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购买的比例不够, 系统显示防盗章节。不多会儿,芳年就换好了衣服, 坐在妆台前。四喜上前,替她梳洗上妆。
今日逢三, 要在祖母的院子里用饭。再过两天就是满月节, 照前世的记忆来看,二姐明天就要离家。
晟帝心急找到福星, 京外的女子们由各地户籍司造册登记, 再送到京中。此一来,最快也得要半个月, 远些的地方则需费两个月方能进京。
京中及京外方圆百里的姑娘们先一批进宫, 以备国师相面。
傅老夫人命厨下准备丰盛的席面, 算是给茜娘饯行。
芳年打扮妥当, 先去给邢氏请安。
邢氏和傅万里都在,两人不知在说些什么, 芳年进去时,夫妻二人齐齐停住。芳年眉眼未动, 瞧着他们脸色的不自在,猜想着是在谈论二姐的事情。
“爹,娘,女儿来给你们请安了。”
“你这孩子, 恁地多礼。”邢氏嗔声, 透着宠溺。
“爹, 娘, 儿子来给你们请安了。”
傅兴明和傅兴齐哥俩进来,作着揖,邢氏嗔怪道:“你们兄弟二人,又耍什么宝?”
“姐姐请安就是多礼,我们请安就是耍宝,娘的心也太偏了些。”抱怨出声的是傅兴齐。他虽嘴上抱怨着,脸上却没有半点不平。
邢氏知道小儿子惯会耍宝,做势要打。傅兴齐闪了几下,躲到芳年的后面。
“…咳”傅万里以咳示警,傅兴齐收敛起玩闹的样子,正神起来。
邢氏起身,整理衣裙,和傅万里走在前面,姐弟三人跟在后面,一家人前往怡然院。
芳年饱含笑意的眼神一直看着自己的两个弟弟,深觉得能重活一次真是再好不过。
“三姐,外面传得厉害,说裴公子和成二小姐私订终生,暗通款曲…”傅兴齐神神秘秘地凑到芳年的跟前,说了这么一句。
芳年诧异地停住脚步,这流言传出的时机太巧了些。
“三姐,你不生气吗?”傅兴明白一眼弟弟,关切地询问芳年。
“没什么好气的,他们说的是事实。”
这下两兄弟都停下来,诧异看着芳年。前面的傅万里回头,“你们姐弟几人嘀咕什么?”
“没什么。”芳年答着,对两个弟弟低语,“此事容后再谈。”
路上,碰到大房一家。
大伯傅万程和大伯母卫氏还有两位堂兄,傅兴昌和傅兴盛,以及低头跟在后面的芊娘。
傅珍华因为禁足,没能前来。
卫氏的脸色不太好,邢氏和她打招呼,她不冷不淡地应着。想到自己的女儿,再看看跟在后面的庶女,心里越发的恼恨婆母偏心。
同样是有庶女,二房就可以光明正大地不把庶女当回事。而她呢,无论是去哪里,都撇不掉庶出的芊娘,老太太的心真是偏到没边。
招呼过后,大房走在前面,二房随后,一起走进怡然院。
每月逢三的日子,傅老夫人总是精神抖擞,早早起床。
院子里的下人多年来已习惯在这样的日子忙碌,厨房里一片热火朝天。两房人从朝食到晚饭,都要在怡然院里用。
一行人进了屋子,没多会儿,茜娘低头含胸地沿着门边进来。和往常一般,默不作声地站到二房人的后面。
“茜姐儿明日就要进宫,要是造化好,以后我们府里就要多一位娘娘了。到时候啊,家里的姐妹们谁不巴结。”卫氏突兀的声音响起,茜娘瞬间白脸。
傅老夫人不快地看了一眼大儿媳妇,“姐妹之间,说什么巴结不巴结的。”
傅万程也埋怨地瞪了一下卫氏,卫氏挤着僵硬的笑,圆场道:“娘,看我,就是不会说话。”
邢氏面色平静,大嫂向来都是这样,逮着机会就阴阳怪气的。
下人们开始端碗摆盘,傅家人依次坐好。
用过朝食后,傅老夫人有话要说,命儿子媳妇留下。
她笑着对孙女们道:“茜姐儿明日就要入宫,姐妹在家里要多亲香,今日没事,你们就一起说说话吧。”
芳年看一眼邢氏,邢氏微不可见地点头。
得到母亲的允许,芳年便和茜娘芊娘一起离开屋子。
少女们的身姿消失在门口,邢氏还在看着,傅万里伸手捏了一下妻子的手,快速地放开。
“这么多年,委屈你了。”
“夫君说的哪里话,妾身这辈子的福气,都是芳姐儿带来的。只是茜姐儿…”
余下的话她没有出口,傅万里已经明白,“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茜娘的生母,是两人之间的禁忌。邢氏知道不能怪别人,也不应该迁怒茜娘,但她没有办法做到视庶女如己出。能在吃穿用度上照顾庶女,是她最大的让步。
傅万里知道妻子的心结,从来不强求妻子待茜娘如亲生。
他们说话的声音十分的小,看在卫氏的眼里就是两人一大把年纪,还在打情骂俏。她露出不屑的神情,实则心里十分的羡慕。
芳年几人在外面,芊娘提议去看傅珍华。茜娘望着芳年,芳年点头。
傅珍华此时,正在房间里发脾气。她落了水,祖母不仅不心疼,还禁她的足,这是哪里的道理?
小寒战战兢兢地进来,说其它三位小姐来了。
傅珍华黑着脸,“她们来做什么?来看我的笑话吗?”
