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是甩菜刀,可庄宁甩出去的速度,和李东方甩回来的速度,没有任何可比性。
庄宁明明看到菜刀飞来,却连躲的动作都做不出来。
同样,就站在旁边的林夕柔,也只能猛地张嘴,尖叫声还在舌尖打转,菜刀就电掣半飞到了庄宁面前。
笃!
就像是用卡尺量过那样,菜刀紧贴着庄宁左耳电闪般飞过,一缕秀发被斩断,被劲风鼓荡着飞起来时,笃的一声,刺在了她背后几米处的楼梯扶手上,深达半寸有余。
庄宁的魂儿都被吓飞了,呆呆望着李东方径自出门,扬长而去。
仿似过了一个世纪那样,庄宁才神魂归位,嘴唇哆嗦了下时,黄豆大小的泪水,又扑簌簌地落下了下来。
林夕柔拿起纸巾替她擦泪时,她才发现已经坐在了沙发上,浑身还在轻颤着。
“唉。小宁,你们究竟在玩什么呀?一会儿好的如胶似漆,一会儿又刀枪相向。我,我实在搞不懂了。”
林夕柔有些头疼的苦笑。
假如庄宁完全从后怕中清醒,肯定会发现她这番话中的语病。
什么时候,她和那个人渣好的如胶似漆了?
他们从认识的第一次到现在,就始终在相互撕逼好吧。
但现在她没听清,只听到林夕柔问他们在玩什么。
庄宁更加委屈了,泪水流得更急,呜咽着说:“柔、柔姐,我哪和他玩了?”
边哭,庄宁边把她为什么和李东方发生战争的原因说了一遍。
林夕柔听完后,更加无语了。
搞了半天,原来是这样。
“柔姐,我发誓,他就趁我精神恍惚时,故意把头放在我要坐下的位置。然后——”
说到这儿时,庄宁忽然也觉得她这说法,貌似不成立。
李东方再怎么犯贱,也不会做出那么恶心的动作来。
极有可能,她在处于半梦游状态时没有看到他躺在沙发上睡觉,才坐了下去。
李东方被“坐醒”后,立即以为她是故意的了,才那样狂怒,把她一脚蹬了出去。
误会。
俩人这次撕逼的真正原因,说白了就是个误会。
但就算搞清楚这是个误会后,庄宁还是无法原谅李东方试图摔残她的恶劣行为。
“柔姐,麻烦你去告诉他,让他滚,马不停蹄的滚。我宁可被职杀杀死,也不想再见到他。”
庄宁下过无数次的决心。
但从没有那一次,能有这次大,坚决,压根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林夕柔不想让李东方走。
为什么呢?
鬼知道。
可她说了又不算。
毕竟庄宁已经放出狠话,宁可被职杀杀死,也不想再见到李东方了。
连死都不在意了,庄宁又怎么在意林夕柔误以为她和李东方之间的爱情?
“好吧,我这就去告诉他。”
林夕柔无奈,唯有轻拍了下她肩膀,起身快步走向楼梯。
她当前就穿着一件睡袍,当然不能跑出去。
等她换好衣服走下楼梯时,庄宁已经把小脸洗干净了。
双眸却已经哭的有些红肿,螓首半垂,轻咬着唇儿貌似一朵天山雪莲的清纯样子,简直楚楚可怜。
“柔姐,你顺便告诉他,我会把彭晓航开除的。”
林夕柔走到客厅门口时,庄宁冷冷地声音自背后传来。
林夕柔回头,张嘴刚要用“罪不及家人”此类的话劝她,但在看到她双眸中全是冷漠后,又把话咽了回去,微微点头。
听到莎莎地脚步声后,双手抱着后脑,仰面躺在草坪上,嘴里叼着一根草梗的李东方,转头看着走过来的林夕柔,笑着问:“她让你来,要赶我滚蛋吧?”
“其实在我眼里,你和小宁才是最合适的一对儿。”
林夕柔抬头,看着随风摇晃的竹林,回答的话有些驴唇不对马嘴。
“什么?”
李东方愣了下,张嘴吐出草梗,翻身坐了起来。
林夕柔没说话。
这是因为她相信李东方肯定听清楚了,更懒得重复那句说出来后心中就不舒服的话。
李东方确实听清楚了,可真心不明白她怎么会这样说。
“别装了。”
林夕柔眼眸流转,从他满是诧异的脸上扫过后,莫名腾起了一股子醋意,忍不住地低喝道:“你以为,我昨天没有看到你们趁我去上班,在太阳伞下藤椅上缠绵的那一幕吗?”
昨天亲眼目睹的那一幕,对林夕柔来说就是压在心底的一块大石头。
不吐不快。
既然已经说出来了,那就没必要再忌惮什么了:“呵呵,我本不想说出来的。可我又不能不说!因为我不说,心里就会特别的不舒服。你和小宁两个,相爱就相爱了吧,这也是很正常的。可干嘛要瞒着我,并不断地演戏给我看呢?有意思吗?啊?我就问你,有意思么!”
李东方满脸都是懵逼的样子。
他实在搞不懂林夕柔为什么要这样说。
演戏?
