这好生奇怪,臣妾虽不懂花草,但娴妃妹妹懂,妹妹你倒是瞧瞧这花到底是哪里不对劲!”金贵妃笑着看向身边的娴妃。

“金贵妃姐姐谬赞了,臣妾近日来对花粉过敏,不便去看,还请姐姐见谅!”娴妃笑道。

“太后娘娘!”金贵妃微微福身,看着太后,等待她的旨意。

太后微微皱眉,虽此花难得,却还是花罢了,开败了还会再开,并未放在心中。

但她见金贵妃等人一直拽着不放,也察觉今日之事有些蹊跷,她倒想瞧瞧是谁在作怪。

“秋蝉,你且去瞧瞧!”太后看着身边的秋嬷嬷,沉声道。

“是!”秋嬷嬷应了一声,便细细的查看三盆花,从花朵,花叶一直到盆里的土壤。

婧瑶见秋嬷嬷沾了一点点泥土放到嘴边,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衣袖下的手紧紧攥在一起。

“启禀太后娘娘,土壤很咸,应是浇了盐水!”秋嬷嬷恭声道。

“浇盐水?”太后有些疑惑了。

“太后娘娘,花草若是适量浇一些盐水、糖水,不仅能防虫害,还能使枝叶茂盛,可若是浇的太多亦或是水里放了太多的盐巴、糖,则会使花枝迅速枯萎!”秋嬷嬷不愧是在宫里当差多年的老人呢,这些个事儿都瞒不过她去。

太后闻言并未说什么,而是看着颖萱,颖萱也是一脸的惊诧,随即回过头,看着绵奕和婧瑶,语中有些恼怒了:“你们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见颖萱质问她们,绵奕和婧瑶只觉得浑身一震,随即跪了下去。

“你们可曾浇了盐水?”颖萱深吸一口气问道。

绵奕收敛心神,镇定下来,便察觉到今日之事太过蹊跷了,昨儿个夜里马佳嬷嬷才告知她们可用盐水和糖水浇花,今儿个便出了这事,定是有人故意陷害她们。

想到此,绵奕恭声道:“启禀娘娘,奴婢等人前些日子从未用盐水浇花,也是昨儿个才知适量浇盐水和糖水能使花草枝繁叶茂,但奴婢也不敢轻易使用,奴婢清晨也是用清水浇花的,请娘娘明鉴!”

“婧瑶,你说说!”颖萱沉声道。

婧瑶一脸惶恐,眼泪也忍不住往下掉,泣声道:“启禀娘娘……正如绵奕所说,奴婢们是昨夜才知可用盐水、糖水浇花的,但并不敢轻易尝试,今儿个是奴婢抱着花去园子里的,奴婢确实想浇上盐水和糖水,可奴婢在水桶里放盐巴时不小心手滑了,盐巴罐子掉入了水桶之中。

奴婢当时害怕极了,便想出去找几个水桶来将这盐水分一分,再加些清水用来浇灌园子里的花草,便出了园子,等奴婢找到水桶刚刚走到园子门口便听见绵奕喊花开了,奴婢便和她抱着花见娘娘了,奴婢未曾给花浇上盐水啊,定是有人趁着奴婢和绵奕不在,偷偷给花浇上了盐水!”

大殿里静得可怕,众人都在心里盘算着,只有绵奕脸色惨白一片,她深吸一口气,猛的磕了一个头,颤声道:“娘娘……那盐水是奴婢浇上的!”

“绵奕你!”颖萱此时也料到定是绵奕不知那水桶里是盐水误浇了花,正想着如何处理这事,搪塞过去,没曾想她竟然招了。

“娘娘,奴婢是无心的,奴婢不知那水桶里是盐水,请太后娘娘、皇上和娘娘明察秋毫!”绵奕颤声道。

此时的她真的害怕了,进宫两年了,她知道,自己此生第二次接近死亡了,上一次是鄂容安差些一刀砍了她,这次也危险了。

“太后娘娘,皇上,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想浇盐水的,和绵奕无关,她是无心的!”婧瑶高声喊道。

“不……是奴婢的过错!”绵奕自然不会放弃婧瑶的,心想着此事本是无心之失,若她们一起认错,兴许还有一线生机。

“你们也太不知轻重了,不过……既是无心之失,也情有可原!”太后微微松了一口气,心道,幸好不是后宫众人在兴风作浪,她老了,不想再瞧见血雨腥风了。

“皇额娘说的极是,既是无心之失,便作罢吧!”弘历脸上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地上跪着的两个宫女不敢抬头看主子们,可主子们自然可以打量她们,弘历已然发现她们之中一位便是自己曾在御花园遇到的那个和颖萱长的颇为相像的宫女。

想当初小丫头还把他当成太监呢,两年未见,她似乎长大了。

“谢太后娘娘,谢皇上!”绵奕和婧瑶欣喜不已,立即谢恩。

“谢皇额娘,谢皇上!”颖萱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了,便对她们二人道:“还不快下去!”

“是!”绵奕和婧瑶如蒙大赦,立即起身便要退下去。

就在此时,金贵妃一声娇喝:“慢着!”

