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么知道小绿是杀太子妃的凶手?”南宫清弦慢慢抬起那没有空洞仿佛被摄去灵魂的眼眸问道。
“是她喝醉酒自己说的。”苏妙戈的脸色同样也很不好看,一个小时内经受信任的人背叛,心悬,然后目睹死亡。
这真的已经超出她所能负荷的了。
小绿听出她被太子打断的话的下一句是肚中的孩子,而安染夜却没有听见。
可是安染夜怎么会在那里?她没有看见他啊!
是不是因为南宫清弦知道安染夜在那里,所以才故意说那些狠话的?而他真正的想法并不是那样?
“这酒真是害人不浅啊,如果没有酒这个东西,兴许我一辈子都不知道这个真相,说不定会因为尔岚的缘故收她做妾。呵呵……”南宫清弦嘲讽的笑着。
如果小绿没有爱上他,那么尔岚现在应该还活着吧?说不定他们现在正在宫中,暖着炭炉,抱着汤婆子,坐在窗边,吟诗作画!
说着他们小时候的趣事吧?
可是,就是因为他,因为他那张仙逸不凡的脸,让小绿喜欢上了,尔岚才会这么不明不白的去了……
他多想毁掉自己的脸!
“是啊,酒这个东西真的害人不浅。”苏妙戈重复了一遍,便从安染夜的怀抱中站起身。
安染夜也紧跟着站了起来:“妙戈,今晚让我陪你吧,你的脸色很不好。”
苏妙戈摇摇头:“没关系!”
然后摸着自己的肚子说:“有宝宝在,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苏妙戈深看了一眼南宫清弦,那眼神不似之前那般的凌厉,而是冰释前嫌的柔和。
她选择相信,南宫清弦是因为安染夜在场,所以才说出那般狠话的。
“太子,我有一件事需要得到确认一下。”苏妙戈走后,安染夜便走到了南宫清弦的身旁。
他生性多疑,小绿敢那么直接说出来,他自然会产生疑惑。
只是面对苏妙戈的时候,他选择相信。
但是内心却已经有了疑问。
南宫清弦抬眸,似在等待着安染夜的发问。
“你之前真的喂了妙戈哑药了吗?”安染夜问,凤眼直视着南宫清弦的眸光。
南宫清弦轻眨了下眼睛,同样直视着安染夜:“为什么这么问?”
“刚刚小绿说,妙戈肚里的孩子是你的,所以我想再次确认一下。”安染夜也不拐弯抹角的。
他这么说证明他可以容忍苏妙戈和南弦以前的关系!
南宫清弦淡雅的眸光,慢慢的变得迷离,身体的肌肉猛得收紧,但是眼眸依旧看着安染夜,然后又慢慢的开口说:“我……”
南宫清弦刚刚张口,接下来的话又迅速的变成了沉默。
难道苏妙戈没有喝那碗解药,所以她没有重生生不离的毒?而她肚中的孩子真的是他的,而一切都是一场误会?
想到这他不知道该说是还是不是。
如果一切都是误会,肚中的孩子是他的,他怎么能丢下自己的孩子不管?
但如果他说了否定的回答,那苏妙戈会被安染夜怎么处置?他能将苏妙戈带回朝旭国吗?
但到了朝旭国,那孩子又不是他的,那该怎么办?
南宫清弦脑中进行着剧烈的挣扎,在安染夜再次发问的时候回答说:“我确信,我给她吃了哑药,不然她疯癫的样子,又怎么会突然间说不出话来呢?那个时候她还没有恢复神智。”
他最终还是违心的说了。
不是他不愿意承认,而是他一旦说出口,后果不是他相信的。
如果他说他没有给苏妙戈吃哑药,那么就说明苏妙戈从来都没有疯过。
安染夜肯定会杀了她!
