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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六章 给自己留一条退路(1 / 1)

四月的南京是鲜花的海洋,玄武湖、莫愁湖、紫金山、夫子庙……,一处处圣地全部飘扬着花香。

紫藤花像是一位优雅的少妇,远远的望去就好似一条条连通到蓝天的紫色大瀑布,娇艳盛放,让整个南京都显得更加的浪漫生动。

绣球花则给人展现的是一种整体的美,初次相见,便被惊艳。

还有蔷薇、杜鹃、月季、芍药……,外加上几处公园中有意栽培的、连片的桃花、梅花,乃至从日本移植来的樱花……

北地的鲜花已经凋落,江南的美景却还在娇娇争艳。

无数人陶醉在鲜花的美丽中,而人在皇宫中的陈鸣,却像一头进入了捕猎状态的猎豹,藏身在阴暗的角落里,静静地注视着猎物的一举一动。

都城的美丽只是一种外表的装扮。

英国人……

日本人……

朝鲜人……

老毛子……

西班牙……

还好最近些时候,安南的四帮人、暹罗和缅甸没有给他捣腾出什么鬼来,不然陈鸣再旺盛的精力也要兜不住了。别忘了,他很大一部分的注意力还要盯着国内的。

最近中国的国内正在酝酿着一股风波,无关政治理念,而是单纯的商业之争。

从山西、河北通往蒙古的铁轨道已经初见成效了,都已经修到库伦了,这东西比铁路容易休的修多了,也更加的容易维护。现在能够从张家口和大同直接沟通绥远、承德、包头、赤峰,直到外蒙的库伦。

有轨马车线路的运行给整个蒙古大草原带来了绝大的变化,草原上一个个零碎分布的车站成了连同汉蒙民族之间最好的纽扣。对于汉人来说,这方便他们更容易更快捷的收购自己所需要的皮毛、牲畜和药材;而对于散居在整个大草原上的蒙古贵族和牧民们来说,这条有轨马车铁道的修通让他们能不用再千辛万苦的跑到承德、赤峰、绥远、张家口、库伦等地去与汉商交易自己需要买卖的一切了。可以说是一举多得!

到现在,不少的蒙古人已经选择了定居生活,还成为了牧场的工人,但还是有很多蒙古人对比定居生活,还是更喜欢传统的游牧生涯。

这条耗时多年已经完工了大半的铁道主干线——目的地被修改为贝加尔湖,所爆发出来的经济利益让很多人眼红。在得知朝廷正在筹划着修筑又一条起于西安,沟通兰州城,一路延伸到北疆伊犁的铁道时,一股热潮就不可抑制的在民间爆发出来了。

先是有声音说,语气投入巨资沟通荒凉的西域,更应该将这些铁轨布置在经济繁荣的江南,这必然会极大地促进江南的经济流通。

然后这个‘声音’迅速变成了湖广、中原、两广、福建、四川、山东、河北等等说的了。

接着一个声音又高叫了起来,“我们可以自己来筹资修建铁道。”

国家并没有规定这种铁道只准由国资修建,这股由利益所带来的热潮高涨的有些出乎陈鸣的预料。

国内突然爆发的这件事很大程度上牵扯住了陈鸣的精力,他对这件事持着观望态度。如果中国民间的那些人真的有能耐筹措起一趣÷阁足够的资金来修铁道,而不是忽悠人圈钱的,陈鸣还真愿意看到这条铁道未来的‘前景’。

“陛下,英国特使一行已经抵到了广州。”飞鸽送来了消息,沃特森的脚刚刚踏上大陆的土地,他的消息就被传送到了南京。

穿着一身单薄的淡紫色苏绸常服,陈鸣坐在玄武湖边,手里握着一根竹竿。一丝晶莹的鱼线挂着银钩垂入水中,上辈子从来没有钓过鱼的陈鸣,这辈子猛然的喜欢上了这种休闲方式。

可能是因为时代的代沟,他对于说书和唱戏始终兴趣不大,相声倒是在他的支持下发展的很迅速。

中国相声在历史上有三大基地:北京天桥、天津劝业场和南京夫子庙。这东西源于华北,流行于京津冀,普及于全国及海内外。

现在这相声的地位急速蹿高,几个‘大师’已经能跟戏剧的角儿,一较长短了。还有小品,这种20世纪后半期才出现在中国的艺术表演形式,提早二百年出现在了中国。

加上小说,新朝的‘文化’事业整体上是蒸蒸日上。

陈鸣看小说,虽然他不写,但武侠小说、仙侠小说都是他搞出来的,他能出点子么。这个时代的人比脑洞怎么能比得过他这个在网上浸泡了许多年的穿越者呢?要不是穿越小说太惊世骇俗了,陈鸣也都抖搂出来了。

