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香见大驾光临八大胡同,是所为何事呢?”魏绵奕进门便为他斟茶,也不看他,只是嘴角的笑意不减,好似稀疏平常的事情一般。
“那樱雪舞果然是你!”他说话的速度很缓慢,紧紧的咬住了最后的四个字!
“哦?寒香见认识雪舞?”
听到魏绵奕这么说,寒香见“嗖”的一下站了起来,“雪舞姑娘真是幽默,你我认不认识,你还会不知么?你以前一向爽快直言,今日又何须花这功夫演这无用的戏码!”
“寒香见真是奇怪,雪舞便是雪舞,怎么被您说的好似另一个人似的?”她就是要在今日清清楚楚的撇开他们之前曾有过的交集,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可是刺杀他的主子!
而他们定会有着一番敌对,那还不如就停留在她死在皇宫的那一晚,不管他认不认信不信,她现在就是樱雪舞,而并非曾经与他相识的魏绵奕。
“哼!你倒是来个死不认账!真不知那夜我放你离开究竟是好是坏。”寒香见显然气的不轻,但又无可奈何,毕竟他的的确确将杀了南宫尚书的女武将放了,且依旧无法公开她的身份。
“若寒香见无事可说,雪舞也该回去休息了,您也该知道,八大胡同白日里不见客的。”魏绵奕说完,还伸手打了个哈欠,一副困倦的样子,丝毫不像是装出来的样子。
可当她眼角扫到寒香见的时候,他仍是一副认真的样子盯着她!魏绵奕暗自咬咬牙,遂装作一脸妖媚样芊芊玉手便搭在了寒香见的肩上,嘴角微微上扬,口中娇嗔道:“莫非……寒香见您等不及了,现在便想……”
“放手!”寒香见的身子一闪,用剑柄挑开魏绵奕搭在他肩头的双手,很快便离她几丈远,“你不是魏绵奕!她不会是你这般模样!”
“哦?那寒香见说的那女子是怎样的?”魏绵奕一脸天真的看着他,可这明明就是她想要的结果,为什么心里却针扎般的难受呢?
“她没你这么脏。”寒香见冷冷道,却看也不看魏绵奕一眼,好似多看一眼便会污了他似的,说完便匆匆离去。
而魏绵奕怔在原地,许久许久未回过神来。她也好怀念以前的那个自己,可是从前已非常遥远,她除了怀念却再也无法回去了。还是让他们恨她吧,因为她欠他们的,的确是几辈子也还不完的。
是叛逆期吧,魏绵奕这样告诉自己。
沫儿一向都很听她的话,绝对不会对她说的有任何的违抗,她以为沫儿一直都懂她对她的那些严厉是关爱,可好像只是她的一厢情愿罢了。
寒香见才刚走,可魏绵奕没有太多的耐心去缓解自己内心的负荷。进宫前,她有必要把沫儿的事情处理好。
可她没想到,她只是走了短短几日,沫儿便好似变了一个人似的,而那原因好像只是因为……她恋爱了!
魏绵奕不是想要阻止她恋爱,当然她能有自己的幸福生活她是很乐意看见的,只是她选的人真的对么?从花妈妈那里得知,那男人便就是前些日子张广汉闹场时帮了沫儿的那个男子,出现在烟花之地的男子,会是什么样的人呢?
而魏绵奕只是跟沫儿轻描淡写的说了几句要她小心谨慎的话,她便生气了,“他是什么样的人沫儿心里清楚。”
“你真的清楚吗?你们才相识几日?你还小,姐姐不希望你被人骗!”魏绵奕真的有些好奇,那男子有什么样的本事,竟让她的沫儿说出这样的话!
“他说了会娶我!只是看姐姐你,让不让我走了。”沫儿一改常态,脸上满是不耐烦的神情。
“让你走?你要去哪里?”
“他说这不是我该待的地方,趁着你还未将我的身子卖出去,他要带我离开八大胡同。”
“啪!”沫儿的话刚刚说完,魏绵奕便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脸上……
沫儿怔怔的看着魏绵奕,魏绵奕也没想到她竟然真的出手打了沫儿一巴掌!只是因为听到了沫儿的那句话,她的手便不受控制了!
