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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若星!”
梦境“啪”地一声化为乌有,明若星有些惆怅地睁开眼睛,看见的是沈东篱。
现在是晚上十点,初步的诊断和急救手术终于全部完成。虽然过了探视的时间, 但沈东篱还是遵守约定,让明若星在离开之前隔着玻璃做一次探视。
从住院部去往ICU的这一路上, 沈东篱简单介绍了那伽的情况:浑身上下的外伤多不胜数。最严重的是背部的刀伤、肩头的皮肤缺失,还有右脚的跟腱断裂。骨折有六处, 其中两处已经开始畸形愈合。多个脏器受损,失血过多,血象却高得吓人, 还有脑震荡和头部内伤。
虽说以上这些伤势并没有一处足以致命,但是累加起来还能顽强地挺过一个月的监禁,不得不说实在是一种奇迹。
当一连串可怕的介绍结束时,他们也终于站在了重症监护室门外。
今天早些时候, 亚安局已经派出警卫在ICU门外轮流值班。明若星与他们打过招呼, 走进了一旁的值班室。透过这里的单向观察窗可以清楚地看见ICU的全景, 而那伽的床位就在最近的地方。
他这一个月来积累出的拉碴胡子已经被剃得干干净净,消瘦的脸颊上罩着呼吸面罩,插着鼻饲管。而除此之外的身体,全都隐藏在了薄薄的毯子下面。
“接下去要为他进行正畸、植皮和跟腱手术。”沈东篱轻声道,“还需要一个相对漫长的复建过程。”
明若星的视线始终没有从窗户上挪开。
“能完全康复吗?”
沈东篱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他拍了拍明若星的肩膀。
“好了, 你也该回去了。明天探视时间再过来, 人跑不了的。”
出了ICU,沈东篱一路将明若星送到了医院门口。外头是一条还算宽敞的马路,这个钟点,人流已经开始回落,有些冷清。
两个人在医院门口分手,临别前明若星不知想了些什么,弯腰对着沈东篱深深鞠了一躬。
“那接下去就要辛苦你们了。”
“说什么辛苦,明明就是分内的事。”
沈东篱有些惊诧,无言了片刻之后,又有点苦涩地笑了起来。
“……那家伙,对于你来说真的这么重要?”
路灯昏暗,照不清楚明若星此刻的表情。但他说的话却一字一句、坚定清晰。
“好不容易才找回来的人,绝对不能再弄丢了。”
一辆出租车停靠在了他们面前,来看急诊的病人匆匆忙忙地下了车。沈东篱殷勤地帮明若星打开了后座的车门。
“今晚要变天,别转悠,早点回去。”
“嗯。”
“……改天有空出去喝一杯?”
“好。”
明若星点了点头,钻进车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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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医院到亚安局公寓只有短短十五分钟车程。可即便如此,明若星下车时也已是深夜十一点钟左右。
往常这个时候,白猫早就已经跑去花园里呼朋唤友。然而今天明若星一个大早就出了门,晚上又守在医院,一直忘了投喂这只小东西。当门锁开启的蜂鸣声响起,屋子里果然立刻传出了几声极为不满的猫叫。
明若星不由自主地应了两声,将门打开,就看见白猫已经蹲坐在了玄关前,一脸郁闷。
“对不起,今天把你给忘记了。”明若星诚心诚意地道歉:“给你加餐好不好?”
说着,他走到厨房(这里已经成了白猫的专属粮仓),取出四个罐头,全部打开倒进食盆。
上次这么奢侈好像还是一个月之前,那伽刚走的那天。
真是煎熬的一个月。
白猫埋头在食盆里发出有节奏的舔食声。明若星蹲在一旁抚摸它的背毛,又开始自言自语。
“你家主人回来了。不过他还不能来看你,这段时间你先跟我住吧。以后我再问问能不能带你去看他。”
白猫狼吞虎咽地吃完了四个罐头,开始慢条斯理地舔爪子洗脸。明若星趁机想要抱它起来,却被灵活地躲开了。只见猫尾巴一甩,直奔玄关而去。
“喂。”明若星试图叫住它,“今晚别出去了,要变天。”
“喀哒”一声,白猫挤进了猫门,虽然略略有些困难,但还是顺利地穿了过去,然后无声地消失在了走廊的黑暗中。
简单地整理完被白猫糟蹋过的地方,踏着十二点的日期变换,明若星回到了自己的家中。明天、不,应该是今天早上就要回到局里去写行动总结汇报,还有一大堆后续工作需要完成。
也不知道人质的追踪行动有没有顺利进行,希望这一次能够将喀迈拉的残余力量一网打击。
问题越想越多,大脑却运转得越来越缓慢。长期的过度疲劳果然不是白天那几个小时的睡眠就能够弥补的——带着给自己一点犒赏的想法,明若星没有再胡思乱想,洗澡更衣、热了一杯牛奶就躺到了床上。
此后一夜黑沉,无梦。
第二天早晨八点,唤醒明若星的是沈东篱的电话。
对方只是简单表示“那伽的情况出现了较大程度的恶化”,具体在电话里交待不清楚,希望他能够尽快赶到医院里来。
惺忪睡意在一瞬间化为乌有,明若星以多年未有的警校速度穿衣洗漱、下楼开车直奔医院。仅仅十五分钟之后就站在了ICU加护病房外。
昨夜站岗的警卫已经不见了,空荡荡的走廊里只有保洁员在用消毒水拖洗地板。明若星无助地左右张望,还好很快就看见沈东篱从住院部的方向走了过来。
推算时间,沈东篱其实早就应该下班休息去了,他的出现本身就是一个糟糕的信号。可明若星接下来听到的消息,仍然大大超乎预料。
“对不起,昨天我对你有所隐瞒。其实,那伽身上还有一项最严重的问题……喀迈拉在他身上进行了改造实验。”
“实验?!”
