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江城延绵不绝白雪覆盖的青山峰道幽幽深处,在一片黑暗之后,睁开长长睫毛下的眼皮,晃动着略微疼痛的脑袋,耳边在迷离中从远处传来清脆的鸟鸣。不知过了多久,涣散地目光逐渐聚拢在一起,看见身边杨念慈香甜地闭着眼眸依偎在自己的身边。
惬意时光,就是眼前的人在自己的身边,听着均匀的呼吸起伏,看院中日出落日,花开花谢,一袭清风拂过,几声狗吠声。
深林中一阵寒风而来,吹起车厢前的车帘,一片白色羽毛般的雪花卷进了车厢内,深情地看着身边杨念慈睡意香甜的秦长街,侧身转过头去,望着吹进来的漫天雪花,瞬间眼前的视线被遮住,陷入了白茫茫地一片。
将卷起来的车帘放下,深怕手中车帘再次被风吹起,寒冷刺骨的风吹伤了车厢内的杨念慈,先是轻轻地将依偎在身边的杨念慈挪到舒适的睡姿,然后从车内把落车的小凳拿在手中紧紧地靠在车帘下。
终身一跃,双脚落在马车上朝着四周望去,眼前天地间白茫茫,发觉此时身在一片寂静的青山峰山林幽幽深处,远离满是桃花盛开的江城如画里。眉头紧皱浮现在疑惑的脸庞上,零碎的记忆里在脑海中苦思片刻。
就在秦长街拼起散乱迷糊的记忆时,车上的小凳突兀地落了下来,猛然回头望着身后,眼前朝他走来一名倩影。
“醒了,冷么?”
在冷风将雪花一同吹进车厢前时,杨念慈便就早早的醒来。只觉四周有些冷意,睁开双眼,见自己依偎在秦长街的身边,眼眸所对视着的正是秦长街稚嫩消瘦脸庞。久而看着烙印在心中的面容,颊上浮现一抹淡淡的绯色,心中不断想到,多年以后是否还会是曾经爱慕的少年模样。
当秦长街醒来时,杨念慈蓦然敛回眼眸里流露出的含情脉脉目光,微眯着双眼,从细微的缝隙中偷偷地瞧着醒来的秦长街。在秦长街下车后才缓缓睁开眼眸,坐起身子时发现衣衫上一封书信。
“嗯。”杨念慈低哼了一句。
......
天空逐渐鱼肚白,薄雾冥冥,宛陵暗蓝色下映照,青石街上铁靴踏在夯实的泥土上,破空的声音还未褪去,火把上幽蓝色火焰如鬼魅在空中飘浮。
幽暗下的巷子,一名少年的手掌紧紧地牵着身后的女子划过一抹模糊的身影在安静的长巷窄路里,不断地来回穿梭躲避眼中寻城的铁骑。
抬起头望着逐渐黎明的上空,此时的朦胧的苍穹下,飘雪下了一夜未见到停息。青瓦上的水从屋檐角流淌下来,在零下的冷风中落成一根根晶莹剔透的冰锥。
脚下的积雪宛若雪白的羽毛覆盖在眼前,偷摸走过的巷子冷冷凄凄,寒风凛冽让少了几层衣衫的秦长街浑身打着颤。
江城最为人拥密集的大道路口步伐阵阵,再加上一团团梨花瓣似的雪花飘落下,一些泛着灵气缭绕在周身上的修炼者,凌空而立,双目似鹰眼凝视着缝隙。
见不到有灯下黑的想法......
秦长街看着眼前这幕,紧紧地蹙起爬上一层冰霜的眉头,却感受到身后传来两撇羞涩的目光,回头望去,发现念慈正深情地静静地看着自己,余光下他的手紧紧握住她的玉手。
对视着一秒两秒,虽说平时从未如此认真地抓紧杨念慈的小手,可无意间,虽然在此时很短暂,犹如漫长涟漪微微漂浮。
秦长街自小生活在江城如画里,曾经以为眼前的杨念慈,只是对待他亦如姐姐般情意待杨渐辞般。天微亮,逐渐停息地漫天雪花下,在心中埋起隐隐微叹的气息。
看着离他只有衣衫之间的距离,空气中透着的阵阵寒冷带来的寒颤,渐渐被秦长街抛在了脑后忘却。身下的白雪折射,杨念慈穿着秦长街的衣衫,看上去温婉的脸庞在秦长街的衣衫下衬托多了几分英气。
“阿街,是不是我脸上有脏东西?”杨念慈目光含带着羞涩,抬头看着秦长街那一眼稚嫩的脸孔,细微下有着与往常不曾有过的深邃,蹙起眉间,问道。
“没有,只是委屈念慈如此这般模样了,一定要紧跟在身后。”
秦长街微微抿起嘴一笑,用手回去杨念慈发丝上的白雪,转过头紧紧地靠着墙角,随即消瘦的脸庞下浮现一抹肃然,蹙起眉尖,探出警惕的目光朝着四周望去。
满地随手可见躺在血泊中的尸骨,衣衫上熟悉的印记,漫天烟雾下燃烧过后留下的楼阁灰烬。当踏上江城城府那一刻,闻着寒风迎面带着血腥味扑来的空气,秦长街内心便骤然升起一股不安的神色。
......