沫儿竟认为她将她留在八大胡同是为了将她的身子卖出去!前几日她还甜甜的跟在她身后唤她姐姐,跟她撒娇,可今日却……
魏绵奕不由得想到了怀恪公主,当初她也是声声唤她姐姐,最后却离她越来越远……
“你这些话是从哪听来的?”魏绵奕强压着内心的火,语气平淡道,她想她不该动气,她误会是因为她还不懂。
“难道不是吗?”沫儿却冷漠的看着她,认定了一般。魏绵奕好想说声不是!可眼前沫儿的表情,她说了她会信么?她早已经自己给自己下了结论!
“你是不是觉得,这几年来,我对你的所做的都只是为了将你的第一夜卖给八大胡同?”难道她对她的关心都是过眼云烟吗?
她生病的时候,她受伤的时候,她一直都在她的身边彻夜照顾她。她教她武功,却不让她参与战场的武将任务,她让她待在八大胡同却从不让她在夜晚踏入场子内半步,难道这些,对她来说都是她的目的吗?
“当然不是!”沫儿爽快的回答让魏绵奕憋在嗓口的话一阵舒缓,可那口气还没咽下,她复道:“那不过只是你为了赎罪罢了。”
赎罪……魏绵奕的身子险些摔在地上,原来沫儿一直在恨她,原来她还是忘不了那一日。
五年前,留在战场里的魏绵奕被乌雅·兆惠关在地牢里没日没夜的练功,她很用心很用力,就是为了能早些杀了乌雅·兆惠!
可她要留下来的代价就是成为乌雅·兆惠的武将,这是他们双方的赌注!她的功夫并不是十分高强,只是靠着她那倾城的容颜才能每次都轻松的完成任务。可凡事都要突破第一次,杀人定是不例外!
记得那时候是她第一次见到沫儿和沫儿的额娘亲,那时沫儿才十一岁,娇小的身躯和胆怯的双眼是那般的让人想要怜悯,她躲在母亲的身后,小心翼翼的看着魏绵奕轻声问:“仙女姐姐是来救我们的吗?”
他们在同一个地牢生活了一个月,魏绵奕也没有深思乌雅·兆惠为什么会把沫儿母女与她关在一起,而沫儿与魏绵奕已完全熟络,亲密的好似一对让人羡慕的姐妹般,直到乌雅·兆惠再次出现!
“你要我杀了她们其中一个?”魏绵奕呆呆的看着站在她身后相拥不语的母女,那时候她才知道乌雅·兆惠把她们三个人关在一起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这是成为一个武将的必经之路,你若不杀人,怎么能叫武将?”乌雅·兆惠不以为然的笑道,从袖口甩出一把白色冷剑,落于魏绵奕身前。
是啊,武将是要杀人的,她怎么会忘了这点?看了眼地上的白剑,又用余光扫了扫已经开始向后退的沫儿母女,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如果可以,她真想将这剑插入自己的胸口,可她不能啊!这条命是傅恒为她换来的,她还没为傅恒报仇,她怎么能死呢?可是沫儿母女也是无辜的……
“为什么一定要是她们?我去杀,我去杀别人不行吗?”魏绵奕弯腰捡起了地上的白剑,手却不停的颤抖在乌雅·兆惠的眼前。
“你去杀别人也可以啊!那她们两个就都得死!”乌雅·兆惠早就知道她会犹豫,他早就布下此局,她只能杀一个!救一个!
她无法,如果她不杀,两个就都得死,可是要她杀,她又怎么能下得了手?
“仙女姐姐你杀我吧,沫儿不怕痛的,你不要杀我额娘亲啊。”一向胆小的沫儿那时竟毫无畏惧的从她母亲身后跑了出来,她跪倒在魏绵奕的面前,一遍遍的恳求她不要杀她的额娘亲。
“不!姑娘,你杀我吧,沫儿还小,她的人生还很长呢,你还是杀我吧!”沫儿的母亲也跪在她的身前,不停地扯着她的衣裙嘶吼。
魏绵奕紧闭着双眼,她不记得她们在她耳边究竟说了多少个“杀我!杀我!”她浑身难受的就快死去,仿佛天旋地转,脑海中全是一片片雪白。
“额娘亲!”当沫儿一声尖叫响起,魏绵奕才猛然回过神来,而她的那把白剑此时已被血迹渲染成红色。
她看着沫儿紧紧的抱住她的母亲,一双大眼埋怨的看着她,好像再问她为什么!