而她肚中的孩子不管是谁的都保不住。
而他目前没有能力就这样把苏妙戈直接带走。
所以他只得这么说,这么做。
“好,我明白了!”安染夜点点头。
没有在接着问下去更多的事情。
有南宫清弦这一句话就已经够了。
他相信他,南宫清弦是一个正人君子,敢做敢担,如果他真的和苏妙戈发生过什么,那么他不会不承认,尤其是在苏妙戈怀孕的时候。
如果这孩子是南宫清弦的,南宫清弦不可能丢下不管。
所以他相信南宫清弦当初只是和苏妙戈走得很近,但却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这么晚了,又刮着大风,太子要是不嫌弃就先在王府住下吧,明日再回行宫也不迟。”安染夜看了眼外面漆黑的天色,还有窗外那“呜呜”刮过的寒风说道。
南宫清弦点点头:“也好,我就住我原来住的地方。”
南宫清弦原来住的地方不是很大,但也不是很小,房间里的陈设还保持着他临走前的模样。
而他曾今穿过的衣服也叠得整整齐齐的放在床上。
南宫清弦便感觉到一阵寒冷,等下人升好了炉火,又抱来几床崭新的被褥时,南宫清弦才感觉到了一丝温暖。
可是坐在床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睡意。
现在已经四更了,再过几个时辰天就要亮了。
而天一亮他就要回宫了,也许永远都见不到苏妙戈了。
站起身,他想得到一个准确的回答!
他想问那碗解药,苏妙戈有没有喝,而肚中的孩子是不是他的。
轻车熟路的走到花宛居,发现里面的灯还亮着。
一个丫鬟刚刚端着热水从里面走出来,南宫清弦便一闪身溜了进去。
“苏妙戈……”南宫清弦在帷幔外面轻叫了一声。
里面便立马传来回应:“谁?”
“是我,南宫清弦。”
已经躺下的苏妙戈,立即起身,然后问道:“这么晚,你来这里做什么?”
正好她有事情想要问他。
“有点儿事,你能不能诚实的回答我?”南宫清弦看着帷幔上印现出的身影。
“你想问这肚中这个孩子是谁的?”苏妙戈猜出南宫清弦想要问什么,随口又说:“这个已经不重要了,我已经有能力让我的孩子平安的来到这个世上。”
“倒是我心中有一个疑问,那天我夜闯行宫,你对我说的那些话是否都出自你的真心?”苏妙戈再次启口问道。
“当然不是,当时律王爷在那里,我不得不说些那些狠话!”南宫清弦摇着头。
他恨她,还没有到那种程度。
“原来是这样,谢谢你又帮了我一回儿,天色不早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苏妙戈舒心的一笑。
对南宫清弦的怨也一下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同时心里也好受了很多。
“那你有没有喝律王爷端给你的那碗解药?”南宫清弦暗哑的声音再次传来。
沉默了一会儿,苏妙戈才缓缓的说:“没有,我让翠柳倒掉了,后来才知道那碗药竟然有毒。”
“那么在农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了?”南宫清弦快步上前,一下就掀开了那层层帷幔。
苏妙戈披散着海藻般顺直的长发,蜷缩在被窝中,只露出白皙的脸庞,在烛光摇曳的照耀下,霎时动人。
南宫清弦看到这样的苏妙戈,一下就把脸撇了过去。
苏妙戈也吓了一跳,又裹紧了被子,扬着纤细的下巴,敛下眸子:“现在说以前的事情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了,真的也好假的也好,都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为什么没有意义?如果在农舍发生的事情都是真的,那么你肚中的孩子应该是我的,我才是孩子的父亲。”南宫清弦再次转过头,低迷的声音透露着激动。
他怎么可以让自己的孩子认别人做父亲?
“南宫清弦,你知道了又能怎样?你明天就要回国了,你能做些什么?让你知道孩子是你的,难道你能把我带回朝旭国吗?你能改变现状吗?”苏妙戈软下了语气开始劝说着南宫清弦。
不管他为何会突然承认孩子是他的,她都已经不在乎了。
因为她有能里给孩子美好的未来,而安染夜也不会用这个孩子去做药引,她的忧患解除了,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忙了。
南宫清弦慢慢的地下淡雅的眸子,眸底深深的绞着难受。
“我只是想为我犯下的罪负责,也不想我们之间再有什么误会,你告诉这个孩子是不是我的好吗?”南宫清弦轻蹙着眉头,带着一丝恳求的语气说。
苏妙戈轻吸了一口气:“这个孩子是你的!”
“那好,我明天带你回朝旭国,无论用什么办法我都要把你带回朝旭国。”南宫清弦的眸子中绞着的痛楚和难受更深了。
苏妙戈却摇摇头:“南宫清弦,我不需要你负责,我也不想跟你回朝旭国,以前的事情,还有今天的事情,你就当没有发生过好吗?”
