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成了我们害了她,是我们按着她的头给我下药了,还是我们逼着她去做败坏名声的蠢事?她之所以不得善终,都是她一个人自作自受,可怨不得旁人,你要替她报仇?真是可笑!”阮眠眠冷笑一声,看来已经是怒极,再没有平日里的温婉可亲。
魏浊意被问的一时说不出话来,猛地从两个士兵的钳制中挣脱出来,像个疯子一样就要朝着阮眠眠扑过来,坐在一旁的陆归不为所动,只捏起一个茶杯轻轻一掷,正直打在魏浊意的肩膀上,茶杯落在地上发出叮当一声,都没有破碎,魏浊意却被这股劲带的往后飞出一尺远,直直的摔在地上,带起一蓬尘土,他自己的胳膊以一个奇异的姿势向后弯折,看起来好像是骨头断开了。
那两个士兵立刻过去把他扯起来,看他的表情像是极其痛苦,另一只还完好的手紧紧抓住肩膀,眼泪顿时盈满了眼眶。
陆归看到他这样子,不屑的说了句:“女里女气。”
江心月和竹恩都有些惊讶的看向陆归,这样隔山打牛的功夫恰好说明了陆归对武功的把控已经精准到随心所欲了,能够震断人的骨头却不伤及脆弱的被子,对于习武之人来说难于登天,足可见陆归的内力高深到多么恐怖的境地了。
“既然魏浊意已经招了他的罪行,那就好办了,他和那县太爷一并交给眠眠处置,要杀要剐,到时候皇上面前我自会兜着,其余帮凶仍然不知悔改的,都杀无赦。”陆归反手用细白的食指指节敲击着桌面:“然后贴出布告,高苑县城所有以祭祀河神为名的习俗全部停止,那家别院也好好搜查一下,发现受害的女子一律给予银钱安抚,所有人不得歧视和伤害她们。”
一条条命令传达出去,英王片刻功夫就处理好了许多事宜,那作恶的县令到了县衙就被军队的人接管了,直接派人看管起来。
处理完这些,英王并没有多做停留,和穆如清他们道别之后就带着竹恩离开了,从汝梁带来的军队并没有撤走,而是等着阮眠眠交代完之后护送他们进汝梁城汇合。
瞧着穆如清扶着竹恩的腰纵马而去,江心月坐到一边也拿了些糕点吃起来:“你们注意到没有,英王和竹恩公主相处的是越来越融洽了,看来指婚也不一定是什么坏事。”
“那你也想皇帝给你指一个异国王子了?”穆如清撇了撇嘴,不屑道。
“谁说我想了?每次说起这种事情你都吃莫名其妙的醋,婚都订了,难不成还能跑了?”江心月翻了个白眼,转过头去吃东西不理他。
阮眠眠见两个人拌嘴,吃吃的笑了两声,一抬头见那魏浊意还狼狈的伏在地上,一只胳膊无力的耷拉着,蓬头垢面,哪还有翩翩公子的样子。
“魏浊意虽然犯下大错,企图伤害皇室郡主,但再怎么着也是魏国公最小的孙子,本郡主就给魏国公府一个面子,不会要你的命,只把你押解回京,交给皇上处置,到时候恐怕还少不得要跟老国公要个交代了。想来魏国公兢兢业业,辛勤操劳一辈子才为国公府博了个高门清贵的名声,如今晚年竟断送在你身上,不知作何感想。”阮眠眠幽幽道来,这话却像锥子一样扎在魏浊意的心头。
魏浊意只瞪着两个眼睛,听到阮眠眠提起魏国公,更是掩盖不住的恐惧:“不行!要杀要剐随你来,不许告诉祖父!祖父他年老了,本来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他不会保我的,还不如直接杀了我干净!”