“金贵妃有何指教?”还不等太后和弘历说话,颖萱便沉下脸来,看着她问道。

纵使颖萱脾气好,也容不得有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她。

“太后娘娘、皇上,臣妾觉得此事不能就此作罢,臣妾听闻此花一直未曾开,指不定有人为了使花开才铤而走险浇了盐水想让花儿早些开放。”贵人沉声道。

“金贵妃的意思,是本宫为了让这花儿开放所以才吩咐身边的人浇了盐水?”颖萱冷眼看着她。

金贵妃正欲开口,颖萱又道:“即便本宫让人浇盐水催花开放又如何?本宫也是为了让皇额娘和皇上瞧见这昙花开放,让众位姐妹瞧个新鲜,就算它提前枯萎又如何?本宫还想把这劳什子丢出去呢,金贵妃,不要把本宫对你的容忍当成你放肆的筹码!”

“你……”金贵妃一脸错愕的看着颖萱,她此番精心安排不就是要这个结果吗,颖萱竟然自己承认了,原本她该欣喜若狂的,可此时总觉得心里很不安。

只因颖萱已经许多年未曾如此咄咄逼人,如此强势的呵斥于她了。

弘历看着颖萱,眼中一片柔色,这才是他的颖萱啊。

“三盆花而已,值得你们如此争执吗?朕瞧着这花难看之极,来人啦,拿出去丢了!”弘历淡然道。

“是!”吴书来应了一声便让身边的小太监前来搬花。

“慢着……”就在此时,和敬公主蹦蹦跳跳的进了殿来。她身后还跟着大阿哥永璜和纳延泰。

“哀家的落落来了,快来给哀家瞧瞧!”太后见和敬公主来了,顿时眉开眼笑。

“孙儿给皇祖母请安!”公主和大阿哥立即拜了下去,纳延泰也一道行礼:“太后娘娘万福金安,皇上万福金安!”。

“起来!”太后笑道。

“你们此时应在上书房才是,落落,又带着你大阿哥和纳延泰偷偷溜出来了?仔细师傅打你的手心,贪玩的小东西!”弘历也是一脸宠溺的看着女儿。

“师傅才舍不得打落落呢,再说有大阿哥和纳延泰在,哪里轮得到儿臣受罚,皇阿玛,儿臣是听人说月下美人开花了,才急着赶过来的,只是刚刚进了长春宫便听小太监说,花被人动了手脚枯萎了,所以才急急忙忙跑进来瞧瞧!”公主说罢看着绵奕和婧瑶:“出了何事?”

绵奕只得将事情的始末向她禀明了。

“原来如此,本公主还以为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呢,如今看来虚惊一场嘛,皇阿玛,您啦,也别把这花丢了,多可惜啊,留下吧,便送于儿臣,儿臣还未曾瞧见这花开放呢!”公主拉着弘历的手摇晃道。

“落落说好,那自然好,来人啦,把这花送去公主屋里!”弘历轻拍着她的小脸,一脸宠溺。

“是!”便有小太监立即上前来搬花。

“妙法莲华经上有云,佛告舍利佛,如是妙法,诸佛如来,时乃说之,如优昙钵花,时一现耳,妹妹得了如此奇花,可喜可贺啊!”大阿哥突然笑道。

公主突然跑过去凑到大阿哥耳边低声道:“此昙花可非彼昙花,大阿哥你又在胡说了!小心师傅知道你胡乱卖弄打你手心!”

“呵呵……”大阿哥干笑了两声。

“落落在说什么?”太后笑道。

“秘密,孙儿不能告诉皇祖母!”公主娇声笑道。

若是旁人敢如此和太后说话,她定然会生气,可小孙女是她最宠爱的孩子,她喜欢还来不及呢。

“小小年纪你还有秘密,弘历你瞧瞧,这小丫头是长大了吧!”太后满眼都是笑意。

“是啊,这丫头就快十三岁了,过两年就要出嫁了!”弘历笑道。

“落落才不嫁呢,皇祖母和皇阿玛取笑人家!”公主撅起小嘴娇声道。

“那可不成!”太后拍着她的手说道。

“要嫁也成,皇祖母和皇阿玛要答应落落,落落要自己选额驸,不然不嫁!皇阿玛可不要想着把儿臣嫁去和亲,儿臣可不愿!”

“都依了你,皇祖母可舍不得让你离开京城!”太后拉着她的手笑道。

“皇额娘,这孩子就是爱胡闹,落落快回上书房去!”颖萱看着女儿,颇有些无奈。

“皇额娘,快到用午膳的时辰了,这会回上书房也于事无补,晚些时候再去吧!”公主娇声道。

“就依落落的,吴书来,去御膳房传旨,今儿个众人就在长春宫用膳!”弘历吩咐道。

“奴才遵旨!”吴书来应道。

用过午膳,公主便让绵奕和婧瑶跟着他们一块去箭亭骑马射箭,太后兴许有些累了,早早便回了慈宁宫,弘历也回乾清宫处理政事,各宫嫔妃们见弘历和太后都走了,顿觉无趣,便各自散去了。

四下无人,颖萱才将马佳嬷嬷叫到了寝殿,吩咐慕苏将众人屏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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