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镇几乎看不到人烟,灼华和桃夭一路走来,两排整齐排列的屋舍竟似鸦雀无声,甚至连一个脚步声都无法听见。
这是一个荒城?
桃夭心惊胆战的睁着眼睛左右四顾,四周除了一些被积雪覆盖的树木,似乎再也看不到一丝生的气象,一切就像是一座死镇。
鬼镇?
桃夭双手捏紧放在了胸前,很多民间传说的妖精鬼怪都和这样的景象有关,她又小心翼翼的探着脑袋,一个小小的角落都不放过。
“咳咳——”
几乎是一声几乎听不见的咳嗽声从左前方的屋内传出来,若不是桃夭如妖精般的听觉,她也断不能发现那微妙的咳嗽声。
“修……灼华……是人……”吗?
桃夭偷偷的伸出一只手指着前方的屋子,最后一个字还没有说出来,便见灼华径直朝着那边走,“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呃——”桃夭怔了怔,随即跟了上去。
这是一间最普通不过的青瓦房,屋顶被积雪覆盖,唯有那冲向天空的笔直烟筒,冒着一缕淡淡的烟雾。
桃夭边看边跟着灼华,想了想,忽的怔了,有烟囱——不!是烟雾!
这么说那里有人住了,一定再煮东西吃!
桃夭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尽,露出喜悦的表情来。
“请问里面有人么?”灼华叩响了门。
但是屋内很安静,不过随即传出了一阵嘎吱的响声。
灼华和桃夭安静的站在屋外,半响,却没见有人来开门,就连唯一发出的声响也没有再出现。
“灼华,我刚刚听见有声音,是不是里面的人没有听见?”桃夭摒弃的瞥了一眼灼华,暗自嘀咕,修仙的从前就没有见过说话这样温柔,比蚊子扇翅的声音还小。
说着,桃夭便从灼华身旁挤了上去,用力叩响了门,边喊:“有人么?可不可以给我们一些吃的?”顿了顿,屋内依然没有声音,桃夭将耳朵贴在门上,认真道:“我保证我们吃了东西就赶路,不会跟你们添麻烦的。”
灼华静静的站在桃夭身后,屋内始终没有动静,灼华却紧紧的盯着前方的门,像是要透过那扇木门看到屋内的东西。
桃夭此刻正将整张脸都贴在了门上,连呼吸都不敢发出声音来,生怕错过了屋内的响动,她弯起食指,再次轻轻的扣了扣门。
“咔嚓!”
有东西摔到地上才可以发出的响声,似乎是杯子,或者是陶瓷!
桃夭一喜,大喊:“灼华,有人,真的有人呐!”随即再次用手敲着门。
灼华始终一动不动的站着桃夭身后,瞳孔微微缩了缩,屋内有人,却没有应声,除非那个人是个哑巴或者残疾,亦或者根本就不想让他们进去,只是那声响声又是怎么回事。
“娘,你让我去看看吧!”屋内传出了一个男人的说话声。
“笙儿,别,不能开,不能……”是一个老人的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似乎有些紧张。
灼华一手将叩门的桃夭拉开,站在屋前,对屋内道:“大娘,我们只是路过,天冷,讨杯热水喝,我们并无恶意!”
