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夜,山月舫。
高靖书并不乐意来此,但萧临再三派人给他传信,他才勉强赏了萧临这个脸。
两个女子打起珠帘供高靖书进去。萧临见状,立马放下酒杯迎上前来,笑得分外灿烂:“妹夫,好消息啊。”
“他果真在你手上”
萧临竖指摇了摇,“不,在独眼儿手上,独眼那等心狠手辣的匪会让姓梅的讨到好吗”
高靖书淡淡道:“府台大人已经派人去寻,你最好让他们办得干净利落些,别磨磨蹭蹭”
“妹夫你放心,他们在锦州不在宣州,锦州那地方,就算知府大人想管也管不了,哪怕他们知道梅萧仁的所在,也只能请锦州衙门帮忙,若要求人,时间就长了。”
高靖书坐到主位上,端起歌姬倒的酒,看着酒杯道:“在锦州那几个山匪还有本事在锦州抓到梅萧仁”
“是流火帮帮的忙,前些日子清莺引我去见过四爷,我到那儿的时候,正好碰上独眼他们求四爷给他们报仇。四爷是个爽快的江湖人,一听他们的仇家是官府,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萧临也给自己倒了杯酒,继续言,“四爷的本事真不赖,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让手下探到了梅萧仁的所在,还轻而易举地绑了她,交到独眼手里。”
高靖书一边饮酒一边问:“这个四爷到底什么来头”
“不知,我去了,可他是见了我,我却没见着他,他一直坐在帘幕后面,声音也有刻意伪装,听上去一会儿像年轻人一会儿又像中年人”
高靖书嘴角一扯,“故弄玄虚”
“今日咱们不说这些,得知梅萧仁在劫难逃,我特地请妹夫来喝酒庆贺庆贺。”萧临端起酒杯敬了敬高靖书。
珠帘外,一个候场的舞姬唤来侍女耳语几句。侍女听了吩咐,谨慎地看向帘子内,趁里面的宾客没注意,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锦州城。
叶知和张捕头带着人马不眠不休地赶路,一路走的都是翻山越岭的小道,却是离锦州最近的路,再近也用了两日的时间。
他们一路找来,除叶知外,捕快们都还身着衙门的衣裳,结果刚到锦州城口就被锦州守城的士兵拦下。
叶知连忙上前解释:“官爷,他们都是宣州府衙的捕快,奉知府大人之命来锦州寻通判梅大人。”
士兵仍不肯放行,又问:“既是公事,可有文书若有文书,我好领你们去见知州大人。”
叶知不禁犯愁。他们走得急,路上收到一条消息说大人的确已落入贼人之手,此时被困在锦州。他们火急火燎地往锦州赶,哪里来得及回去找知府大人拟写文书。
几个士兵拦住去路一让也不让,绷着脸说:“这儿是锦州,你们既是宣州府的官差,若无文书,我等便不能放你们入城。”
孙捕头也犯难:“叶大哥,这如何是好”
“先回去。”叶知无奈地说了声,带着他们转身回到宣州境内。
锦州的士兵不放他们进去,是怕他们穿着宣州的官府干涉锦州的事。州府的官差若到别的州府公干,有文书就叫协办,没文书就叫越权。
如果两城府衙的关系够好,或许可以通融,但是锦州素来都瞧不起宣州,怎会通融。
叶知回头看了看自由进出城门的百姓们,心中渐渐生出一个主意。
可是他们这儿有十几个捕快,人多未免太显眼,所以他只能带几
个人乔装入城,如此才不容易被发现。
孙捕头同意叶知的提议,从衙役中挑了四个身手好的,换上从农家借来的布衣,装作平民百姓蒙混进了锦州城。
但是几人进了城也傻了眼。锦州城这么大,茫茫人海,让他们上哪儿去找通判大人
还好他们事先准备了大人的画像,于是分散开来,拿着这些画像在城中四处询问,但是被问到的路人不是摇头就是招手,总之都是没见过
梅萧仁失踪已经五日,叶知早已心急如焚,他站在人流中间一动不动,不知该望向何处。
其他捕快还拿着画像到处找人,近乎将街上的人问了个遍。
倏尔,一辆华丽的马车从街上驶过。叶知望着那马车,忽然想起一条线索:
车夫说,他家大人在锦州车行另雇了马车回宣州。
既然如此,那他们就去车行问问
今日是个阴天,纵然没有烈日曝晒,梅萧仁也快撑不住了,一张脸白无血色。她只觉浑身上下就像被抽干了一样,再也使不出半分力气。
她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连那地上的银镯都快看不清看不见了
喽啰每日都会拿树枝试探她反应,见她的头还会微微扭动,他便讥诮:“还没死,命够硬的”
独眼山匪从外面进来,皱着眉说道:“得了,帮里来信儿说这狗官的狗腿子们正在找他,让咱们当心,依我看,今日就给他个结果”
“老大,咱们这是在锦州,你怕什么,那宣州的官儿还能管锦州的事儿”
“胆儿肥了连老子的话都敢不听”
独眼山匪走到梅萧仁面前看了看,如今其连话都没力气说了,更别说摆官架子,又言:“瞧他这副模样,老子断定他撑不过明天,就这样让他死了太便宜他了,今日就将他丢下崖去,摔他个粉身碎骨。”
“那那好吧,听老大你的。”
独眼山匪拿过喽啰手里的树枝,指着梅萧仁,“去,把他解开。”
喽啰走到梅萧仁身边,麻溜地解开她身上的绳子。
松绑的一瞬,梅萧仁的身子就像软泥的瘫了下去,侧躺在地上,根本无法站立。
这一摔,倒让她离银镯近了,她用尽力气伸出手去,仅差三寸远,对如今的她而言,又像远在天边。
她正吃力地往前挪,结果顿时被人扶起。
两个山匪一左一右地架起她,将她往门口拖去,可是刚到门前,二人就停下了脚步。
梅萧仁的眼睛睁着,看得见门外有几个模糊的人影。
“大人”
“老老大是官差啊”喽啰吓得结结巴巴,顿时松开手。
独眼山匪也跟着丢手。梅萧仁双脚无力,再次摔倒在地。
孙捕头带人冲了进来,喝道:“大胆狂徒,竟敢挟持通判大人”
喽啰吓破了胆,往后退了几步。
独眼山匪却不为所动,依然挺着腰站在门前,还悠闲自得地抄起手,丝毫不怕几个举剑朝他刺来的官差。
就在孙捕头他们快要冲到门前时,几个暗红的身影从房顶上跳下来,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此时,墙外也翻进来十来个红衣人,个个蒙着面,手持长刀,将五个官差团团围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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