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现在开始怀疑你的身份了,你真的来自盖亚?就算你不是来自盖亚也不可能不知道人类联邦仅存的也是最大的教会,数据教会,那杯酒叫做泪河,只有数据教会的虔诚教徒才会调制。”
何雪慧歪着脑袋,思索着什么,开始自言自语起来,“不可能啊,你是权限者,不可能是实验三城的小白鼠,只可能来自人类联邦,或者…”
她停止了说话,身体向前倾,逐渐靠近李默,本就窄小的车内让李默无处可躲。
这个女人特有的香气弥漫在鼻尖,她眨着大眼睛,仔细看着自己的眼睛,像是在找寻什么,突然拍起了手,“我知道啦,我知道你来自哪里了,一定是那个地方,之前还想骗我,哼,算了,我现在心情不错,不追究你的责任了。”
李默挠了挠头,知道这个女人一定误会了,不过她说自己来自那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还是说是某个自己没听过的组织。
她摆正身体,继续说着,“泪河,一般人可喝不到,在教会中会制作这杯酒的人也极少,你运气还不错,我都不知道欧雷是数据教会的信徒。”
说着,何雪慧拍着李默的肩膀,“怎么样,味道如何,据说特别醇厚,我也好想尝尝。”
听她的语气,那杯酒不普通,但对身体倒是没什么危害,这样就好,“泪河有什么特别的么?”
“特别,当然特别了,喝下那杯酒,相当于一个仪式,是欧雷代表数据教会,向你表达最崇高的敬意和祝福。”
“我?你确定没弄错。”
李默现在仍是一脸茫然,数据教会自己也是第一次听说,不可能与其有什么瓜葛,可欧雷的举动是什么意思呢。
“那当然,这杯酒在联邦中可谓是大名鼎鼎,就算你是最高议会议员,也一样不一定能够喝到,不过你来自代理世界,自然不知道,也难怪欧雷会向你敬酒了。”
代理世界,听到这个词,李默心跳加速,原来如此,她认为自己是代理世界的人,代理世界,白平心和黑忆沁,那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这个女人知道比自己预想的还要多,不过自己现在可没办法向她询问代理世界的事情。
何雪慧再次拿起李默递给她的纸条,看了一遍,歪着头看向李默,“好了,我们准备出发吧,你确定是这个地址?”
李默也回过神来,现在还不是考虑代理世界的时候,先找到王皓吧,时间不多了,如果推断无误,王皓的生命已经所剩无几,自己也是一样,关于药物,只知道黑市中有流通,除此之外半点线索也没找到。
还有基因枷锁,自己现在就是在与死神赛跑啊。
“他给我的就是这个地址,怎么,这个地方有什么问题?”
“没什么问题,我想明白一件事。”
何雪慧表情凝重,“你知道王皓是我们分院前几日临时生产的残缺种吧。”
李默点点头,资料上有介绍,而且王皓的出现很大程度和自己有关。
“他的记忆植入是院长亲自负责的,我猜他会选择这个地方,可能和植入的记忆有关。”
院长,他果然和此事有关联么,难道说他真的是内线。
李默接过纸条,上面写着城南郊区的一个地点,是一座已经荒废了的游乐园。
“通常这个工作不是由院长负责么?”
“当然不是。”何雪慧低着头,思考着。
生命伞集团至今也没有任何动静,看来数据黎明确实放弃了公司,没有将这件事的真正内幕告知公司,院长也无意地把潜入公司内的两个人一同派出去,去执行看似不重要却关系到公司命运的任务。
一切看起来就像是巧合,可真的是巧合么。
李默总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可真的无能为力,现在手头的信息只有这些,必须行动起来,“我们出发吧。”
何雪慧点点头,启动汽车,向目的地驶去。
自己遗漏了什么呢,一种不安感正在心头弥漫。
废弃游乐园不是很远,一路上也没遇到什么意外,穿过城市,开向市郊,很快,一片荒废的游乐场展现在眼前。
这个位置确实很偏僻,再继续向南走是一片森林,森林的那头是一座山,山的另一边就是这座城市的边界了,那里是禁区。
李默自然不会相信什么禁区,这个说法不过是蒙骗实验中的数千万小白鼠。这个游乐园看起来荒废多年,杂草丛生,附近也没有照明设施,月色笼罩下,压抑而阴森。
车头灯闪烁着,可以看到,道路止步于此,前方是一个已经倒塌的大门,两个饱经雨雪的斑驳石柱矗立着,而石柱的不远处,还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
有人已经到达这里了,会是谁。
何雪慧也看到停着的车,眉头紧蹙,把车停靠在一旁。
李默下了车,看了看前方的那辆车,车内并没有人,“会是生命伦理道德委员会的两个调查员么?”
“不是,刚才我在酒吧门口看到他们的车,不是这一辆,可能是数据黎明的人。”
糟糕,他们竟然先一步得到消息到达这里,这下麻烦了。
“给你。”何雪慧递过来一个手电,“小心点,可能有危险。”
李默谨慎地点点头,打开手电,在前方领路,率先走入游乐场。
脚下的石砖已失去了本来的面貌,彻底被杂草掩盖,但还是可以分辨出路径。如果不是看到门外残破的大门和这个游乐场内偶尔可见的游乐设施,李默真的怀疑自己是来到了一片荒原。
到处是石头杂草,虫鸣和小动物细细簌簌的声音回荡着,已经看不出半点游乐场的样子,倒是更适合拍恐怖片。
何雪慧紧紧拉着自己的衣袖,寸步不离。
原来这个女人也会害怕,她这个样子自己还是第一次见到。
沿着脚下的主路,很快,到达了游乐场第一个游乐设施,旋转木马。
旋转木马外围的栏杆布满锈迹,圆形的棚顶也多处破损,月光透过破洞照射进来,一个个残破不堪地木马时隐时现,有的木马甚至没有了头部。
手电的光束一扫而过,那一刻,李默看见了,一滩血迹,一滩还未凝固的血迹,就在一个风化破损的马头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