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晋得以顺利开国,自然不仅仅是靠武力取胜。
每一场所向无敌的战役背后,都有一位权谋超群的大军师。
九仙江家,便是祁瑛和姜婉身后的明灯。
若说姜婉是出鞘必胜的利刃,那么江家便是黑暗尽头的光亮。
第一权谋世家,绝非浪得虚名,即便是放眼现在的整个大晋,也难找出几个能与江家匹敌的来。
江家嫡系一脉的二小姐江莠,便是大晋开国第一位女丞相。
只是过去两年江莠一直呆在九仙旧址安抚遗臣,年初的时候才得了皇召,让她今年务必要启程入京,至少。。年节前要赶到。
快到盛京的时候惊闻皇后离世的噩耗,原本应该是明日才到的江莠特意加快了几分进程,运气不好,正好跟从成毅回来的靖王爷祁道撞了个正着。
虽有两年分隔两地,但两人也算是共事三年。
关系很不好,见面就掐,但大多数时候,都是祁道挑的头,惹的事。
祁瑛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偏就一指将丞相府抵定在了靖王府的对面,大概是盼着江莠到了盛京两人能握手言和,住的近些,朝夕相对,时间久了,总能生出几分情面。
只可惜,离得再近,也隔了一条两辆马车宽敞通行的大道。
上朝下朝,王八绿豆眼对眼,倒也不必等天天相见了,头一日,祁道就把江莠给伤着了。
宫里面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破了口,剩下的消息便一个接着一个的来,跟破笼而出的鸟儿似的,满天空乱飞,谁都能瞧见一眼。
姜婉坐在梅惜宫主阁外的长廊边,靠着柱子轻悠悠的晃脚,等着出去探消息的顺财回来。
小太监脚程快,以前梅惜宫没主子要伺候的时候就跟隔壁几个宫的小太监关系好,没一会儿人就回来了,凑到姜婉跟前猫着腰,小声把事情说了。
果然,又是祁道挑的头。
听说,是祁道先骂了江莠,说她雪白锦衣衬梨花,像个时刻服丧的不孝子,装模作样给谁看?
而后江莠才反讽了一句,说祁道大红长袍绿袖边,像个随时待嫁的大姑娘。
两人擦枪走火,后来又说了几句,祁道不知怎么突然来了性子,伸手推了江莠一把,江莠没站稳,当即便摔下去了。
顺财眨眼道:“娘娘,皇上罚了靖王爷跪在锦拓门那边呢,说是要跪满两个时辰,好好反思。”
“丞相呢?”姜婉紧接着问。
“只是擦破了皮,已经回府去了。”
姜婉神情松缓下来,摆摆手让顺财下去,她低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思衬什么,一旁的静月却把她眼里细小的神情变化都看清楚了。
“娘娘好像十分担心丞相,靖王爷受罚,娘娘反倒是不过问呢?”静月接住姜婉伸来的手,她这身子单薄得厉害,还没到冬日里最冷的时候呢,光是在廊下稍坐了这么一会儿,手就已经凉透了,不得不回屋暖和身子。
姜婉没有回答静月的话,看上去像是默认了,她的眼神像是与宋玉娇这个人毫不相干似的,静月总是不大明白姜婉在想什么。
江莠在九仙的这两年,是有原因的。
不仅仅是为了安抚九仙遗臣,也不仅仅是为了将九仙建设成第二大都。
这个原因姜婉一直以为祁道知道,或者说,当年江莠远去九仙的时候,他或许不清楚,可两年过去了,姜婉以为祁瑛已经告诉过他了,或者他自己已经从旁人口中得知了。
但今日突发的事情让姜婉明白,祁瑛压下了所有的消息,直到现在,掌权的众臣中,也没有任何人敢透出一个字给祁道,他应该还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姜婉明白祁瑛当初的顾虑,那时候江莠的状态实在不好,走得亦是匆忙。
即便是坦白给祁道,事情也不会有任何的好转,甚至可能严重刺激到江莠,适得其反。
可现在看来,依旧如此。
祁道的伤害仍在继续,姜婉以为,处罚是远远不够的,他应该知道那件事情,也有权知道那件事情,然后由他自己,做出选择。
心中有了答案,姜婉便不再犹豫,她抬起头,看向静月:“丞相回九仙的真相,你是知道的吧?”
静月瞳孔震动,她往前踏了半步,来不及细想,立刻便跪了下来:“奴婢不知娘娘所言何事。”
姜婉伸出手,让静月抬起脸看着自己:“你在害怕?是怕死么?”
静月眼神闪烁,眸子亮晶晶的,盯着姜婉的眼睛,静月睫毛颤了颤,似乎想到了什么,她顿了一下,撒了谎:“是,奴婢怕死。”
姜婉轻笑起来,她知道静月已经意识到了什么,或者说,她懂了,却不敢轻易相认,她眼中泪花闪动,颤抖着嘴唇,在期盼着,等待着姜婉的回答。
她看着姜婉的眼睛,拼命看清楚了自己的倒影。
‘谁伺候娘娘奴婢都不放心,所以奴婢怕死。’
那时,姜婉清浅的笑着,华贵的步摇在她前方摇晃的叮当作响。
音容犹在,目光交织。
姜婉道:“我也怕死,所以,我们不会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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