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妃只顾去逗自己的儿子,没有留意到晋王朱棡的神情,听到这话后。便道:“正是有些不妥。王爷,臣妾以为郢王应该从自己的藩地里选择秀女,为何要向王爷要呢?这不合规矩啊。”
晋王朱棡惊讶地看着这个从来很少能说人是非的爱妃,问:“是吗?但那是他侧妃多年失散了的侄女,要是不知道也就算了,已经知道了,总归是差着辈分呢,怎么能乱来,何况本王也没有见过那个青儿,所谓了,本王有爱妃你就够了。”
晋王妃说:“王爷,臣妾自然知道是您不贪恋女色。问题是郢王全是说的假话。”
这话出自爱妃之口,使晋王朱棡大为惊异。他知道贤淑的晋王妃是极少论人之过的,便问:“爱妃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晋王妃说:“正是。那青儿臣妾是见过的,长得极是娇艳,行宫里有人看见朱栋在彩船上搂着她游西湖哩,这岂能是侄女?”晋王朱棡心里震荡了一下。对于失去了一个本该属于自己的美女,他是并不惋惜。使他痛心的,是自己的你为什么用这样的手段来骗走。他倒是希望那都是假的,有些奈地叹道:
“算了,还是不要轻易疑心的好。”晋王妃明白,话已说到这个份上已到顶点了,便说:“王爷圣明,臣妾牢记,决不轻起疑心。只是提醒王爷提防着点。”
正说着,宫女来报,说是福州水师李立国求见。晋王朱棡有安抚了爱妃几句,抚摸了几下儿子,便出去接见李立国了。行宫西殿外,早已经等候在那里的福州水师第九军指挥使李立国、福建布政使黄立和晋王府长史尹宇辉见到晋王到来急忙行礼,且肃然说:
“恭迎晋王爷!”
福建布政使黄立和李立国两家算是世交,也是这次迎接齐泰归来的主要人物之一,他们是前来汇报情况。而尹宇辉却是从中协调,几个人进入西殿之后,肃退侍卫、宫女,晋王朱棡首先将刚才晋王妃的话说了一遍。
尹宇辉道:“真如王妃所言的话,那郢王的话说不定不可信,堂堂大明亲王。却为了一个女子撒下弥天大谎,难道就不怕后人耻笑吗?这种人的话,不听也罢,说不定是假意说出乱王爷心智,好趁机赚取好处的。”
作为晋王府长史已经多年,关于王府内的事务一般都是他尹宇辉在打理。出了这样的问题,他心里当然不痛,加上他在晋王朱棡面前放肆惯了,所以不满的话语脱口而出。
殿中沉默了一会,黄立走了出来,沉声道:“尹长史不能这样说,也就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所透露的消息未必是假的,虽然盛传郢王是太子一系,但是此次上任的按察使盛鹏,却将郢王府内那个失手杀掉丫鬟的侍卫斩首示众,丝毫不留颜面,这说明了其实传言并不可信,或许太子有仰仗郢王所顾忌这一条之嫌,但是郢王的所顾忌,说不定真的会将此事拿来换取美女,也是说不定的。毕竟这不是一个能拿来开玩笑的事情。”
晋王朱棡将目光转向李立国,而后者一抱拳,先行了一个礼,回道:“臣下已经见过齐大人船队中回来报讯之人,所说的没有什么疑点。并且又有飞书传来,说是琉球王藩属正在积极戒备,好像要打仗的摸样,至于防范什么,谁也不知道。”
听李立国说起,尹宇辉连忙也说道:“京师中仍旧没有任何消息,臣已经派人催促了。”
晋王朱棡一阵焦躁,没有想到事情会乱成这样,齐泰到底有没有做出违逆之举还不知道,自己这边已经乱了方寸,这怎么能行呢?
商贾的四通八达,本来应该使他变成全天下消息最灵通之人,可是偏偏此事不能明说,也不敢让放手让商贾去调查。第一由于消息不知道是真是假,万一搞错了就成了天下最大的笑话。第二即便是真的,也不能胡乱传扬,父皇登基数十年,刚过半百之寿,就有权臣威逼称王,那样父皇的面子往那里放呢?皇家的威压何存?
这种缩手缩脚的感觉真的十分不好,没有想到朱栋抛下这么大的一个包袱,却换走了一个美女,到底是什么居心呢?现在倒好,他一拍屁股回了澎湖,自己却陷入了猜想,身为皇子,真的很难啊。
想到了这里,晋王朱棡心里一动,自己已经知道了齐泰之事,难道大哥,也就是太子朱标能不知道吗?他将会做出何等的应对呢?自己怎么疏忽了这一点,光在这里为难,为什么不探听一下大哥的动静呢?或许会从中有些启发。
想到了这里心里大定,不过这些事情就不能让眼前的人去做了,晋王朱棡自有主张,大家又商议了一会,仍然没有结果,只好等待京师中的消息,希望杨杰能靠着经验判断此类的事情,能让大家有个参考。
而在数千里之外的海上,齐泰仍旧懵懂不知自己已经落得一个乱臣贼子的罪名,正在拿着望远镜向远方眺望,十分想念自己的家乡呢?