是。
他承认,昨天他和庄小泼确实在太阳伞下的藤椅上,发生了不得不说的事。
但那是男人的本性反应,并不是演戏好不好?
他更没有丝毫要隐瞒夕柔姐姐的意思。
他想解释,可已经打开话匣子,索性说个痛快的林夕柔,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我真的搞不懂啊,小宁已经逼着我发誓,这辈子都不能嫁给你,要不然我世代会成为别人的玩物。我发誓了,我也绝不会嫁给你。你呢?你每次和我提起小宁时,都是小泼妇小泼妇的骂。好像,你和她是不共戴天的世仇那样。所以我搞不懂。你能告诉我,你们究竟在玩什么吗?”
林夕柔说到后来时,眼圈明显的发红,泪水在眼眸里滴滴地打转,却双手紧攥着,微微昂起下巴,不许泪水掉下来。
李东方明白了。
他想告诉林夕柔,昨天她看到的那一幕,根本不是真得。
可他说了,林夕柔就会信吗?
昨天,他可是借着庄小泼不断扭动纤腰的机会,美美地酸爽了一次。
而且事后,他又中了她的奸计,承认强女干了她,并留下了证据。
尤其在昨晚,庄宁去酒店捉奸时,口口声声说是李东方女朋友的那番话,林夕柔也肯定听到了。
所以,现在李东方就是把天说个窟窿,林夕柔也不会信的。
既然这样,那他还有说的必要吗?
李东方的无话可说,更让林夕柔以为她分析的没错了。
悲从心来。
泪水再也控制不住,扑簌簌地淌下来时,却又不想被李东方看到,连忙转身看向了别墅那边。
夕柔姐姐满心的伤悲,是因为她居然对李东方动心了,昨晚从没有过的安全感,有力证明了这一点。
可,这正是她伤心的根本所在。
儿时换上恐男症的女孩子,能够对某男动心,这本身就是质的突破,哪怕她还是无法逃脱吴军的魔爪,变成只供他一个人玩弄的禁脔——可无论怎么说,心中有爱,就总能坚强些。
但李东方又是怎么对她的?
表面上和庄宁不共戴天的样子,暗地里却是极尽恩爱。
好吧,即便是这样,林夕柔也忍了。
可又是为什么,他们演戏过后,却又把林夕柔当傻瓜来驱使,在中间调合呢?
“也许,我注定就是个命苦的。”
抬手擦了擦泪后,林夕柔忽然笑了下,依旧背对着李东方:“但不管怎么样,以后你想让我陪你睡觉,只要我们能瞒过别人,我都不会拒绝你的。”
李东方低声回答:“我却希望,我们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睡觉。”
“不可能。”
林夕柔转身,看着他:“李东方,你根本不知道昨晚那个迫使我去酒店的男人,有多么的强大。”
犹豫了下,林夕柔觉得还是逃出酒店,和吴军所说的那些话说出来。
李东方静静地的听着,一言不发。
林夕柔不再隐瞒,说她为了保护庄宁,不得不让吴军仇恨李东方。
又坦言说到,李东方在知道这些后,肯定会恨她。
她不在乎。
她可以接受包括被他杀死在内的所有惩罚。
“我忽然发现,女人这辈子,可能都得经历过一次要友情,还是要爱情的抉择。”
林夕柔嘴角轻抿了下,继续说:“我选择了友情。”
李东方笑了。
林夕柔问:“你是在讥笑我,对吧?”
李东方抬手,反指着自己的鼻子问:“你看我的笑容多么纯洁,怎么会是讥笑你呢?”
林夕柔又问:“为什么笑的这样纯洁?”
李东方笑嘻嘻地回答:“因为我亲耳听到你说,你爱我。”
林夕柔眉梢猛地挑了下,低低地问:“那,又怎么样?”
“既然你爱我,我对你也有感觉,那就给我当老婆好了。”
笑容自李东方脸上收敛,抬头看向市区方向,淡淡地说:“至于别的事情,你不用管。你此后的所有心思,都用在该怎么爱我这方面。”
林夕柔不再说话了。
她不是被感动——是不忍打击李东方的自信。
她明明已经告诉他,吴军有多么地强大,捏死他们两个就像捏死一对小蚂蚁,他却还这样自信的让人无语。
看出她心里是怎么想的后,李东方也没和她解释什么,岔开话题再次问道:“她让你来找我,是不是要赶我走?”
“对。”
林夕柔点头,又说:“还有,还有你嫂子彭晓航。”
“我嫂子?”
李东方愕然。
他这才想起,彭晓航好像就是靠人家庄宁吃饭的。
这次他把庄小泼得罪狠了,大可以拍拍屁股走人,毕竟是她主动解除了婚约、哦,不,是契约,那一百万是万万不能还给她了。
一百万,足够东哥无忧无虑的潇洒很长时间。
可嫂子呢?
嫂子早就说过,她宁可被辞退,也不想让李东方陪在庄宁身边,以后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怎么对的起一把屎一把尿,把他拉扯长大的辛苦——可受他连累,彭晓航刚爬上公关部副部长宝座就被开除,铁定会狠狠收拾李东方,带着这厮去工地搬砖的。
“彭晓航的事,我帮不了你,唉。”
林夕柔轻轻叹了口气,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