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尽力。”
杨骁挺直了腰杆,只能这样说。
没有人敢说百分之百能救活。
这样的话,世上再厉害的医生也不敢说,特别是开颅手术,会遇到什么情况,谁也无法预料。
更何况是在这样的环境。
没有高级的医疗设备,连颅脑ct都没有,完全靠经验。
怎么敢保证。
“这样的保证,还不够。”年轻男人还是不相信他。
杨骁说:“他的情况看起来很糟糕,再不进行手术,我想,他撑不过时了。”
年轻男子终于点头。
杨骁换上手术服,拿着手术刀,其实心里是没底的。
“杨队长,有把握吗?”小陈护士悄声问。
现在,她们所有人的命,都跟杨骁手里的刀绑在一起。
有把握吗?
杨骁笑着摇了摇头,还是说:“我尽力,你们配合我,也要加油。”
这话,莫名让人心里一暖。
大家一起加油。
两个小护士或许还不清楚,她们面临的是什么。
她们满心以为,把手术做了,人救活了,就能走了。
杨骁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他需要时间。
之前一直在计划的事,终于等到了合适的契机。
天时地利人和,不过是比计划,更早了一些。
想起程依拿着枪的样子,想起她干净利落的脸庞。
他的脑子里乱成一团,手举着刀,始终没有割下去。
“杨队长……”小陈护士提醒他。
杨骁突然把手术刀一撂。
枪口齐刷刷地举了起来,对准他,随时要把他崩了。
“杨队长,你这是……”小刘护士急得快哭了。
杨骁对着年轻男人,那个小头领,认真地说:“我还有一个要求。”
“我说你他妈的是不是找死。”有人冲过来,踹了他一脚。
杨骁生生受了这一脚,倒在地上。
那个年轻男子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问:“什么要求?”
你想要什么?
杨骁看着两个护士,说:“我要给我妈妈打个电话,她们也是。”
这或许是给家人的最后一通电话。
小陈护士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她泣不成声。
杨骁说:“我每天都要给我妈打一个电话,给她报平安,昨天的没打,今天不能再缺了。”
小陈护士说:“我男朋友,我男朋友该急死了……”
小刘想起了自己五岁的女儿,也是掩面哭泣。
“好。”年轻的小首领说:“我可以让你们去打电话,不过不能用你们自己的手机。”
家里人的电话,时刻铭记在心,用什么电话都没区别。
杨骁答应了。
他们被带出去打电话。
这些人听不懂中文,并不知道他们到底给谁打的电话。
只知道时间一到,就喝令他们把电话挂断。
这相当于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你将会跟亲人说什么。
而杨晓的电话,格外的简短,他只说:“乔,计划有变,提前了,一切从简部署,随机应变。”
“跟妈妈的电话,那么快就结束了?”年轻男子来到杨骁身边,疑惑地问。
杨骁说:“我的妈妈是个不喜欢啰嗦的人,只是报平安,可以开始手术了,我有信心活着回去,多说无益。”
这话,让年轻男子也有了信心。
两个小护士哭得跟泪人似的,被押进了手术室。
“别哭了,相信我。”杨骁笑得安慰她们,“赶紧把眼泪擦干,我们开始工作。”
手术很艰难,做了很长的时间。
过程中,年轻的小首领走出病房,他拉过两个手下,问:“人到哪儿了?对方是什么情况?”
“两辆越野车,弹药很充足,六男一女,还有半个小时,进入我们的防区。”有人汇报。
“很好。”小首领的眼睛眯起来,他嘴角狠狠地扯了一下,说:“你派几个人过去,在路上设伏,把那女人抓来,要活的。”
“小首领,我们抓到的那个家伙,吃里扒外给外面传消息的人,要不要杀了?”有人问。
那个给安保公司提供线报的线人,早就被抓起来,打了个半死。
“他现在还活着?”年轻男子问。
“嗯,被戳瞎了一只眼睛,砍了一只手,还活着。”有人上前,汇报说:“他的手机在这里,已经审清楚了,只是为了钱,没有别的。”
“他还不能死。”年轻男子眼里泛出精光,“那些中国人很精明,没那么容易让他们上当,我来想个法子,把他们骗到圈套里,把那个叛徒带过来!”
太阳下山了。
再过半个小时,东西南北都难辨。
慕思凡看着披上黑雾的荒漠,问:“现在方向对吗?”
在这种地方,迷失就完了。
程依手里拿着指南针,看着地图,说:“没错。”
如果提供的位置没错,还有半个小时,将进入反叛军的防区。
“前面会有一条小路,谨防敌军在路上设伏。”程依拿起对讲机,提醒后面的人。
这时,慕思凡的手机响了。
他拿出来一看,说:“是安保队长的电话。”
随即把电话递给了程依。
程依接了:“什么事?”
“我刚才接到了线人的电话,说情况有变。”安保队长的语气很急切,“你们先停下来。”
“停。”程依对着对讲机说:“熄灯。”
前后两辆车,都把车灯熄灭了。
“发生了什么事?”程依问。
安保队长说:“我的线人紧急给我打了电话,说他可能暴露了,反叛军知道了他在往外面传情报,可能已经知道了你们的行踪,我想……他们有可能会在小路上设伏……”
程依皱起了眉头。
“我的线人已经逃了,他说,杨医生被转移到了其他的位置,在附近一个小医院里。”安保队长紧张地说:“你们还是先回来吧,一时半会儿杨医生也不会有危险,反而是你们……”
“转移到了哪里?”程依问。
“详细的地址,我一会儿给你们发过去。”安保队长说。
程依皱起眉头来,她在黑暗中,跟慕思凡对了一个眼色。
在黑暗里,她有最亮的眸子。
“你的线人可靠吗?”程依冷声问。
“绝对可靠。”安保队长说:“我收他的情报好多年了,没有出过差错,现在他暴露了,正在逃,我还要带着钱去接应他,你们答应的钱一定要尽快给我!”
他的语气很不高兴。
程依平静地把电话挂了,她看着荒漠上的星星,冷声说:“这世上,哪有什么绝对可靠的线人,放屁!”
这种人,可以收你的钱,一样可以收别人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