澳洲岛在吕宋西南方向,那里有广阔的草原和茂密的森林,而且有两种独特的动物,一种是两条腿站立,拖着长长尾巴的。一跳一跳的跑的很,叫做袋鼠。还有一种就是像兔子一般,是会爬树的树袋熊。
庞煌印象中的澳大利亚就只有这么多了,他很后悔不是学的地理系而去学在大明一点用处也没有的法律。
他尽可能的将能记起来的东西全部都记录下来,画出了袋鼠和树袋熊的大概样子。一字不落的给了齐泰,但是却忽略了作为读书人的执着,让读书人儒家出身的齐泰奉若神明。
为了能完全符合庞煌的说法,齐泰费尽了心思,其实当时吕宋已经被大明兼并。距离澳洲岛的距离还没有吕宋距离大明远,也有澳洲土著流落到吕宋的,出发四个月之后,齐泰就到达了澳洲,袋鼠很容易就找到了。但是对于树袋熊,却是有些难为了那些士兵。
澳洲岛那么大,士兵们都变成了野人一般,也没有能注意到有皇上画中的那东西,心里十分绝望,还以为自己找错了地方。于是齐泰派出以自己儿子齐天瑞为首的近八艘战船继续前行探路,希望能够找到一些端倪。
而剩余的士卒则在澳洲岛上继续发掘考察,还有就是应对当地土著那种敌意的态度,就这样一直过了近一年,齐泰自己都觉得有些崩溃了,却在一个被征服的部落酋长家里发现了树袋熊。不由感慨万千,但是此时已经和儿子失去了联系,茫茫大海,不知道儿子在那里,本来想回国复命,但还是抱着一线希望在澳洲岛上等待。
一直没有音讯的齐泰在出海两年之后终于开始绝望了,以为儿子已经殉国。遂放弃了继续等待的念头。还有两个原因。最重要的就是将士们思念家乡,官员们以国事为重做理由,屡屡给齐泰施加压力。还有一个就是他们征用当地土著制作的船只已经充沛,再多铁甲船就不好护卫了。
一切的一切都让齐泰没有办法再等下去,于是准备开始返回大明。谁知道还没有到达吕宋,就开始有人拿他的归国做起了文章来。
到底源起于什么,齐泰自己当然不知道了,异姓封王的想法,他连想想都觉得是一种罪恶,怎么敢提出来呢?但是风声就是那么悄然的传开了。到底是谁传播的。难道要置齐泰于死地吗?
大家都不知道这个消息的来源,但是朱栋却是坚信自己的情报是正确的,因为那的的确确是他安置在齐泰船队中的人传回的消息。
四月的福州,并没有因勾心斗角的时局而影响绿树生烟、花团锦簇的美好景色。西湖少了郢王,游客明显地增加了。整个碧波荡漾的湖面上,增加了很多热闹的游船。但是谁能有郢王那样豪阔,于是整个景致也寂静下来了,丝竹管弦之声和女人艳笑之声,好像全都被朱栋带走了。整个一个美好的景色,就这么白白地给辜负了,好像缺少一些什么似得。
老天爷似乎也不满意,变坏了脾气,一会儿风,一会儿雨;一会儿燥热,一会冷寒,恨不得叫花落尽,令草地铺满泥泞,将整个的美景撕碎,变成一个浮躁而脏乱的世界。
一夜风雨,将福州按察使盛鹏府第庭院中的灿烂桃花,吹得落红满地。一早起来的盛鹏,颇潇洒地着一袭白布圆领衫,趿着木屐,在曙光初照的庭院中漫步。光线还较昏暗,这年的桃花竟是那么红,那满地的桃花瓣,像血也似地在地坪中流淌。他心里隐隐感到一种不祥。大清早的,他是不愿往晦气的事上去想的,
他出身于武臣世家,自从皇上重用哥哥,而又和太子接近之后,渐渐有了望族的背景,权贵的靠山,不过这些基本上都和他关,盛鹏自己认为自己是纯靠勤奋,才得以进入国家的最高学府——国子监。
他在学院里以文名得到同们的敬重,也使他滋生了跻身政坛,出入朝廷的心思。他期望有一举成名的机会。机会终于来了,哥哥盛庸深的皇上的器重,身为一方大员,又和太子结成了亲戚,守望相助,本来是有望延续盛家的兴旺的。
可是哪里料想得到,他的期望越高,却也是失望越高。家族地位的稳固,却让盛鹏陷入了绝望之中,盛氏一族的繁荣,让很多人起了忌惮之心,对于盛庸的地位可动摇,但是对于其家族的成员却是诸多限制,盛鹏在年合肥知府任上,由于唐赛儿那莽撞的作乱牵连,不仅被削掉官籍,还被送到偏远的辽东交给太子留用。这对盛鹏来说,是他企望仕途之初所得到的第一个惨痛教训。
一年之后,他又获得了第二次机会。那是也就是自己侄女,也就是太子侧妃的一句话,以这种殊荣,开始了他梦中的仕途。到通州做了一个知县。虽然只是一种从属主管官员办事的七品小官。但凭着他的文笔和钻营,几年之后,他终于以“校书郎”的迁升,进了东宫门下。虽仍是小官,但大小总算是个好的起步。是一个走向辉煌的起点。
