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骁和李宓的会面,他们说的话,一字不漏地传回程依的耳朵里。
此刻,她听着杨骁说出来的那些话,心里五味杂陈。
“你明知道我跟她就快要结婚了,为什么非要去跟她那些莫须有的话?”
“我不需要你的关心。”
“我已经计划着跟她求婚了,拜托你帮帮我……”
杨骁的声音,像是带着某种特定频率,不断地萦绕在心头。
程依捂着头,突然感觉很难受。
她把耳机摘了下来。
耳鸣的感觉又回来了,头疼,疼得她整张脸都变得煞白。
“你怎么了?”慕钧泽担心地问道。
程依摆了摆手。
让我自己冷静一下,你先出去吧。
心里这样想着,可是话已经说不出来了。
脑海中,像是有鱼雷炸开了,接二连三,让她连思考都很困难。
怎么会是这样。
虽然没有听到自己想听的那些话,也没必要那么难受吧。
是自责了么?
觉得自己冤枉了杨骁,很抱歉。
这种自责和抱歉,大脑不习惯了。
“我看你很难受的样子,用不用我送你去医院啊?”慕钧泽真是有些慌了。
程依在他心目当中,从来都是厉害的,无与伦比的,拳头**的那种人。
除了她生气的时候见过她皱眉,其余时间,都是自信非凡,仿佛天塌下来,她也能活。
现在……
“喂……”慕钧泽伸出手,碰了碰她,“你的脸色很难看啊,你刚才听到了什么?小医生出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没必要那么难受吧,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么?”
程依艰难地深呼吸,咬着牙说:“滚。”
慕钧泽本质上,还是个好女色的大坏蛋。
理智告诉程依,该从这里离开。
程依撑着桌子,站了起来,但是眼前的东西全在转,她推开慕钧泽,摇摇晃晃地往外走。
慕钧泽觉得,机会来了,赶紧去抓住她,只说:“你这样,还逞什么能?到房间里休息一下吧。”
“别碰我。”程依说甩开他的手,扑到门上。
刚把门打开,就看到了慕思凡坐在轮椅上,板着一张严肃的脸。
她头疼欲裂,慕思凡的眼睛,从两只变成了无数只,不停地在眼前晃。
是你啊,怎么哪儿都有你,一倒霉就遇上你,真是灾星。
程依以为自己把这些话说出口了。
但其实没有。
慕思凡坐在轮椅上,赶紧伸出手,抓住了昏倒的她。
“你怎么来了?”慕钧泽失望地说了一句。
以为自己的机会来了呢。
不管是为什么,她这样,恰好是最好下手的时候。
半道杀出一个程咬金。
慕思凡扶着程依,对身后的宁秘书说:“还愣着干什么,把人背回去。”
宁秘书赶紧点了点头,把程依背了起来,送回隔壁。
“她是我的人。”慕钧泽想去拦。
难得她今天自己送上门,还这样了。
“想捡漏啊,没那么容易。”慕钧泽喊道。
“阿泽,我只问一句。”慕思凡用轮椅拦住他,顺便伸出腿,往他的小腿骨踢了一脚,“你想死么?”
“你小时候欺负我还不够,现在还想欺负我,你自己都……”
慕钧泽的话没说完,就被慕思凡的目光镇住了。
慕思凡缓缓地说:“你说,二叔要是知道你跟模特方小姐在酒店里干的那些破事,会怎么罚你?去非洲肯尼亚做开荒牛,你觉得好不好?要是我记得不错,这个方小姐喊二叔做干爹吧?上次酒会见过一次……”
“你怎么会知道?”慕钧泽开始冒冷汗了。
他睡了父亲的女人,以为做得很好,做得天衣无缝,没人知道呢。
慕思凡是怎么知道的?
慕思凡鬼魅一笑,进了慕钧泽的门。
“关门。”他说。
“你是什么时候搬过来的?”慕钧泽看了一眼宁秘书进的那套房子,冷声说:“那不是柏文的么?”
“我让你关门。”慕思凡回头看他,“你是想让我把你那些破事说大声点么?”