皇帝喜爱看小说,还专门制定了《文化保护法》,保护了小说作者的权益,中国的小说产业自然发展迅猛。

这些‘小说家’和过去的‘下九流’们,现在可以说都赶上了真正的好时候。不但碰到了中国的经济高速发展期,还有陈鸣这个一手遮天的帝王做靠山。虽然最对陈鸣具有吸引力的小说,事实上并没有多少能让陈鸣感兴趣。

某一项‘艺术’的蜕变都要经过时间的积累和岁月的沉积。陈鸣的拔苗助长,也只能让小苗长高,而不能让它们开花结果。

轻轻地将挂好饵料的钓钩抛入水中,静静地守候在岸边,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浮漂,浮漂随着细细的涟漪悠悠地一漾一漾,姿态自然优雅。

远处,连绵起伏的紫金山笼罩在飘缈的水雾里,近处还有刚刚露出头来的碧绿小荷。

置身其间,宁静淡远,神思飞扬,了无挂碍,物我皆忘,臆测高僧坐禅的感觉大约与陈鸣此刻相差无几吧。

只要浮漂异样地抖动一下,飘散的神思急速聚集在一起:是大鱼还是小鱼?

《菜根谭》有云:钓水,逸事也,尚操生死之柄;弈棋,清戏也,且动战争之心。

陈鸣当然不会因为是泥鳅还是甲鱼而高兴或失望,但每当看到浮漂起伏的时候,他就总会不由自主的集中精神力。能调出来什么鱼,这更多是他对自己表现的一种‘期待’。

亢奋地揣测,紧张而迫切地欺待,连大气也不敢出,唯恐惊吓了在水中的鱼儿。

哪怕浮漂细微的颤动,都会极大地牵动他的神经。

陈鸣从没想过自己会因为小小的一条鱼而这样的紧张。在浮漂沉入水中的一刹那,迅猛地提起钓杆。空空的钓钩在空中寂寞地晃荡的时候,内心泛起的遗憾和无奈,有点像失败的感觉。

每一次他似乎都在想,自己应该把钓钩提得更迅捷一点,或者是索性稍待片刻,一条活蹦乱跳的鱼儿就乖乖地到手了。

当鱼同钓钩一起脱离水面时,他的身心都会勇气一股强烈的快感,如电流般地袭遍全身每一个细胞。

不管那鱼的大小,不管那鱼的种类,有没有鱼,就是一个巨大的区别。那是一种不可言状的愉悦。

然后才会去想这条鱼好,这条鱼小了点……

……

南京城的商馆街在暗暗涌动着一股潮流,英国人的特使抵到广州了。他们跟陈鸣相比只是迟了一天,就从报纸上看到了这个消息。

在新闻出版署的默许下,这个消息被好几家南京报纸同时刊登。

索瓦·菲利·佩里埃和皮埃尔很紧张,威廉·艾尔·勃朗特,大不列颠王国诺维奇伯爵,英国驻中国大使,后者已经在准备着为沃特森夫妇和随行人员组织一场上档次的欢迎晚宴了。

这意味着中英之间的关系真的有可能再向前走近一步。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英国人不会握着一文钱都不值的新南威尔士州不放,而于中国人在这个时候产生矛盾的。

这对于法国来说不算什么打击,但却是一个很不好的信号。

当然,让在华的法国人更加难以接受的是,巴黎依旧没有下达让他们跟安南脱钩的指示。这很糟糕。

从某一个角度上看,法国人对于广南国的支持已经没有之前那么明目张胆,他们很清楚自己是在撬中国人的墙角。如果这个时候中国愿意对广南国伸出援手的话,阮氏肯定会第一时间跟高卢公鸡说拜拜。只是中国人没有,就像他们对待北郑一样,不仅没有伸出援救之手,中国人还一定程度上对西山军【残清军】保持了支持。

别把北郑想的有多么白痴。要不是中国在背后支持者残清军,就谅山中的那些满清残余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军火?这几年里越打越壮?

虽然他们也出售了一批军火给北郑,但这算什么?是搞平衡呢?还是养猪呢?

看看现在的中南半岛?