教训使他学会了抑制激情,控制冲动,力戒张扬;也使他懂得靠山的重要。“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这是他经常细细咀嚼的诗句。到北平之后,他领略到临安当时官场的奥秘。很明显。要想在仕途上大发展,就必须投靠依靠太子门下,牢牢地依附着他。
于是,他费尽心机,将眼光盯住东宫的那一亩三分地,用他的媚笑和文章。打动了太子朱标,得到了他的赏识,乘上了仕途的顺风船。渐渐由校书郎、太子洗马、左庶子,最后外放做到北平按察副使。到了今年,有迁升做了福建按察司按察使,已经是封疆大吏了。
盛鹏这几年来是成功的。他很满意自己的钻营谋略。他采用的是中庸之道,既同流。又不合污。他在政治上紧随太子东宫,但生活上却与严以律己宽以待人。
就是在官场上,他也是对太子依而不赖,做得含而不露。所以人们虽也知道他是太子一系的人,却并不觉露骨,还常给人以他并非太子一系的错觉。特别是按照大明律例处斩了郢王朱栋的侍卫之后,让初来福州官场的他赢得了不错的声明。这次的表态,做得不温不火,恰到好处。既没有得罪郢王朱栋,他自己也给众人留下一个不属太子一系的印象。
这可能也就是朱元璋整肃朝纲之时。择任他为福州按察司按察使的原因吧,福州毕竟属于皇上的,而不是属于三皇子的……。
“哇———”的一声嘶叫,一只黑老鸹从屋后的一棵梧桐的秃枝上,掠过了庭院。悲鸣着飞向了远方。他的思绪被不愉地打乱了。“这是不祥之兆呀!”他心里不高兴地这么想。
他仰天远望,远远的天边还重叠着层层灰云。灰云在诡谲地缓缓滚动,那是昨夜里风狂雨暴的残云吧?它似乎还挟着那种震撼天庭的余威。看着看着,他不由长叹了一声。
他想起了这场没有赢家的战争,想起了自己的使命,一直尽量避免不去想他的事情一件一件的涌上心头。
最歹毒的还是和尚啊,这些平日吃素的和尚,看着慈眉善目的,却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幽灵……。
事情起源于佛道置辩的渐渐进入尾声,佛教的败亡不可避免了,一直苟延残喘的智光和尚,也看出了大势已去,而佛门唯一的希望,就是对自己信服的太子朱标,只要能挽留着自己佛门在太子心中的地位,只要太子能顺利登基,智光相信,就算是佛门暂时消亡,在经过涅槃,太子登基地位稳固之后,佛家也会渐渐开始兴旺的。
于是智光用一己之力拖住方孝孺等儒学名士的精力,却为太子献上了一个两败俱伤的计策。
那就是利用这次齐泰的回归,将矛盾从暗站转为正面争斗。当然,要有一个好的借口,那齐泰要求异姓封王的传言正好弥补了这个缺憾。这个传言来源自朱栋,但是没有人追究其是真是假,也没有人去关心齐泰作乱这个消息的真正内幕,包括一直发愁的晋王朱棡在内,也没有关心过这个消息是否准确,这可能是人自私心里在作祟。
大家真正关心的是,到底这个开疆拓土的天大功劳会落在谁手中而已,否则,晋王朱棡得知这个消息的第一个反应就应该是上书朝廷向父皇禀明此事,而不是准备动用自己的机动武装准备扣留齐泰。
让晋王朱棡烦心的不是齐泰作乱,能怎么乱,齐泰那点人还不属于自己的,凭什么乱?他烦心的是为什么齐泰不准备在福州驻跸休整,而要直接进入南京城。那样他不是失去了第一手资料,还有保障有力的功劳吗?最重要的是,齐泰不停靠福州,是不是已经有了自己的站位,是不是已经要表明了支持太子?
晋王朱棡的心里很乱,一个还不到二十岁的小伙子,那里能考虑这么多呢?岂不知,其他人就是要让他这么的想,只要是这样想了,没有硝烟的战争也就已经开始了。
这一意念刚在心里一闪动,耳畔又陡然响起吓人的一声“哇———”那黑老鸹恰在这时又飞回来了。他心里好生晦气,后悔自己不该这么想。
看晋王朱棡最近几天的动向,战争已经开始了,而智光那两败俱伤的毒计宣布成功了,智光不是方孝孺,不会去光明正大的发动攻势。他给太子出的主意是:“以本伤人”。
逼迫大家都犯错,包括自己这一方在内。这样的话,把矛盾暴露出来,那样就可以引动皇上的杀机,最后论是谁胜谁负,太子的地位都会加巩固。因为朱标已经做了近三十年的太子,从一出生就注定了这个身份……。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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