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个动作？”
庄宁很不解，双眸瞳孔明显上斜，这是在回忆昨晚她在做那个动作时，还做过什么。
没有。
她只是在发现李东方不对劲后，捧着他的猪脸问他怎么了。
那，方梅干嘛为她这个动作而吃醋呢？
方梅很快给出了答案：“你可能不知道，在你发现他忽然暴躁，安慰他之前，我就已经在安慰他了。用我在组织里时，被严格训练出来的方式。”
方梅在某个组织里，就是一个有着多项用途的玩具。
不但能给男人暖床，陪他们谈心，还能在他们烦躁时，懂得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来安抚他的情绪。
所以，那晚她在发现李东方不对劲后，才立即牵起了他的手。
“呵呵，我很清楚，我们女人温暖的怀抱。对于男人来说，有着无法解释的神奇魅力。尤其在治愈狂躁症这方面，更是立竿见影的。但那晚，他几乎把我捏爆了，也没起到任何的作用。”
看着李东方苦涩的笑了下后，方梅又看向庄宁时，眼神忽然变了，声音也尖利了些：“我受了那么大的罪，都没能安抚到他，还差点被他活生生的捏死！可你，仅仅是用手捧着他的脸，问了句他怎么了，他就迅速的冷静了。”
说着，方梅忽然伸手，一把掐住庄宁的脖子，用力摇晃着。
双眼里，爆出吓人的狂热，嘶声叫道：“你凭什么能让他冷静？用那么简单的办法！你可知道，我第一次见到他，就被他采住头发，逼着我给他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已经算是他的女人了。但他，却压根没把我放在心里。他心里，只有你，只有你！除了你之外，就再也没有别人了，包括林夕柔！”
庄宁挣扎。
张大嘴，双手用力掰着方梅的手腕，希望能挣开她的魔爪。
可惜，她既挣不开，又无法喊出哪怕一个字，唯有渐渐地伸出舌头，双眼开始翻白。
偏偏，方梅的嘶哑叫声，还能清晰传到她耳朵里：“庄宁，你个傻瓜！你却一点没察觉出，他的心里只有你！但他应该察觉到了，并有了某种忌惮，所以才在你要求他陪你去找老庄时，立即拒绝。”
“你以为，他是真不想去吗？
他那是逃避。
你身为女人，却没有女人该有的心细如发，更没有女人该有的直觉，只知道撒泼，走极端，耍阴谋把他灌醉后，企图阉掉他。
你知道吗？
如果你非得冲动的南下，我敢发誓，就算林夕柔跪在他面前，抱住他的腿，苦苦地哀求他不要去，他也会在你遭遇危险时，及时出现在你面前。”
听方梅这样说后，因大脑缺氧，意识开始模糊的庄宁，却在心中痛苦尖叫着反驳：“不是，不是。我不信，不信他对我这么好！你这样说，有什么真凭实据？就因为我用手，捧住他的脸后，他就安静了下来？”
仿佛知道庄宁在心中反驳那样，娇俏面目都开始扭的方梅，咬牙低吼：“如果你在他心目中，没有占据最重要的位置，他凭什么因为你简单的捧脸动作，一句简单的话，就像走迷失太久终于找到母亲的孩子那样，迅速安静了下来？”
真的吗？
我在李东方的心中，真占据这么重要的位置吗？
他想离开我，就是因为隐隐察觉出，他无可救药的喜欢上了我，才害怕被我所左右要逃避的吗？
大脑极度缺氧，意识几近完全模糊的庄宁，想到这儿时，双手软软地垂了下来。
“你个蠢货，那个就知道撒泼的笨蛋！不但不珍惜为你能做任何事的男人，反而要伤害他。凭什么？老天爷凭什么让你得到这些，却拒绝能读懂他的我？要不是看在我其实把你当女儿、当女儿——”
满脸疯狂的方梅，在说到“女儿”这个美好的字眼时，眼神呆滞了下。
随即霍然清明。
慌忙松手，一把抱住了即将踏进鬼门关的庄宁，抬手给她掐人中。
方梅及时的抢救，起到了及时的效果，把庄宁从鬼门关前拉了回来。
“啊，呼。”
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吐出来后，庄宁瞪大的小白眼，总算可以眨巴了。
已经恢复清明的方梅，不敢和她对视，低下头，放下手，向后退了两步，就像个做错事等着被家长惩罚的孩子。
老天爷可以保证，庄宁此时如果抄起水果刀，一刀刺过去，绝对能把方梅刺死。
水果刀就在她手边的餐桌上，很好拿。
她没拿，只是咳嗽了几声后，才看着方梅轻声问：“你说，你把我当女儿看的？”
“我、我不配。”
方梅抬头看了眼庄宁，满脸的痛苦，接着抬手捂住了脸，呜咽的声音自手指缝里传出：“请你，你别在意。”
她只说她不配把庄宁当女儿，就是承认她确实有这样的想法。
就像东哥从小就没机会趴在母亲的怀中大肆吃奶，导致长大后就特别喜欢吃人家那样，方梅注定这辈子不能当母亲，那么就特别渴望能有个女儿，也是很正常的。