明若星的心脏猛地一沉,几乎停跳。
他怎么会忘了这一点?喀迈拉最臭名昭著的罪行之一,就是绑架各种不同等级的亚人进行人体实验。那伽头上和身上的刀痕都说明他接受过不止一次的医学研究……那些恶魔究竟对他的身体做了些什么?!
“他们对他的亚人基因进行了实验性清洗。”
沈东篱说出了明若星最不想听见的答案。
“他体内的两种S级亚人基因,已经基本被置换成了C等级的其他基因。”
基因置换清洗,这是喀迈拉所有研究的最核心目的。这个组织创始之初所宣扬的“教义”就是消除亚人之间存在的天然不平等现象。而为了实现这个目标,他们决定采用一种极端而又疯狂的手段:不停地绑架亚人,通过一系列复杂诡异的手术,将不同种类的亚人基因进行置换。
事实上,这些手术根本就是不成熟的。被绑架来进行人体实验的无辜亚人,有八成以上会在段时间内惨死。剩下的两成也会落下严重残疾,瘫痪或者丧失意识,生不如死。
“……那伽现在究竟到底怎么样了?!”
尽管希望已经渺茫,但是明若星坚持要听到最后的答案。
“你要冷静。”
沈东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伸出手,轻轻按住他的肩膀。
“今天凌晨五点左右,那伽的情况忽然严重恶化。抢救无效,五点二十五分,死亡。”
“死……”
明若星的脑袋里又是嗡地一声,逻辑思维被彻底打散了,只能瞪着眼睛,如同一个全无防备的无辜少年。
“那他人呢!”
“现在应该还在太平间。”
沈东篱不得不说出更多的实情:“不过因为死前突然变异的关系,遗体已经不合适再让人瞻仰。”
“我要去看他!”
明若星听若罔闻,转头去看墙上的病院平面图,不一会儿又重新看向沈东篱。
“太平间往哪里走?你带我去!”
“恐怕科学研究所的人已经来接收遗体了,他们不会让你参与的。”
“你带我过去,其他的办法我自己来想!”
“小明,你别这样……”
沈东篱词穷,他开始将闪烁的目光投向四周围,应该是想要寻求他人的介入。
这明显的拒绝让明若星开始绝望起来,内心深处仿佛有一团黑洞正在吞噬他的理智。
“我昨天才亲手把他找回来的。难道……难道就连确认他是怎么死的都不行了吗?”
沈东篱还是没有说话。正巧走廊尽头有一位保安经过,发现明若星情绪激动,以为闹出了医患纠纷,立刻快步走过来。
“先生,有什么问题?”
“太平间往哪里走?”明若星逮着人劈头盖脸就问,“是不是在这幢楼底下?”
那保安被问得一脸莫名其妙,又看见沈东篱在一旁皱着眉头,心里一合计,顿时以为明若星是来闹事的。他立刻后退半步,伸手去摸挂在腰上的警棍。
恰恰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个威严的声音突然在不远处响起。
“明若星!”
明若星悚然回头,看见不远的电梯口,站着自家大哥明若辰,还有吴非。
领带选择了最低调的素色亚光面料,领带夹则是普通的不锈钢制品,可领带内部却藏着一根带有三边血槽的微型军刺,必要时可以用作工具、亦可在白刃战中防身。
西装外套也准备好了,手巾袋内安装有监听装置,内袋藏定位系统,外袋里还放了一管强心针剂以防万一。最后再戴上无线耳机和墨镜——这就有了一个精致、冷酷,如同机器一般的首席交涉官。
没有表情、没有悲喜。唯有心脏不停地跳动,平稳、坚实、有力。
早些时候,用于交换的人质已经从秘密地点被带到了亚安局。负责护送的车队由五辆防弹车辆组成。其中第二辆厢型车由明若星亲自驾驶,另有三名武装警察和一名科学研究所的研究员同车押送。
“我再强调一遍,这次行动没有中间人,进退得失全靠你们自己。行动小组的人随时可能面临生命危险。不要逞强,做得到就去做,但办不到立刻给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