屋内的动静忽然停了下来,再灼华以为他们再也无动于衷的时候,门忽然开了,是一个瘦瘦的男人,大约三十几岁,只是他的身体太瘦了,几乎除了皮只剩下骨头。
“外面天冷,你们两位先进来。”
灼华笑着道谢,桃夭则是一脸喜悦的进了屋,屋内没有想象中的温暖,桃夭对着手哈了口气,不过比起屋外是温暖了很多。
傅笙重新将门关上,转过身打量了一下两人陌生人,戒备的问:“你们不是瑶花镇的人,你们从哪里来,要做什么?”眼神却愈发的紧张起来。
“笙儿,到娘这里来,快!”这时,灼华和桃夭才发现床上那被软被几乎掩盖住的老人,傅笙走了过去,将老母亲扶起来,靠在床头,再紧紧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很温暖,却在发抖,傅笙不由得再握紧了些。
灼华从两人的眼神中已看出了些什么,他们很在乎他们的身份,甚至可能有些排斥外来的人,屋内很简陋,只是墙上那挂着的几幅字画吸引了灼华的视线。
“我们是……”桃夭抢先一步。
听闻,灼华眼中一动,快速接过话,“我和小妹去青阳城投奔亲人,途中经过这里,想讨杯水喝。”
桃夭抽了抽眉,有些不满,修仙的又在骗人了,不过也没多说什么,大概是习以为常了,只是肯定的点了点头。
“青阳城离这里有数千里,恐怕你们要走一些时日了。”傅笙说道,松开老母亲的手,走到炉子边,从锅里端出一盆豆浆,盛了两碗,“趁热喝了吧!”
豆浆冒着白雾,桃夭道了谢,端起一碗就大口喝了起来,放下碗,嘴边全是白白的浆渣,白白的,像两圈白白的胡子。
“小夭,这么大了,还像个孩子。”灼华宠溺般的话响在桃夭耳边,胃里本是刚灌下的热热的豆浆,却觉得凉飕飕的感觉。
灼华温柔的抹去桃夭嘴角的白渣,边柔柔道:“吃得满嘴都是,哥哥知道对不起你,这些天字画没卖出去,你也没吃好,可是要懂得礼数呀!哥哥不是常常教你么?”
眸,瞪得大大的,桃夭吃惊得说不出话来,修仙的这又是在演哪出?
“不碍事!”傅笙警觉的眼中显然多了一丝亲近,他转过身将锅里的豆浆端了出来,“这里还有,家中只有豆子,好吃的也拿不出来,姑娘若是喜欢,吃多少都可以,不够我再去弄。”
“谢谢笙儿哥哥!”桃夭看向傅笙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再白了一眼灼华,低下头继续和豆浆。
连陌生人都比修仙的要好,至少不会饿肚子。
“笙儿,你……”似乎是激动,床上的老母亲咳了几声,傅笙急忙跑过去,替老母亲顺气,“娘,你身体还没好,别说话。”
傅笙一靠近,老母亲便紧紧的拉住儿子的手,戒备的道:“笙儿,让他们喝完了快些赶路,这里天黑得快,黑了就不好走了。”
闻之,正在喝豆浆的灼华皱了皱眉,现在离正午还差一个时辰,就算喝一个时辰的豆浆,天也正好大亮,何谈天黑。
放下碗,又边想到,除非这里的黑夜来得极快,要么就是这片雪地要花很大的时间,可这是五月,哪里来的这么大一片雪,又不是那极北之地,这片雪地果然太蹊跷。
“娘,你这是干什么?”傅笙对老母亲的话有些无奈,他还想说些什么,却看见母亲的眼中那异常坚毅的眼神,他只能妥协,朝母亲点了点头,将被子掖好,再次走到桌前。
“公子,姑娘,我娘不是有心,只是这个镇上很久没有来过外人了,她有些排斥。”面对傅笙带着歉意的解释,灼华含笑回应:“这不怪大娘,换做是我们,也不会让陌生人久留。”转头看了一眼桃夭,她似乎特别爱喝这里的豆浆,整个碗几乎遮住了她的脸。
“这位公子。”
“我叫灼华,小妹叫桃夭,我们是表兄妹。”
傅笙愣了愣,眼中随即泛出一丝歉意般的光芒,他道:“我叫傅笙,先前真是不好意思。”灼华的坦率差些让傅笙羞红了脸。
灼华自然知道傅笙在说什么,带着一丝笑意,道:“不碍事,是我们打扰了。”似乎离要留下来又多了一丝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