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桐福身一礼,嘴甜地喊道:“钱叔好!我叫苏桐,以后还要多麻烦钱叔照应了!”
姓钱的汉子见了,也露出三分笑容,说道:“好,好!是个好姑娘!那就上船吧,我和主家打个招呼,就说你是我远方的外甥女。”
“谢谢钱叔!”
赵枫也很是欢喜,嘱咐苏桐道:“船上的人复杂,你自己多留个心眼,有事便找钱老弟,这船的目的地是易州。你要是下了船,顺着凌河继续向南,过了易州,再过袁州,再下一个便是你的老家西历州了。船资是五两银子,大概要走一个来月,你这一路上也不用下船,只好好在船舱里呆着便成。”
苏桐的眼眶发红,看来还是好人多的,自己和人家也不过相处了十天!
“谢谢赵叔,我知道了!赵叔也多保重,要是……要是有可能,我一定再来太平镇看您!”这话说的她自己都没底。
“好了,那我就在太平镇等着你!快上船吧!”赵枫看了她一眼,笑呵呵地催促到。
“嗯,赵叔再见!”苏桐向着赵枫又施礼,纵然不舍,也跟着姓钱的上了船。
船还没开,停在码头上倒也平稳,苏桐现在也没什么晕船的反应,随着老钱把船资交给了主家,又在老钱的引领下,到了一处船舱。
老钱这才说道:“这船上的人都是自备干粮,我看你也没准备,船上也有小厮过来卖,不过要比外面贵一点。到了下一个码头,也会有人驾着小船卖吃食,你也可以买一点。”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钱叔!等会要是船边上有卖吃食的,我再买点。”苏桐知道自己这个白痴还是准备不足,但是这也没法子了。
“也好,你不熟悉,还是不要乱走。咱们再有半个时辰便要开船了。”钱叔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苏桐立在船舱里,这才缓了缓自己有些紧张的情绪。看来自己还是费不了多大的功夫便能回到老家的,到了易州再过一个袁州,就是老家西历州,如此想来,顺利的很呢!
这样一想,心情大好。又在心里数了数自己的银子,零零总总的,再加上自己今日掏了船资,大概花了九两银子了,自己就剩下一个十两的银票和几十文的铜钱了,还有这么长的路程,到了老家还不定什么情况,看来自己要节省些才是。
话说,这船资也着实不菲,难道这熙朝的面积很大么,怎么坐船还要二十多天,逆水行舟?这时间也太长了些!
船舱里面没有座位,人们都席地坐在舱板上,里面已经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坐了很多人。苏桐也没引起多少人的注意,她在船舱里扫了一圈,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坐了下来。
不多时,一旁的小船陆陆续续地开走了,清出来了水道,坐下的这艘大船也慢慢地开始起航了。
就这样,苏桐在船上走了二十多日,偶尔遇上兵士或者衙役上船来检查,有了老钱的帮助,总是能偷偷的事先躲起来,倒是也一次没有被抓到过。这一艘大船,沿着凌河逆流而上,一路走走停停,乘船的人换了一拨又一拨。
苏桐这才发现,好似人家和自己要这么多的路费也不算过分,不但走了路了,还算是有了旅馆了。这一路上,她感念老钱的照顾,也帮着他做些力所能及的活计,或者也买些好吃的送过去,偶尔也展示一把厨艺,给船上的这些员工做顿饭换换口味。
所以,船主虽然察觉出苏桐的身份有些不妥,倒是也装作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由着她就这样混了二十多天。
这一日,大船照例停在码头上,苏桐照例帮着老钱打扫船舱。
不多时,老钱却是急急忙忙的走了过来,拉着不明所以的苏桐便往一侧的小船舱里走。进了船舱,防备地向外打量了片刻,然后把门关了起来,紧张地说道:“不行了,前面的航道里据说出了大事,可能是有贵人之类的出事了。官兵衙役把前面的航道都封死了,如今这个码头也来了好多的兵士,据说要查什么水匪之类的,动静很大。据说是清船检查,很是严苛。你没有路引和户帖,肯定要被带走的。你赶紧走,晚了就走不了了。”
我的天呀,怎么又闹这一出!苏桐气恼地咬了咬牙,知道人家这是好意,感激到:“谢谢钱叔这一路的照顾,我即刻下船。我去拿包袱。”
“快点,我在舢板前等你,把你领下去。”
“好!”苏桐急急惶惶地走到了老钱给她找的小仓,拿了自己的包袱便往外跑。
果然,码头上已经乱作一团,与平常的人来人往不同,今日却是吆喝、哭泣、辩驳争吵的嘈杂声,沸沸扬扬的把一个好好的码头弄得像是一锅煮开了的粥;好多兵士拿着武器驱赶路人,有些还未下船的人也都是一脸惊惶无措,立在甲板上进退两难。
幸而,今日自己坐的这艘船到的迟了些,离着兵士还有一段距离。
老钱对着苏桐小心地摆了摆手,“快点,晚了你就走不了了!”
苏桐也顾不得再询问,在老钱的掩护下便下了船,沿着人群的后面向码头后面的街道跑了过去。
老钱带着苏桐急急跑过了两条街后,才停下脚步,嘱咐到:“你赶紧离开这里,避开官道和大路,据说贵人就是在前面的不远处出了事情。你沿着河岸向南,再有两三天便到了袁州了,估计检查的也就没这么严格了。好好照顾自己,路上小心些!我也要赶紧回去,要不然没法解释。”
“谢谢钱叔,我知道了。钱叔多保重!”
“好了,快走吧!”老钱说完,转身又急急地向着码头跑了回去。
此刻也不是伤感的时候。苏桐当即也转身穿过了这个村镇的街道,一路向南穿插过去。她也不敢停步,一口气走出了二三十里路,周围都是静寂的荒野了,才敢放慢了脚步。
正茫然四顾,不知自己这是身在何处,便见从一旁的岔路上走过来一群人:面有馁色,神情悲戚,衣衫说不上褴褛,却也都是风尘仆仆的;扶老携幼,大概能有二三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