明明知道庄宁讨厌她，做梦都想把她赶走，可还是有了这种不切实际的希望。
庄宁嘴巴动了动，伸手，抓住了方梅的手腕。
稍稍用力，拿下了她捂着脸的手。
看着那张泪水横流的脸，很久后，庄宁才轻声问：“如果，我能给你当女儿，你背后那些坏蛋，会愿意吗？”
“什，什么？”
方梅娇躯巨震，脸也攸地涨红，张大嘴看着庄宁，满脸满眼满心都是不可思议。
“妈。”
庄宁艰难的吐出了这个字眼。
她也不知道，她怎么会喊这个原本被她讨厌之际的女人，妈。
难道说，庄宁深切感受到了方梅心底最深处，希望能被她喊一声妈的浓浓迫切？
还是因为，庄宁被鬼附身了？
谁知道呢。
反正，她喊出了妈。
就像被窗外劈下的炸雷，给当头劈中后，方梅娇躯再次巨震，接着噗噗一声跪在了地上，双手抱住庄宁的腿，放声大哭起来。
声音尖锐，几乎要刺破云霄。
却，带着疯狂的喜悦。
在这个晦暗，丑陋且残忍的世界上，终于肯有个女孩子，心甘情愿喊她一声妈了。
妈。
多么美好，伟大，纯洁的字眼！
尽管方梅的实际年龄，只比庄宁大十一岁。
尽管两个人之间，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是被某个邪恶组织控制的傀儡，是老庄临死前提醒女儿要小心提防的女人，是吃庄宁的醋，是——是什么，重要吗？
不重要。
一点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庄宁这声妈，总算圆了方梅可以当母亲的梦。
听她哭的这样凄哀，庄宁也忍不住地泪如雨下，弯腰刚要把她从地上拽起来，方梅却忽然翻身爬起，转身冲向了门外。
嚎哭声，变成了狂笑。
狂笑声中，方梅冲出了餐厅。
冲到餐厅门口时，右肩重重撞在了门框上，整栋别墅几乎都哆嗦了下。
她却察觉不出丝毫的疼痛，径自赤着一双美足，冲出了客厅。
冲进了，瓢泼大雨中。
“妈！你要去干嘛？”
呆愣的庄宁，终于清醒了，再次喊妈时，语气流畅了许多。
慌忙从椅子上抄起衬衣，披在身上跑了出去。
她跑到客厅门口，停住了脚步。
她看到！
方梅在舞蹈。
在大雨中，肆意的，尽情地舞蹈，双手朝天，狂笑着，状如疯癫。
慢慢地倚在门框上，缓缓地扣着衬衣扣子，一抹笑意自庄宁唇边勾起：“原来，她是这么喜欢当妈。”
再也没有任何的语言文字，能形容终于当上妈的方梅，有多么的欢喜。
幸好冰冷的雨水，让她在最短时间内，恢复了该有的理智。
要不然，她铁定会喜欢疯了。
她双手抓着庄宁的胳膊，哑声说：“小宁，你放心。无论谁想来伤害你，都得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不要你，你也是我的宝。”
庄宁柔柔地笑了，把她拉进了客厅中，从门后随手拿过一件衣服，披在她身上：“妈，我相信。”
“来，小宁，妈告诉你，我来自哪儿，又是为什么接近你们。”
方梅急不可待的样子，只想把她所知道的东西，都告诉庄宁。
庄宁却摇头，拒绝了：“妈。知道的越多，烦恼就越多。对吗？我只要有个妈妈，知道那个混蛋其实那么在乎我，就已经足够了。”
方梅呆了下，随即欣慰的笑了，用力的点头。
接着，她又想起了什么，慌慌地保证：“小宁，你放心，以后妈绝不会再对李东方有那种想法了，我发誓！如果我违背了誓言，就让我不得好死——”
庄宁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妈。他已经有、有林夕柔了。”
“什么？”
方梅不明白庄宁为什么这样说。
庄宁也没再解释，岔开了话题：“可是，今晚这个混蛋太让我伤心了。如果就这样轻易的放掉他，不但浪费掉一个教训他的好机会，关键他还会离开我，去找林夕柔的。”
“那你想怎么样？”
方梅这次的反应倒是很快，抬手擦了擦脸问。
庄宁看向了门外。
门外，大雨倾盆，好像要淹没这个世界。
方梅也回头看去时，庄宁说话了，声音温度比雨水还低：“我觉得，让他彻底的冷静下，也许能知道谁对他最重要。”
方梅有些吃惊：“你想把他扔在院子里，淋雨？”
“不是院子里。”
庄宁狡黠的笑着，喃喃地说：“是荒郊野外。”
方梅担心的问：“你不怕他生气？”
“怕啊。当然怕。不过，他生气又能怎么样？反正，你说我在他心里占据了很重要的位置。走吧，等会雨停了，就不好玩了。”
庄宁满脸无所谓的样子，转身快步走向了餐厅：“我忽然想到了一个好地方。嗯，他也应该很喜欢。”
望着庄宁的背影，方梅刚要问那个好地方是哪儿时，忽然又猛地想到了什么。
庄宁说，李东方已经有了林夕柔。
那么，他也可以再有别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