青山峰幽深道山林处,宛陵纸上,百里采蓉亲笔书信清晰悠然记在心中,可不见南宫葵与姑苏北栀身影,只有他和杨念慈二人。带着从满疑惑的内心带着杨念慈从青山峰后山道回到江城。
一名穿着白铠银靴,身材魁梧的男子领着数名术士站在江城城门处,那数名术士皆是一袭灰色衣袍披在身躯上,衣袍帽子下竟看不到一丝面容,而有些身穿白铠银靴的人围着火堆前讨火抵御夜里的寒流。
城中大火燃起,处于一半白一半黑的天空之下。
满地的血泊流淌,将城中的宛溪染成一片红色的彩霞,充着血腥阴暗的气息弥漫着整个寂静的江城之中。
......
随着紧紧牵着依偎在身后的杨念慈,凭着对江城北城巷子的熟络,在黑暗中来回蜿蜒避开所有的耳目,回头瞥了一眼身后的杨念慈,目光中愈加地焦急,紧紧蹙起眉间,心中有所思绪。
漫天蓝色桃花下,仰起头望着充满压抑的空中,踏在白雪融化过后青石板上,溅起一滩微小的水花,见到只有一家暗淡的烛火走在万家楼阁中孤独地摇曳,耳边回荡逐渐清晰的踏步声,目光如炬,提上脚步朝着而去。
笃笃笃!
秦长街紧靠着门窗轻轻地敲着,眼神不断鼓动观察着四周的气息流淌。
清脆的敲门声响起,但屋内依然是静悄悄一片。
秦长街蹙起眉头,侧着身骨透过木门缝隙下望去。
“谁!”屋内传来一声低沉的声音。
......
“云中叔,是我,长街。”
秦长街久久听着屋内一道熟悉的声音问来。
秦长街见面前的大门开出一道缝隙,露出警惕的目光朝着他投去,等待了半刻,屋内的苏云中侧着身子探出头点着脚在四周探了探,才将身前的大门敞开,秦长街牵着身后的杨念慈走进屋内。
当大门被苏老伯关上后,又将依靠在门旁边的大木头门栓架在门上。在大门紧紧地合上后,后街上的沉重踏步声从巷子走了出来,金属与地上摩擦的声音震耳欲聋,苏老伯转身从门缝中瞧去。
空中移动的火焰如鬼魅般漂浮,一赤甲红铁靴的手中握着血淋淋的刀,身后还有数名光着脚在雪地上被押解束缚的老弱残余,只要那群老弱妇孺喘息一秒,就被不断地用鞭子无情残忍地鞭笞着。
听着凄惨的哀嚎呜咽,在屋内的杨念慈顿时心中怒火难忍,欲要抽出腰间的佩剑破门而出,刹那间就被秦长街用手拉住。见自己被秦长街阻止,蹙起眉尖,抬头望着秦长街轻轻摇着头。
在耳中停留的哭泣声渐渐远离后,屋内的众人心中却是升起一股浓郁的怒意,秦长街紧紧捏着双手,如果如此冒然地去救下那群被残忍鞭笞的老弱妇孺,不仅会暴露踪迹,还会连累身边的苏糖一家。
秦长街低头思绪半刻,走到云中老叔身边,看着眼前的云中老爹的目光朝着杨念慈身上不肯离去,轻声说道:“云中叔,不必如此谨慎,这江城到底发生什么事。”
“阿爹,她是采蓉姑姑的女儿杨念慈姐姐。”身后的苏糖见云中老爹苍老的面孔上充满疑惑的脸色,上前一步解释道。
虽说杨念慈此时穿着秦长街的衣衫,装扮成一副男儿身,略微泛着一股英气,瘦弱的小酥糖却从杨念慈一进屋内时,便一眼认出了秦长街身后的“少年”便是对他疼爱似百里采蓉几分相似的面容。
云中老爹并未搭理小苏糖的言语,见周围声音远去后,慌忙地走到后堂拿出一个布满灰尘的锦盒,放在几人身边的长桌上,吹去尘封已久锦盒上面的灰尘,暗淡摇曳的灯火下,云中老爹目光中浮现秦长街从未见过的一股深邃锐利的眼神。
站在身后的苏糖却是一脸的惊讶,而云中老爹妻子的眼眸中却是泰然若平静如水般站在身后望着云中老爹从藏在床下十几年的破旧锦盒给拿了出来。
“爹...”
当云中老爹打开眼前陈旧的锦盒时,望着颤抖的双手上握着眉心前不到一尺的两把光泽依旧的两柄短剑,目光静柔若夜下轻风如丝如缕。随即,目光所触之处温度急剧的降低,手中的两柄短剑瞬间缠上了一层冰霜。
颤抖的双手挣动的愈发厉害,嗡鸣声阵阵,屋外寒风凛冽,屋内小苏糖感受着周围的空气逐渐寒冷如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