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桐随着牙婆子连同几十个女孩一同被领进了宁安伯府。这宁安伯府显然规矩要更大些,建筑规模也要大得多。一路走来,都是低头干活的仆人,连一丝的高声都没有。
一行人被小厮先领着,一路不知拐过了几道门廊,这才到了一处月门。小厮对着月门里的一个丫鬟说道:“麻烦姐姐领进去吧。”
就这样,一行人又被丫鬟领着走了一刻钟的时间,然后才来到了一处庭院里站定。
丫鬟让牙婆子等着,然后走进了屋子,不多时,走出来一个管事婆子。
苏桐偷偷瞥了一眼这管事婆子,暗暗点了点头,这个婆子看起来和善的很,应该要求不高吧?
管事婆子和牙婆说了两句话,然后便见管事婆子对着台阶下低着头的苏桐等人说道:“把头都抬起来,把手都伸出来。”
然后,管事婆子便一一走过众人面前,在苏桐面前稍有停顿。正当苏桐欣喜若狂的时候,人家脚步一转,丝毫没有理会她渴望的眼神,在她脸上一扫,微微皱了皱眉头,走了!
苏桐的心忽地便凉了下来,心中长叹,看来自己注定是要吃穷了牙婆了!
很是阿q地自我安慰到:“算了,这些管家婆子的眼光有问题,要是主子来挑,定然会看上自己的!”随即又气恼地想,“这究竟是什么破地方,上不都是当家的夫人挑人手么,怎么这个地方非要是管事要挑!”
牙婆子无奈地看了一眼苏桐,苏桐也很是愧疚地露出了一个牵强的笑容。
果然,管事婆子挑好了二十个丫头,领进去让当家的夫人看过后,依旧是拿着沉甸甸的荷包出来了,和牙婆子嘀咕了两句。牙婆子依旧是掏了些好处费,然后剩下的十几人,便又被往外领。
苏桐真的有些受打击。想来,自己好歹是堂堂先进了上千年的智慧型人才,怎么到了一个刷脸的古代便成了敝履了,一次次的被人嫌弃的感觉真的不好。这些人难道就不能先给人一个机会表现表现内心么?
她的自尊心深受打击,连偷偷欣赏景致的心都没有了。
回去的人的情绪都不高,所以,更显着脚步声低沉了些。
刚出了后院的月门,便听到一声突兀的尖叫声:“呀,我的风筝!”像是个不大的孩子。然后便是带着哭音的耍赖声,“不行,赶紧把风筝给我弄下来,这可是我最喜欢的风筝。你们要是摘不下来,我就把你们的脑袋摘下来。”
怎么这个时候放风筝?都夏天了!苏桐听了这声音,下意识的抬头看过去,便见月门不远处的一处园子里,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带着几个小厮围在一棵树下,仰着头指指点点的,葱绿的树叶间,果然挂着一个七彩的东西。
小厮们无奈的声音又传了过来:“表少爷,您等等,小的们去找梯子,这树有些高,小的们爬不上去。”
“混账,这树哪里高了?还不快去把风筝给我拿下来!你们这群死奴才,要是上面是个荷包,你们早窜上去了,现在知道推诿了?还不快去!”小男孩倒是一脸的气势,丝毫不见妥协。
苏桐听了这话,低落的心情突然就好了。这个男孩子看似蛮横,心里却是明白人。她笑了笑,对着牙婆子说道:“妈妈,我去帮着小少爷把风筝拿下来,成不?我会爬树!”
牙婆子听了这话,狐疑又嗔怪地看了一眼苏桐。大户人家的事情,事不关己,还不躲得远远的,怎么还想着往上凑?
领路的小厮听了这话,笑呵呵地说道:“既然这位姑娘这么说了,还请妈妈行个方便,这是夫人的娘家侄儿,很是得夫人喜爱的!”
牙婆子听了这话,还能说什么?对着苏桐问道:“可是真的会爬树?别逞强,少爷的东西都是金贵的!”
“妈妈放心吧!”苏桐胸有成竹。想当初在家里,她可是带着弟弟爬遍了村里的大树,比个男孩子也不逞多让,为此,没少挨老妈的打。只是后来渐渐大了些,也长了羞愧之心,这才不爬树了。但是,技能可是还在的。
“那就去吧!”牙婆子见苏桐不理会自己的暗示,只得答应了。
领路的小厮有意在表少爷跟前卖好,领着苏桐走了过去,对着小男孩说道:“表少爷好!这个丫头说会爬树,能帮着表少爷把风筝取下来。”
“真的?”小男孩狐疑地打量着苏桐。
苏桐回了一个微笑,说道:“表少爷看着就是,小的的确是会爬树的。”说完,走到大树旁,抱着小儿腰粗的树干,两只腿夹紧了,双脚用力一蹬,便顺着树干爬了上去。不多时,便爬到了树冠上,把卡在密枝间的大风筝小心翼翼的摘了出来,缓缓地拉着断了的风筝线放了下去,“小少爷,接好了!”
小男孩欢喜不已,“好了,好了,你下来吧!”
眼见着苏桐从树上利落地下了地,小男孩挨个一脚踹在了小厮们的屁股上,叱道,“你们这群废物,就是和少爷我要赏钱的时候往前凑,让你们干活的时候,一个个都是缩头乌龟。还不像人家一个小丫头有本事,少爷我要你们何用!”
苏桐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谦虚地说道:“少爷过奖了,尺有所长寸有所短,小的老家在山里,自小就会爬树,别的就比不过几位小哥了!”
几个小厮听了这话,脸上隐藏的愤恨便没了,不由惊奇地看了她一眼。
小男孩听了苏桐的话,也露出一丝惊讶来,问道:“你在哪个院子当差?”
苏桐的脸色沉了沉,很是颓丧地说道:“小的没入了府里管事的眼,小的不能在府里当差!”无奈又一笑,复又说道,“小少爷再见,小的要和妈妈走了。”说完,便又回到了牙婆子的队伍,向着小男孩挥了挥手,随着牙婆子向外走了。
一行人出了宁安伯府的角门。
苏桐回头望了一眼,高大的院墙阻隔了视线,也把里面的雕栏画柱、繁花似锦围了起来,只留给外人一爿褐色的飞檐翘角。不免有些伤感,看来,自己和这个宁安伯府的缘分也不到。那就走吧!
牙婆子看着苏桐这个样子,说道:“走吧,明日我领你去下一家。……要是实在没人要你,你就给老婆子我做一辈子饭还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