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自杀的勇气……”
韩天辰终于在这个密室里,第一次敞开了心扉,他那些从来不曾对外人所说的话,压抑了不知多久的心事,终于得到了一个倾诉的机会……
我不敢自杀,并非因为我怕死。
而是因为我害怕自杀会让我父母背负上沉重的心理负担,他们是称职的父母,倾其所有地爱着我,对我的照顾无微不至。
他们牺牲自己的生命用来成全我的成长。
他们把自己年轻的时候没有实现的理想寄托在我的身上。
我爱他们,所以我不能让他们得到我最后的消息是、自杀!
那样的话他们就会怀疑自己十七年父母生涯所做的一切,会让他们承受无比沉重的失败感,您懂、我的意思吗?
“嗯……自杀会让他们觉得自己是失败的父母,所以你想把一切制造成一场意外,剧组里的意外,这样他们纵然伤心,却也更容易接受你的死讯……”井镯心果然善解人意,她飞快地理解了韩天辰的意思,却还是感到了一种深深的震撼。
“是的……”韩天辰点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被人理解的释然。
“可你依然还没有说,为什么要自杀?”
“我是要、还一个人的债,或者说,兑现我的、承诺……”韩天辰说到这里,眼神之中流露出的悲哀变得更加浓重,甚至带着深蓝色的忧郁,像陈年的葡萄酒一样厚重而冰冷。
“是一个……你爱的女孩吗?”井镯心疑惑地猜测道。
她叫娃娃,原谅我不想把她的真名说出来,因为说出名字已经毫无意义。
两年前,我十五岁的时候,第一次恋爱,在初中校园里遇到了她。
当时的我青春莽撞,自信而愚昧,整天跟几个男孩混在一起,以追求女孩子为乐,我们不那么尊重爱情,在谈论女孩子的时候也没有什么礼貌,直到娃娃的出现。
娃娃是她的外号,她是一个很叛逆的女孩,或者说……一个小太妹。
父母离异,成绩不好,她抽烟喝酒纹身,谈过两个男朋友,都是很渣的社会哥。
她总是逃课在校园外面晃悠,每次被父母抓到就是一顿暴打,然后偷偷躲到补习班的楼梯间里哭,而我就是在那里遇到她的。
在没人的时候,她哭得像个被遗弃的孩子,哭完了,她又会在别人的面前恢复成那个什么都满不在乎的小太妹,伪装的坚强保护着瘦弱的她。
然而有一天,她在楼梯间里偷着哭的时候,我正好从楼上下来,就这样,我们遇到了。
我们是一个班的,我认识她,甚至也跟很多人一起在背后用很脏的话骂过她,可看到她哭,我还是觉得心头一阵愧疚和难过。
我从她的身边经过,脚步声惊动了她,就在我仓皇准备逃下楼的时候,她忽然带着哭腔喊:“站住,等我哭完……”
可能,她只是想在哭泣的时候,有一个人陪在身边,哪怕站在远远的几层台阶之下,哪怕只是一个陌生人。
我尴尬地站在那里,看着这样一个平时蛮横不乖的女孩哭得像丢失了最爱的洋娃娃。
那一刻,她对我来说就像一道谜题,充满了吸引力。
等她哭完,站起来抹了抹眼泪,然后骄傲地从我面前走过,下楼,连一句谢谢都没说。
我趁她不注意,悄无声息地跟在她的后面下了楼,看她走进一间便利店,惊讶地发现她在偷东西!
花花绿绿的饼干和饮料,塞进她那花花绿绿的大外套里面,而店里安装的摄像头早就已经把她拍了下来……
我趁她还没出来,走到结账的地方,掏出两百块递给售货员,用眼神告诉他:不要拦着她,让她走!
那是我第一次帮她。
之后那就成了我的一块心病,我总是会不自觉地注意到她,看到她在街道后巷里饥饿地啃食饼干,大口地喝水,我想,一定是没有人在家里做好饭等她。
可如果哪一天,我没有跟在她的后面怎么办?
因为偷东西,她就会被便利店的老板发现,被警察抓走,通知父母,这样的话等待她的会是又一顿暴打!
于是我去跟便利店店员商量,不要去抓她,反正她从来也只是简单地拿一包饼干和水而已,无论她拿多少东西,我都会帮她结账。
就这样过了半年,她每次都去同一个店里偷吃的,从不多拿。
而我,也开始习惯跟她吃同一个牌子的饼干,酥酥脆脆的饼干和甜得腻人的奶油,那是她喜欢的味道。
半年后,她第一次除了饼干之外,偷拿了店里的一根蜡烛,店员于是打电话告诉我,今天可能是她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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