而沫儿母亲双手正紧紧的握着那把剑,红色的暖流不断的从她的腹部涌出,魏绵奕已经全然不知那剑究竟是她刺进去的,还是沫儿的母亲自己捅进去的了。她那时已经没了意识,松了手中的白剑,便跪倒在了她们母女面前。
“姑娘……你……你要帮我……帮我照顾好……沫儿。”那是沫儿母亲对魏绵奕说的最后一句话,一直待到她点头时,她才缓缓的闭上了双眼……
那日起,沫儿便跟着她,即使她亲眼见着自己的母亲是死于魏绵奕手下,但是她也明白,她真正该恨的人并不是魏绵奕。可她依旧无法完全的释怀,每当想起那一夜的事,她的心脏便一阵阵刺痛,好似当年的那把剑刺中的是她的心口。
“原来,你一直耿耿于怀……”魏绵奕无力的声音很久之后才缓缓响起。
“不是我想记着,那样的事,我如何忘得掉?”这是沫儿五年来,第一次与魏绵奕谈到这件事,而这件事也正是两人心中谁也不愿提起的结。
“对不起……”魏绵奕不知道,她除了这三个字还能再对她说些什么……
而沫儿只是一步步倒退着,“若一句‘对不起’有用,那我额娘亲的死还有什么意义?我说过,我不怪你的,我真的不怪你。我只是觉得,如果当初那一刀给了我该有多好,如果当初死的是我,该有多好……”话说完,她已退至门外,满面泪珠的看着魏绵奕,终是一扭头,慌乱的跑了出去……
魏绵奕没去追她,也许这些话说出来,她会好受很多,她们之间的这个结不可能要打上一辈子那么久,总该要有解开的那一天……
“泽,我今晚对姐姐说的话是不是太过分了?”沫儿依偎在一男子怀里,悠悠道。那男子便就是多日前,在场子中打了张广汉还带走了沫儿的容音公子。
“怎么会?你别多想了,那是她欠你的。”男子声音平淡,却微微透着些寒意。
沫儿张了张嘴,又再次合上,只是柳眉微蹙,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姐姐的确亲手杀了她的额娘亲,可这五年的照料真的只是像泽说的是在演戏吗?
那男子看了一眼怀中的人儿,知道她定是在犹豫,遂将手中拥抱的姿势紧了紧,软声道:“沫儿,我想早些娶了你。”
沫儿听了这话,立马一片深红爬遍了脸颊,笑了笑却停住,“可姐姐她……”
“沫儿!要与你过一辈子的是我不是你姐姐!她难道还想栓你一辈子吗?将你放在那烟花之地,你让我如何放心?”男子一把扯过沫儿的肩膀,旋转半空让她与他对视着,他的双眼那般迷人,早已将沫儿的心收入了那深邃的黑瞳之中。
“那我……明日便去跟她道别?”她不能见着他如火的神情,那会令少与男性接触的她,终是醉倒在他的温柔乡里……
可她只是迷恋着眼前的温情,殊不知,情爱如剧毒,中毒者,非死即伤!
“不!万一她不让你走,那我岂不是寻不到你了,不如我们桥亭之上私设酒宴,请她前来可好?”男子的唇轻附在沫儿的耳垂之上,迷得沫儿全身如遇雷电般酥麻。
“好。”而她已没有了说话的力气,只得轻声答好,卧倒在那令人痴迷的胸脯之上。
翌日。
晴空万里,是个好天气。
花妈妈一早便到魏绵奕的房里送了一封信,昨日沫儿一夜未归,魏绵奕已经是急的焦头烂额,但见有信传来,便火急火燎的拆了封口。
信中内容不多,大致意思是沫儿请她到凌波桥一聚。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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