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允身为郡丞,也是没有资格任命县长的。
不过,却不代表他没有能力推动此事。当然,这也是王允要忙活的事,郭磊交给他之后就不在过问了。
三千石的纸张交易,那不能白做不是?
等到黄巾起这商道就不好走了。
趁着现在,正好也将手里的物资换成盐铁钱粮。
这一天,郭磊正在府邸盘算着卫家商队的行程,忽然有手下来报,说是有一支来自蜀中的商队到了璐县附近。
“郎君。”
来禀报的是陈五,原靠山亭的亭长。
因为褚飞燕前段时间肆虐璐县,靠山亭也遭殃了。
死伤不少,多亏了郭磊派人救济这才撑了下来。
靠山亭虽然名义上还是乡里,实际上,早在去岁就成为了安平里的势力范围。
“商队带头之人自称吴信。同行的还有一个自称是陈留路粹者。”陈五拱手道。
在最初见到郭磊的时候,陈五以为他能为县吏。可谁能想到这才短短不到三年时间,安平里已经有了将近四千户,几乎能顶的上半个县的人口了。
“陈留,蜀中?”
郭磊腾的一下站起身道,“莫非是蜀郡太守派来的?”
陈五一哆嗦。
别说蜀郡太守了,就是本县的县长他也没见过啊。
“这个小的不知。”陈五急忙道。
郭磊笑了一下,立即叫上了王邑,然后,带了护卫跟陈五一起就朝靠山亭而去。
到了靠山亭。
果然看见了一支黑压压的商队,商队有大车百十辆,护卫足有三四百人之多。
吴信乃是陈留吴家族中商贾,虽然早就听说起过郭磊年纪不大,可是见到了真人,眉头还是不由得一拧。
这一次他们可是从南郡得到了高柔传来的消息,并且亲自尝过了酒水后,在那搜罗了两万多匹的布帛。
差点将蜀郡商人手中的货都给买光了。
投入巨大不说,来回何止是千里迢迢?
若是这个年轻人拿不出那酒水来,自己定然不与他甘休!
“可是郭郎君当面?在下陈留吴信。”
郭磊虽然有些不解为何是跟高家做的生意,结果来的却吴家人,不过,却也没说什么,急忙翻身下马,在宋谦,典韦的护卫下大步上前,抱拳道,“在下正是郭磊,吴君辛苦了。”
说着,郭磊望向他身后几人。
“陈留路粹!”一个穿着灰色儒生长袍的年轻人微微拱手道。
“原来是路君当面,郭磊有礼。”郭磊再次客气见礼,随即目光从他身后两人身上一扫而过。
准确的说,是其中一个穿着青色长衫的年轻人。
那人模样俊朗,身材高大,英武不凡。显然不是一般人,可见路粹跟吴信都没有要介绍他的意思,郭磊便也只能装作没看到。
众人进了靠山亭。
那身穿青色儒袍的年轻人自顾自的坐了下去。吴信等人这才落座。
“这一次我等接了高柔小郎君的信,特意自蜀郡为郎君带来了绸缎,却不知郎君是付钱,还是付东西?”吴信开门见山。
听到高柔的名字,郭磊彻底放下心来。
他微微一笑道,“既是从高贤弟处得知,那诸位想必知道我手中有美酒。所以,诸位是想要美酒,还是直接钱财交易,在下都无不可。”
吴信笑了一下,“若是我等要六万石美酒,郎君也拿的出么?”
郭磊嘴角抽抽,差点没将牙花子嘬掉。
六万还石?
“郎君,当今醇酒一斗不过百钱,一石不过千钱。就算是郎君之五粮液,应该也不过两千钱之数吧?”
吴信笑呵呵的道,“而蜀中绸缎运到此地,除去各种费用外,一匹丝帛两千钱,一匹绢四千钱,素五千钱,练一万钱,这已然是看在高小郎君与郎君相识的份上了。”
奸商啊!
郭磊有些愣愣的看着他,这几年来,这是除了自己以外所遇到的第一个奸商。像糜竺,苏信,史强,郝运之流,甚至是赤沙连和之辈,都没有如眼前之人般淡然自若的在这掰扯价格。
要知道,就算是大汉商人那也是要面皮的。
“吴君所言布匹价格倒也适中。只是,五粮液价格,您却算错了。十斗醇酒,不过得一斗五粮液。所以,一石五粮液的价格,只是成本就是一万。若算上人吃马嚼,非两万钱不可。”郭磊正色道。
吴信的两眼瞪的溜圆,干笑一声,“郎君莫非说笑?”
“字字无虚!”
吴信眼珠子转了起来,这跟卖给韩猛的价倒是差不多。三坛酒水也就相当于一石了。
再者,好像这小郎君也是儒家学子,想来所言非虚。
当即沉吟起来,“在下此行运来了帛万匹,价约……”
“两千万钱。你尽管说多少布匹,在下代算便是。”郭磊接口道。
吴信便报了起来。
“绢,八千匹,价三千两百万钱。素五千匹,两千五百万钱,练一千匹,价一万万钱。”郭磊随口道,“共计一万六千八百万钱。”
郭磊缓缓道,“按照商队两百架车马,五百人,车马日费五百钱,人百钱算,一日所需费用大约十五万钱。行百日的话,也不过一千五百万钱。来回三千万钱。就算先前吴君所说价格只是翻了一倍,那也有毛利八千四百万钱。”
“也就是说,吴君打算从小子手中赚走利润是五千四百万钱。若是返程再带上货物的话……”
郭磊微微一笑,“不过,若是五粮液按照吴君所说价格,也只在一万两千万钱。也就是说,吴君只赚了六百万钱。高郎君之面,倒也不虚了。”
在场众人听着一个个的数字从郭磊口中蹦出,都傻了。
别说是其他人了,就是吴信这个老商贾,还有王邑自诩颇通算术,也是听的目瞪口呆。
吴信等人不由自主的朝着路粹看去。
路粹脸色微红,低头两手在袖子中快速的掐算半天,才抬起头道,“郎君精算术,粹不如也!”
“小技罢了。喝茶。”
郭磊微微一笑,眼中却是闪过一抹戏谑之色。
论经文,别说是大儒了,就是孙资,田豫也都比他强。可论算术,只怕这世上没几人能跟他相提并论吧?
示意众人饮茶。
吴信喝了一口茶,随即惊讶起来,这时代的茶都是取老叶,然后在捣碎的时候加上米浆成饼,再烘烤去其水分后售卖。由主人自行加生姜煎炒。
因为并州当地不产茶,多是从蜀中等地运来。
为此郭磊特意派人去往蜀中购买茶叶,取其嫩芽,经过初次晾晒后快马送来。
这两者自是不同。
吴信虽不通茶道,可身为商人的敏锐却让他意识到了这种苦尽甘来的茶,必会比茶饼更受士族追捧。
“咳咳,郎君,在下是商贾,自是逐利。却不知……”
“酒水莫说六万石,一万石都没有。”
郭磊摇摇头,如今他手中总共也就一万坛的酒水,还都不是他自己酿造,而是从别处直接购买的。
毕竟买了粮食来再酿酒,不如直接购买酒水来的省事,省时,省力。
“郎君莫非有意相欺?”一直没有说话的那个英武的年轻人开口了。
“尊驾是……”
“高干高元才。”
郭磊手指微微一动,袁绍外甥,日后的并州刺史,高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