三个最大的国家被中国人搞成了三分,暹罗人有着中国的鼎力支持,因为暹罗的吞武里国王是一名华裔,郑信不仅只是是华裔,对待华人也十分的友好,而且听话的吐出了河仙。现在暹罗就得到了中国人的全力支持。国内至少建立起了三个正规化的火器师。

如果不是中国制止暹罗,不让郑信对金边和万象发起进攻,那几个小国早就成为了暹罗的领土。就算是分成了四份的安南也不是三个师的火器部队的对手。

不能讲矛头对准东面的郑信,只能跟缅甸动起手来,另外就是继续的向马来进攻。

中南半岛上三个最强大的国家,一个被中国人搞得支离破碎,另外两个本身就是死敌。

现在中南半岛打的一塌糊涂,就很像是印度。中央王朝丧失了自己的权利,印度真正的力量完全是捏在他们的土著王公手中,而英国人闯进来的时候,他们之间正打的不可开交。

在佩里埃看来,这更像是中国人消弱中南半岛的一种手段。这个时候是法国人抽身的最好时机,甭管中国人对于中南半岛究竟做什么打算。可是巴黎呢?

不知道为什么,佩里埃心中有着一股不好的预感升起。

当然,这个时候内心中不妙的预感更加强烈的是永瑢。

随着奥伦堡开出的俄军对巴尔喀什湖地区驻防的复汉军进攻战以失败而落幕,永瑢整个人就被一股浓烈的危机感所包围。

已经‘堕落’成一个部族首领,还是一个很一般的部族首领的永瑢,最大的靠山就是俄国。

他虽然有着过万武装,手下的两万军民,连女人都握起了火枪。但是他极度缺乏弹药补充,也极度缺乏大炮,还有他缺乏足够的战马,战斗力不要说跟复汉军比,就是跟骑着马的哈萨克骑兵比,也有不足。没有了弹药的火枪还不如一根烧火棍。

可是靠着俄国人的威风,他带人占据了巴尔喀什湖西南岸最肥美的一块土地。要知道,巴尔喀什湖东西有上千里长,因为连同河流的不同,这个蒸发量很高的内陆湖,一湖两水,东咸西淡。并且巴尔喀什湖的西南方也避开了哈萨克丘陵的影响,土地不仅可以用于放牧,还能开垦。

哈萨克人虽然很愤怒,但他们敢怒而不敢言。

永瑢也彻底的放弃了自己的雄心壮志,他的心脏还不是钻石做的,被一次次的失败给打击的七零八碎。如果可以,他都想在这巴尔喀什湖边默默地渡过自己的后半辈子了。

他手中有钱,很多金银在逃亡的路上被丢弃了,但还是有一些字画精品和宝贝牢牢地握在他的手中。那些东方艺术的瑰宝,这个时候在西方可能迈不出大价钱,他手中的一些宝玉也卖不出大价钱,西方人更喜欢宝石。他们的世界里没有‘玉文化’。

但是宝石呢?精美的黄金制品呢?放到世界上的任何一个地方都是硬通货。

他会将自己的孩子一个个的送到欧洲去,不是圣彼得堡,而是巴黎、伦敦、阿姆斯特丹。就像那个已经从俄罗斯去到了伦敦的永瑞一样。

永瑢都不知道这个年纪比他大出不少的堂兄,私货竟然有那么的多。到了伦敦没几天就买下了一处大庄园,然后是巴黎,他还向伦敦的某个教堂捐赠了一个银子铸成的大十字架,然后被主教亲自洗礼。

短短一个月,永瑢的那个堂兄似乎就花销出去了两万英镑,总价值不下六七万两白银。

“我本来还想等绵聪再大两岁,再把他送到英国去。”

一处帐篷里,永瑢饱含着怜惜的目光看着眼前十三岁大的孩子。这是他仅剩下的骨肉,在新疆他有一个新儿子诞生,可是不到一年就又夭折。

十三岁的孩子在过去都已经看好了福晋了,可现在他更像一个小战士。

永瑢觉得自己的身子还很健康,他也不是没有血脉,可偏偏几个儿子,只剩下这么一个长子安然的长到现在。

“王爷……”嫡福晋富察氏已经死了,侧福晋他他拉氏也悄无声息的死在了逃亡途中。永瑢现在后院只剩下了三个人,继福晋钮祜禄氏,是军中大将达福之女;侧福晋赵氏,原甘州总兵赵宗浩之女,再有一个格格耿氏,是侍卫大臣达春之女,而达春也死在了伊犁!

永瑢直接略过了继福晋,他清楚,这位继福晋现在还没有死心,还一心一意的要生儿子。然后赵氏也不行,赵宗浩是军中大将,不能轻动。

永瑢的目光看在了耿氏身上,格格?不。她是侧福晋了。

“狡兔三窟。咱们要给自己留一条退路。”

“俄罗斯不算是退路。”这些斯拉夫人太粗暴,也太唯利是图。永瑢总有一个感觉,有朝一日自己的价值被榨干之后,自己会被俄国人打包送回中国。

“英国,法国,德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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