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消毒水的气息布满了整个楼道，穿着白色工作服的护士和医生匆忙的穿梭在人群之中。
“怎么了，是不舒服了吗？”
陆菲羽的身侧坐着一男一女，男人小心的扶着女人的腰，询问的声音温柔又细致。
女人摸着已经显怀的肚子，轻声细语，“没事，就是他刚才调皮的踢了我一下。”
“不许再踢妈妈，听到了没有？”男人假装威严的对着她的肚子警告了一声。
两人相视而笑，满脸幸福。
而就在他们的不远处，还坐着一个姑娘，看着年纪不大，她与她一起瞧着他们两个，眼里满是羡慕。
视线交错，她们对视了一眼。
“你也是一个人来检查的吗？”小姑娘坐到了她身侧。
陆菲羽轻抿着下唇，点了点头。
从昨晚知道自己可能怀孕后，她的整颗心就都乱了，今天一大早她就起床出了门，甚至为了防止顾寒羲突然出现，她特意饶了路，选了一个远一些的医院。
“你几个月了？”小姑娘打量了她的肚子一眼。
“我……不是很清楚。”陆菲羽眼神迷茫，也低头看向了自己的肚子，现在还不清楚到底有没有怀上。
“是意外怀孕吗？”小姑娘瞧了她一眼，犹豫了片刻才又有些试探的问，“你是不是不想要这个孩子？”
“对。”陆菲羽喉头微滚，或许是心里头压的的石头太重了，她对这个完全陌生的女孩子反而多说了几句，“他来的太过突然了，我之前完全没有要他的准备，也完全没有设想过再有一个孩子会是怎么样的。”
“我也是来流产的。”小姑娘摸着肚子，满脸眷恋，“我现在的状态不适合要他，可是想想真的舍不得。”
“舍不得吗。”陆菲羽轻抿着下唇，皱了下眉。
“是啊，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不想送走他。”小姑娘一脸苦笑，“这本来是上天送给我的礼物，如果不是遇上我这个妈妈，再过几个月这个小天使就该白白胖胖的出生了。”
陆菲羽半垂下了头，长睫止不住的轻颤。
“陆菲羽，陆菲羽在吗？”护士拿着病历本从手术室走了出来。
陆菲羽站起了身，看着那手术的大门，她面无表情，浑身冰冷，“我在。”
此时，顾家别墅，正在用早饭的顾寒羲眉心一跳，心头忽然涌现了一股强烈的不安。
“夫人是什么时候出去的？”他抬眸，问了问刚刚过来上早餐的人。
那人半低着头，回想了一下才开口，“具体的时间倒是记不清了，只记得还很早，我都才刚起来没多久。”
“夫人说她是出去走走，散散心的？”顾寒羲又追问了一句。
“对，夫人瞧见了我，嘱咐我如果您问起她，就说她出去走走，散散心，很快就回来。”
顾寒羲捏紧了手里的杯子，眼眸渐深，“她让你跟我讲的？”
“对。”
“你让司机送希瑞去上学。”顾寒羲放下杯子，起身拿过外套便快步出了门。
司机已经在外头等着了，他瞧见顾寒羲的身影后，立刻就拉开了后座的门。
顾寒羲却是朝他摆了摆手，径直走向了驾驶座，“今天你休息吧。”
说完，进了驾驶座的顾寒羲便油门一踩，疾驰离开了。
正是上班的时候，路上车流拥挤，顾寒羲紧握着方向盘，眉头紧了又紧。
所幸最近的医院离他家的路不算远，没多久就到了。
他下了车后就直接去了院长办公室。
之前顾氏有投资医疗项目，所以和各个医院的院长也算见过一面。
“顾总？”院长看见门口那风尘仆仆的顾寒羲后，快步迎了上去。
“麻烦陈院长帮我查个人。”顾寒羲轻抿着薄唇，丝毫没有客套便直奔了主题，“查查陆菲羽这个人，今天有没有来你们医院。”
“主要是查什么项目的？医院人流量大，具体些可以查的快一点。”院长追问了一句。
顾寒羲半垂下了眼，顿了下才带了丝苦笑开口，“流产。”
院长一惊，立马拿起电话给下头的人打了电话。
顾寒羲转头也给助理去了电话，让他去其他医院查探。
两边都吩咐一番后就是等消息了。
顾寒羲站在院长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瞧着下头的人来人往，他的薄唇抿了又抿。
许久后，他半阖上了眼。
陆菲羽，你千万，千万不要那么狠心。
度日如年的等待后，手机震动了起来。
顾寒羲按接听的手都有些发抖。
他害怕听到他不想听到的消息。
“查到了，在同治医院。”助理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
顾寒羲收了手机，立刻转身下了楼。
他抿紧了薄唇，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同治医院，正要上楼时便看见了一脸苍白的陆菲羽从医院里走了出来。
顾寒羲被定了身一样，顿时就立在了原地。
正巧陆菲羽也抬起了头，她看见了顾寒羲后，也停下了脚步。
两人隔着不远的距离，两两相望。
“我们，谈谈吧。”顾寒羲缓步走了过去，本低沉的声音略染上了丝沙哑。
陆菲羽愣了一下，瞧了他一眼，轻点了下头。
装饰精雅的咖啡馆里，轻缓悦耳的音乐畅游在每个角落。
“你好，请问两位喝点什么？”服务生拿着菜单，缓步走到了他们身边。
“两杯拿……”顾寒羲顿了下，忽然又改了口，“一杯拿铁，一杯热水，谢谢。”
“好的，两位稍等。”服务员拿着单子，退了下去。
顾寒羲十指交叉着放在桌上，他眸光微动，想说的话和想问的话太多，他忽然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口。
“如果你是想说孩子的事，那就不用说了。”两人沉默了许久，最后还是陆菲羽先开了口。
这句话就是给他最后的期待宣判了死刑，他抿紧了薄唇。
“两位，打扰一下。”服务员走了上来，“一杯热水，一杯拿铁，两位慢用。”
顾寒羲沉着眸子，将热水摆到了陆菲羽面前后才开了口。
“为什么？”顾寒羲直视着她，眸光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为什么一定要打掉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