“为什么?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我有权利尽到做父亲的义务,我知道你还在恨我当初的狠绝,但是我是真的忘记在农舍发生的事情了,你原谅我好吗?。”南宫清弦说。
语气中满是祈求。
“我已经原谅你了,不愿意跟你回去是因为我能保护好的孩子,之前告诉你这个孩子是你的,只是因为我怕我保护不了这个孩子而已。我从未想过要嫁给你,也没有想过让你负起做孩子的责任,只是想让你帮我保护我的孩子平安出生而已。”
苏妙戈由衷的说着,即使是有,现在也没有了……
“可是……”南宫清弦还想再说什么。
但是苏妙戈一脸的淡然和平和,昏黄的烛光下将她的精致的面容印的格外的雪白,似不食人间烟火般恬静,温和!
他刚要说出口的话却又变成了沉默!
他们之间没有爱,没有感情,有的只是一种责任!
而苏妙戈的静怡的表情却告诉他,她不需要他负责!也不需要他做任何事情!
而他却在那么一瞬间突然感觉自己是一个多余的人,即使没有他,他的孩子依然会健康成长!
她是苏侧妃是安染夜的妃子,即使肚中怀着的是他的孩子,他又能怎么做?娶一个有夫之妇?然后背负着骂名,甚至还影响着两国的友好!
等苏妙戈将孩子生下来之后把孩子带回到宫中抚养?
那样就显得他更加的自私!
现在无论怎样,他无论做什么都是不可取的!
唯一能做的,能给她一点儿补偿的便是爱!
别说她不会要,而他也给不了,他的心中只有慕尓岚一人,真的已经容纳不了任何女人!
南宫清弦摸出心口的圆形玉佩,放在原木桌上,声音低哑的说:“这个东西本就是你的,现在物归原主!就当是我留给孩子的一件信物。”
苏妙戈看到那碧玉色的玉佩静怡的躺在桌上,隐隐的泛着翠绿的光泽。
当她把那枚玉佩扔出去的时候,她心中对他仅仅有的一丝情感也就在那个时候破灭了,原以为扔掉了就不会再回来了,但是南宫清弦却又把它给找了回来。
本不想在收下,但是看在南宫清弦的最后一句话,她还是留下了!
总归让孩子拥有着一件父亲的东西!
小德子轻轻的推开红漆銮楠门,里面的温暖之气一下就将他带着寒气的身体包裹住。
“你听到了什么?”安染夜背对着身子,手中握着一支画笔,淡粉色的颜料混合在墨水中,从画笔上慢慢的滴落,白净的纸上立马绽放出一朵淡粉的牡丹,在纸上慢慢的化开。
“太子和王妃只是闲聊了几句,并未说些什么,只是这深更半夜的的确很惹人误会。”小德子微微的颔首,眼睛看着那磨好的墨。
安染夜冷凝的勾起唇角,慢慢的敛上眸子,脸上的表情一如死海中的水没有任何波澜:“小德子,你跟在我身边已经有两年了,是你不了解我,还是我不了解你?”
小德子低下头:“奴才不明白王爷的意思。”
安染夜放下手中的画笔,眼光落到桌上的盒子上:“这是给你的。”
小德子惊疑的看向这个盒子:“王爷,这是?”
“带着这些钱你走吧!”安染夜声音暗哑的说着,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王爷,奴才做错了什么,你要赶奴才走?”小德子有些慌了,但是眼神中却是镇定无比。
“我带你进王府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要么忠心于我,要么死路一条,这几个月你所做的事,原本我是想杀了你的,可是现在我改变了主意,我放你走。”安染夜语气淡淡,没有了以往的暴戾和凌厉。
狭长的凤眼中也没有了嗜血,反而是一汪宁静的湖泊。
从苏妙戈将他救起的那一刻,他心中的罪恶感就没有消散过,他的暴戾也减少了不少。
以前那么喜欢杀人的他,现在却连想都不想想。
也许,他累了!
不想再有任何的杀戮,只想尽心尽力的维系他和妙戈之间的关系。
小德子慢慢得将诧异的眸光对准安染夜,徐久才说出一句话:“王爷怀疑奴才不像以前那般忠心了?”