“知道就好,但是你不知道吧,我本就不是什么高贵清雅的大小姐,我在孤儿院长到十五岁,什么肮脏腌臜的事情没见过,害我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刘喜儿是这样,你也会是。若是不让你们失去最珍视的东西,你又怎么会真的后悔?”阮眠眠侧过身子并不看他一眼,任由他痛苦的挣扎。
“行了,带下去关起来吧,派信得过的人一天十二个时辰盯着他,按时喂水喂饭,保证他没机会自裁,等咱们回京了再交给陛下处置。”江心月吩咐下去,那两个士兵立刻拖着魏浊意像拖一滩烂泥一样下去了。
经过了这样大的变故,一品香这次的南城之行很大概率是进行不下去了,只能回京慢慢打算,南城那边的分店还是照常开起来,等经营站住脚了再派人过去主持也不迟。
那个和魏浊意同流合污的县太爷最后被判在菜市口斩首示众,后来去搜查的军队又在别院里搜查出了几名被掳掠来囚禁在一个个小院子里的女孩子,其中就有那日在柳树下等候的老婆婆的女儿。
母女俩团聚后非要来县衙给阮眠眠谢恩,阮眠眠却没有见她们,只派人给了她们十两银子,让她们搬出高苑到其他地方生活,也算是为她们找了条重新生活的道路,不必再因为过去受得痛苦而被邻里指指点点了。
至于其他跟着县太爷作威作福,为虎作伥的跟班和随从,像徐管家那样的一律和县太爷一同处斩,其他家眷走狗都流放到西疆充作军奴。汝梁那边会尽快派新的县衙官员过来,尽快控制高苑的格局。
第二日中午阮眠眠就动身,和江心月、穆如清一起,带着士兵回汝梁。
阮眠眠封号是汝梁郡主,封地又是汝梁,这在当代的律法上,阮眠眠就是整个汝梁城的主人,郡守和驻地将军不过是代替她治理而已。至于每年的税收和岁贡,七成交给国库,三成都是阮眠眠个人所有,这样说来,阮眠眠可是整个王朝最富有的人之一了。
早有传令兵提前回到汝梁告知了阮眠眠到达的时辰,郡守带着一众官员彻夜开始张罗着迎接汝梁郡主,从城门到大街上都挂了红绸。
不知是不是有人有意,汝梁郡主处置了高苑的狗官,为百姓伸张正义的事情已经在汝梁城里传开了,不少从高苑回来的人都纷纷赞叹,一时间全城的百姓都拿出最火热的热情准备迎接这位汝梁的主人,尊贵的郡主。
住在郡守府的一品香众人自然也是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知道阮眠眠毫发无损还替百姓伸张正义,一个个都激动的没睡着觉,尤其是阮柏,他心焦了这些时辰,连个整觉都没睡过,可是一听马上就能见到阮眠眠,一点困乏和疲惫都没有了,张罗着和花大爷一起给阮眠眠做一些一品香独有的美食为她压惊。
只是方大炮接到消息之后并没有露出意料之中的喜悦神情,而是一个人爬上房顶对着高苑那边的天空发呆了半晌,刘欣儿她们不知道情况不敢去劝,只以为是太过思念阮眠眠了。
早上的时候他又偷偷摸摸的去英王陆归的房里商量了什么,出来之后面无表情,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知道做什么。
阮眠眠换了身干净整洁的白衣,学着江心月的样子在头顶用发冠束起头发,干练爽利,只是银白的发冠用一只梅花素银簪子固定,更有一种温婉的美在里面,衬得人面白如玉,温婉多情。
她和江心月都坐了马车,到城门之前又按照官员的安排上了四面开阔的八抬大轿,她自己是并不喜欢张扬铺张的,只是名义上的第一次视察自己的封地,隆重些也是有的,她也不得不顺应了这些安排。
轿子到了城门,就见不少的百姓已经自发等在道路两侧了,官兵站成一排用长矛横着挡在路边才堪堪清理出一条能让轿子通过的道路。围观的百姓们见郡主的轿子来了,更是往前拥挤个不停,场面一度火爆。
“参见汝梁郡主,汝梁郡主千岁!”此起彼伏的呼喊声从四面八方排山倒海似的朝着阮眠眠席卷过来,搞得她脸上也有些不自然的笑,百姓都是眼睛最明亮的,只要为他们做事,他们就会真心的爱戴你,尊重你,阮眠眠此时在汝梁人心里的地位,俨然是等同于皇帝的规格了。
低头想了片刻,阮眠眠忽然撩开了面前的轻纱,她娇俏明媚的面容立刻呈现在百姓面前。就这一瞬间的功夫,百姓们更加狂热的朝着她这边汇聚过来,都想一睹汝梁郡主的真容。
宫廷里的人都带有天生的傲气,即使有皇亲国戚肯坐在轿子里隔着轻纱让人隐隐约约的看一眼都被奉为亲民爱民,像阮眠眠这样直接毫无遮拦的打开轿子和百姓打招呼还是历朝历代第一次。
同样坐在轿子里的江心月见阮眠眠掀开帘子,惊得下巴都要掉在地上了,立刻轻轻抬手握了握阮眠眠的手腕,朝她摇了摇头,总算制止了阮眠眠走出去的冲动。
阮眠眠吐了吐舌头,重又乖乖坐好,虽然还是掀着轿帘,但端正了坐姿,看起来还像是那么回事。
一路走进了城门到了城中的大街上,围观的人更是乌泱泱不见减少,更有那细心的百姓早就打听好了郡主是京城一个饭庄出身,所以还带了自家做的吃食想要送给郡主,举着饭盒的、抱着包袱的、甚至还有把笼屉俱到轿子边上的,可见百姓们对阮眠眠的喜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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