程依已经被宁秘书背了进去,慕钧泽盯着空荡的走廊,只觉得心情郁闷。
慕思凡抓着他的把柄,他无可奈何。
从小到大,都被这个二哥欺负,被压得死死的,恨得牙痒痒。
他不甘心,但也只能把门关上。
“你对她做了什么?”慕思凡问。
又下了什么下三滥的药了?
他控制着轮椅,在房子里转了几圈,茶几上的杯子,也摸了摸。
“天地良心。”慕钧泽说:“我什么也没干。”
他这种人,一撅屁股慕思凡都能把他肠子看穿。
这话不像是骗人的。
“她来找你干什么?”慕思凡问。
慕钧泽挑了挑眉,说:“专门过来给我送甜汤,二哥,你放弃吧,我胜券在握了。”
他拿出程依的那盒甜汤,很得意。
“我要是你,我就找只小白鼠来试试。”慕思凡冷笑一声,满脸的不屑。
在慕钧泽愣了的同时,他飞快地过去,一把夺过甜汤,说:“我替你处理了。”
哪个装着甜汤的密封盒,稳稳当当到了他手里。
慕钧泽气急,却不敢过去抢。
都知道慕思凡身上有伤,如果伤了他,以后落下了残疾,可不得被他怨恨一辈子啊。
慕思凡进了书房。
看到一屋子的监控设备,突然明白了:“她是为了这些才来的吧?”
他去到桌前,拿起耳机,戴上。
“你!”慕钧泽说:“这是我的家,你好歹征求我的同意吧。”
慕思凡从戴上耳机的那一刻,眉头皱起,他举起食指,抵在唇上,示意慕钧泽闭嘴。
他把音量调得更大一些……
“现在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在咖啡店不远处的一个垃圾桶旁,李宓亲眼看着杨骁把暖宝宝扔到垃圾桶。
杨骁转身过来,抱歉地说:“真失礼,让你配合我做这些,走吧,我送你回去。”
他把双手插进了大衣的口袋,走在了李宓前面。
看着他的背影,似乎比刚才轻松了许多。
李宓快步跟上去。
“那暖宝宝,有问题么?”她问。
不然为什么要扔掉之后就变了脸。
“估计是吧。”杨骁说。
“你刚才故意跟我说那些话,是为了让谁听?”李宓问。
“别问那么多。”杨骁侧过脸来,看着李宓。
细碎的雪,落在了他的大衣上。
眼睛上也蒙了一层雾。
更看不清他的眼睛了。
李宓这才觉得,自以为很懂他,其实什么都没看清楚。
“是说给程依听的吗?”她不甘心地问:“她是不是开始怀疑你了?”
“上次我们吃日式火锅,被拍到了,我猜她看到那些照片了。”杨骁说。
“她没有直接问你,而是选择在你身上放了窃听器?”李宓惊呆了,嘴唇冻得僵了,说话也有些不利索,她接着追问:“然而你猜到了她放了窃听器,你不生气,反而是做戏来配合她?”
“为什么要生气?”杨骁站在路边,抬手拦出租车。
这样下雪的夜,这样不热闹的街区,很难打到车。
李宓冻得腿麻了,她为了好看,光脚穿着高跟鞋。
她依然觉得站在杨骁身边,挺好的。
“不该生气吗?女朋友不信任你,试探你,还用这样的方法,你不觉得很离谱么?”李宓问道。
“那我联合你骗她,是不是更离谱呢?”杨骁转过头来,笑了,露出一口白牙。
程依这样做,他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反而,暖宝宝很戳他的心,很可爱。
这才是我的程依啊。
像普通女人那样,一哭二闹三分手,那才离谱呢。
李宓并不知道,他的笑是为了谁,当下只觉得是为了自己。
“你是真的要跟她结婚了么?”
“是也不是吧。”
……
然而,这些话,还是被慕思凡听到了,他把这些录了下来。
“你猜到她放了窃听器,却没猜到她放了两个。”慕思凡盯着屏幕,想起了在车库看到的那一幕,程依故作娇柔状,还把手伸进了杨骁的大衣里,拥抱着他。
看似是温暖之极的举动,其实……鬼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
暖宝宝里放了窃听器,估计杨骁的大衣里层,也有。
慕思凡慢悠悠地说:“要不是突然发生了状况,听到后面这些话,她该有多心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