“不是说你不忠心而是你对我有隐瞒了,太子和妙戈的事情你知道,但是却从来没和我说过。”安染夜说。
南宫清弦,深夜进入妙戈的房间,就是想闲聊几句吗?
怕是不会有那么简单吧?
而且南宫清弦那么清高,自傲,在乎名节的人,怎么会轻易进入女子的闺房,而且还是在深夜进入一个有夫之妇的女人房间。
若要说他们没什么,他又怎会相信?
甚至他都怀疑南宫清弦根本就没有给妙戈吃哑药,如果没有给妙戈吃哑药,那么妙戈就不一定会把那碗解药喝下。
如此一来就说明妙戈从来都没有疯过,甚至就连记忆都没有遗失过。
这两种,他都怀疑,甚至他宁愿相信南宫清弦给妙戈吃下了哑药,而不愿去想妙戈究竟是真疯还是假疯。
“奴才并未觉得太子和王妃之间的关系有什么异常,所以就未提及过。”小德子颔下首,随后又说道:“王爷莫不是被小绿的事情所影响了?如果不是小绿自个儿喝醉了酒,谁会料想到那么纯真的一个丫头竟然会有如此歹毒的心肠?”
安染夜抿抿嘴,似笑非笑:“意思就是你认为太子深夜进入王妃的房间很正常?也许你已经习惯当初南弦每日进入王妃的房间了吧?”
“王爷并不是你想的那样,王妃和太子之间只是普通的朋友,太子深夜进入王妃的房间只不过是因为太子明日就要启程回国,怕没有告别的机会,所以才……”小德子替王妃解释道。
该来的总该是要来的,他就知道这件事情安染夜是会知道的。
也实在怪南宫清弦这次太心急了,完全忘记了礼数,竟然半夜到王妃的房间中。
他知道安染夜留南宫清弦在府中过夜,必定是有隐情的!
本来安染夜心中还只是怀疑,现下南宫清弦一进去,就等于让安染夜彻底的相信了。
“这……就是你所说的普通朋友?如果只是普通朋友断然不会有机会告别,怕也不会如此心急的吧?”安染夜微微的带着冷笑,斜睨着眼睛看着小德子。
南宫清弦和王妃在里面说的话,他是听的清清楚楚,尤其知道苏妙戈怀的孩子是南宫清弦的时候,他大为的惊讶,虽然已经隐隐的猜到这个孩子是南宫清弦的,但是听到之后却是一阵心悸与难受。
苏妙戈说不需要南宫清弦负任何责任,但是南宫清弦是个怎样的人,他清楚的很,南宫清弦虽然说尊重苏妙戈的想法,但是迟早有一天南宫清弦会把苏妙戈接入朝旭国。
尤其是等苏妙戈复了仇之后,苏妙戈是否愿意和他回家族这是一个问题。
如果不愿意,那么苏妙戈和南宫清弦在一起是迟早的事情,即使没有爱,也会因为孩子而在一起。
他从小到大都未遇见过多少强敌,而现在南宫清弦就是他最大的强敌!
他到底要该怎么办才能让苏妙戈接受他?
他真的不在乎她的孩子是别人的,不在乎她的第一次给了别人,他只在乎她的心。
“王爷,既然你都这么说了,看来奴才是飞走不可了?”小德子苦涩的抿了抿嘴唇,又重又抬起头来:“难道王爷不想知道太子和苏妙戈之间发生的事情吗?”
小德子的这一句话轻易的将安染夜的好奇心挑起来。
他很想知道,但是他又强忍着自己压了下去。
他们以前发生了什么已经不重要了,知道了只会让他心里留下阴影,心存芥蒂,总之只要苏妙戈吃下生生不离,她便不可能爱上别人,永永远远只属于他一个人。
如果妙戈没有吃,那么就说明从头到尾,妙戈都没有疯过,她清楚他是她的仇人。
也许,她曾今想要找机会对他下手,但是却慢慢的对他生出了情愫。
不忍心杀他,所以在温泉山的时候,她舍身相救,所以她知道他和玉芙以前的事情之后,对他很冷漠。
无论是哪一种,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全身心的奉献。<igsrc=&039;/iage/30412/10072097webp&039;width=&039;900&0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