话虽是这般说,脸色却是变了几变,转换成若无其事的样子去见妹妹们。芊娘先芳年和茜娘一步进去,她上前就嘘寒问暖,傅珍华找到了台阶,说自己落水后身子微恙,所以今天才没有去祖母的院子。
芳年和茜娘自是不会戳破她的心思,芊娘扶着傅珍华重新靠在床上,傅珍华做出头晕的样子。
“大姐,你还不知道吧,二姐要进宫选秀了。”
傅珍华哪里会不知道,她嗯了一声,“恭喜二妹妹。”
茜娘低声还谢。
芊娘瞄一眼芳年,又道:“大姐,不止二姐要进宫,听说成家的二小姐,也在秀女之列。”
“真的吗?”傅珍华激动地出声,意识到不妥,马上掩饰道:“成家二小姐进宫,那被选上的可能性极大,二妹进宫后,可得好好和成家二小姐攀好交情,说不定还有得到提携。”
她面容因为激动,泛着红晕,心里乐开了花般。成玉乔要进宫,裴公子那里就没有了念想,到时候…
不,到时候,也没她什么事。
她隐晦地看一眼芳年,芳年挑下眉,回敬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昨夜里得了七王爷的话,芳年自知,今生别说嫁进裴家,怕是嫁人都无望。她心里反而安定下来,不嫁人未必是坏事。以两位弟弟护她的性子,她就算是老死娘家,只怕也比前世过得好。
至少,她能承欢父母膝下,等弟弟们各自成亲生子,她还可以帮忙带带侄子侄女。
傅珍华这是听到成玉乔要进宫,之前对成玉乔的敌意复转回到她的身上。
芳年皱着眉,“那可如何是好?外面都传遍了,说裴公子和成二小姐私订终生,这下成二小姐要进宫…”
“你说什么?三妹妹,什么时候的事情?”傅珍华急急地追问。
“我也不太清楚,就是听了那么一耳朵,还没来得及细问,正准备派人出去打探呢。”
“你怎么能糊涂至此,裴公子是你的未婚夫,岂可由得别人搬弄事非,蜚短流长。”傅珍华一脸怒其不争,忙把小寒唤进来,命她找个人出去探消息。
茜娘担忧地看着芳年,不知该如何安慰嫡妹。
芳年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对傅珍华道:“大姐,看到你无事,我心里好受多了。二姐明日就要进宫,还有许多东西要准备,我们就不打搅了。”
芳年说着,拉着茜娘起身。傅珍华满心里都在想着裴林越,抓心挠肝地想知道外面的流言究竟是怎么回事,哪会留她。
一出傅珍华的院子,茜娘忧心道:“芳妹妹,外面那话传得…你不要难过,裴公子不是那样的人。”
“二姐,裴公子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有数,你不用替我担心。再不济,我在家中上有祖母和父亲母亲,万事都由他们作主。你独身进宫,切记不可行差踏错,凡事三思而后动,遇事不要慌,保命要紧。”
“芳妹妹…”
“二姐,走吧,去你的院子。”
真是个怪人!
她腹内诽谤着,借着月色环顾四周,暗夜寂静,偶尔传来不知明的鸟叫声,尖利刺耳。夜风袭来,吹得她脊背发寒,她一身的寝衣,早已脏污不堪。
若是她没有记错,这个地方就是她多年以前醒来的地方,难道那次也是他送她上来的吗?
也许是因为那次她晕过去没醒,就算是他送她上来,她也没有半点的印象,一直以为是做了一个噩梦。
前次,她醒来时已是早上,祖母和堂姐妹们发现她不见,才寻来的。如果现在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么她应该还活着,活在她未出阁之前。
这一次,她一定不会让堂姐如愿。
她的思绪渐渐清明,为了印证心中的猜测,她起身循着记忆往寺中走去。脚踩在枯叶上发出沙沙的声音,她不由得有种错觉,仿佛真的行走在黄泉路上,孤寂一人。
也许黄泉也不像人所想像的那般可怕,活到七十寿正终寝的人,还有什么可惧的。
寺中,和前世一模一样的地方,一排排的客舍,隐约可见。她深吸一口气,依旧觉得有些不真实。
她真的还活着吗?
头顶的明月洒下银辉,冷冷清清的。她估摸着应是刚到寅时,这个时辰,香客们都正在酣甜的梦乡之中。
她摸到她们落脚的客舍,轻推开门,里面漆黑一片。按照记忆中的样子,从桌上摸出火折,把桌上的油灯点着。
黄豆粒般的火苗,照得室内昏黄。
屋中间摆放着木桌木凳,两边分另是两张木床,木床两头各放着一只朱膝铜花锁的箱笼。她一喜,眼前的影像确实是多年前的模样。
那年,祖母带着她和堂姐傅珍华,庶姐傅茜娘和庶堂妹傅芊娘一进在孝善寺礼佛。为表诚心,她们一行极为轻简。祖母带着沈婆子,她和傅珍华是嫡女,各自带了一个丫头,小寒和三喜。眼下两个丫头睡在角落的小床上,睡得死沉。
她一桌一凳地看去,看得尤为仔细。右边的床上,被褥高高地隆起,堂姐傅珍华就睡在那里。
左边的床上无人,床头还放着一本经书,被褥掀开,主人似乎是匆忙起身,床铺有些零乱。她眼有湿意,没错,那正是自己起床时的样子。
她仰起头,强压下泪意,心里渐涌起狂喜。若不是夜深人静,她真想大笑三声。
老天待她不薄,她傅芳年又活回来了!
这一回,那才情高绝的邑京才子裴林越,谁想要就抢走吧!她再也不会去稀罕裴家主母的名份,守着那么一个假模假式的伪君子。
还有她和傅珍华之间的账,她也要早早清算。
前世里,虽然后来她渐渐看清傅珍华的为人,堂姐在她面前没讨着什么好。但只要一想到自己傻傻地相信对方,她就恨不得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