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时,最要紧的便是要图个热闹。
江浩坤微笑着走到孔青松跟前,轻声说道:“见你们夫妇齐心,我也便能放心了。”
李妍熙歪着脑袋,笑嘻嘻说道:“哥哥还不赶快进去接新娘,若是误了时辰,被新娘从洞房里赶出来,那可是大大的不妙。”
江浩坤抬脚进门,轻声感叹道:“真真是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这才多久,那胳膊肘都拐向自己的夫君?”
拜别宗祠后,启哥儿背起五姑娘陆亦涵,笑嘻嘻地送进轿子里,又说了许多祝福的话。轿子一晃一晃的在路上走着,五姑娘陆亦涵手里拿着红彤彤的苹果。安儿在轿帘外,很小声说道:“姑娘,你若是饿了,就跟奴婢说,奴婢手里装了许多点心糖果,可以充饥。”
陆五姑娘陆亦涵“扑哧”一声笑道:“点心不能用作充饥,那还能用来做什么?”
一行人笑闹着往前走。
守在街角的夏赟侯的小厮,在看到迎亲的队伍赶过来时,巴巴的跑到府里报信儿。
夏赟侯夫人身边的王妈妈是个心灵手巧的管事嬷嬷,从江浩坤满月之时,就一直伺候在夏赟侯夫人这边,早就是一把好手。
圆圆的脸蛋,皮肤白皙,笑起来很是讨人喜欢。她有条不紊的指挥着府里的人,早早的便在地上铺上布和毡席,又托那心灵手巧的丫鬟,手拿着铜镜,倒着站在庭院里,好给新妇指路。
李妍熙也跟着热闹跑到夏赟侯府,拍着手掌,笑得一脸羡慕,不时长长叹息,孔青松问她,怎的今日如此伤春悲秋?
李妍熙甚是后悔回道:“当初,陆府二姑娘陆亦亭来找我玩耍时,说了些你与五妹妹的前尘往事,如今想想,不过就是长辈间想要亲上加亲的一套说辞,哪里会有陆二姑娘陆亦亭说的那般不堪?可偏偏,我就是吃二姑娘陆亦亭那一套,我想着与她自幼便相识,她总不至于会害自己?可没想到她还是拿我的终身幸福做靶子。如今想起自己的那大婚之日,自己像个疯子那般,逮着谁骂谁,心里总是充满悔恨,酸不溜溜的。”
说到这里,她看到陆亦涵一身浓绿色喜袍,手执金扇挡住半边脸,一小步一小步的往前走,当真是美貌无双。
人群中或是赞扬或是祝福的声音络绎不绝,可自己的婚礼却变成了汴梁城最大的笑话。
孔青松温柔一笑,再也不是曾经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年。他说道;”谁要去说,就让他去说去吧,索性,这日子是过给咱们这样的,只要咱们夫妻齐心,那些闲言碎语自是会不攻而破。”
李妍熙欣慰一笑,她的夫君的眼里终于有了她的一席之地。正如,五姑娘陆亦涵说的那样,来这一世,本就是要好好过日子的,那些纷扰、事非与他们的生活又有什么关系呢?
年老的嬷嬷在前面撒着谷豆,嘴里念叨着多子多孙、人丁兴旺的祝福词。
江浩坤的大手温暖而又潮湿,仔细观察似又有一些紧张。
陆五姑娘陆亦涵微微一笑,复又握紧他的手。似是某种承诺,两人交叠的手在亲人们的祝福下,跨过鞍、草、秤,夏赟侯夫人擦拭着眼角,看着儿子与儿媳向他们叩拜,不由心下感动,她看向身边同样感动不已的夏赟侯,眼神里的骄傲是藏不住的。
礼成后,陆五姑娘陆亦涵终于能坐在新婚的房子里喘口气,岚语与安儿趴在五姑娘陆亦涵左右,俏皮说道:“姑娘,今天姑爷高兴坏了,喝酒都是碗装的。”
陆五姑娘陆亦涵腼腆地笑道,“可有说什么时候能进房门?”
安儿与岚语贼眉鼠眼地看着她说道:“姑娘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不过也是,刚刚姑爷的手握的真紧,席上的那些夫人哪个不羞红了脸?”
安儿笑着回道:“那是,咱们姑娘这般的好福气可不是谁都能有的。就是询哥儿,让人心疼。”
陆五姑娘陆亦涵忙问道:“询哥儿怎么了?是不是二姑娘与四姑娘又在欺负他了?”
看着陆五姑娘陆亦涵那护犊子的模样,安儿与岚语相视一笑,说道:“欺负询哥的可不就是姑娘自己么?询哥儿舍不得姑娘,追着花轿子走出老远。”
陆五姑娘陆亦涵感叹一笑,重生一次最大的幸福莫过于有了询哥儿这个弟弟。陆二姑娘陆亦亭靠着那张和善的面庞,轻易就让询哥儿信了她。那段时间的询哥儿,是荒唐的,也是众叛亲离的。好在,询哥终于成长起来,知道亲贤臣远小人的道理。
陆五姑娘陆亦涵终于可以稍微放下心,陆府要想再次振兴,光说不练那可都是假把式。
“夏赟侯府的人脉关系可有打听清楚?”五姑娘陆亦涵正色问道,早在她嫁进来之前,三姑娘陆亦诗就提前打好了预防针。
她说道:“夏赟侯府家世显赫,里面的弯弯绕绕自是少不了的,再加上崔姒显赫的贵族家庭,你若是没有两把刷子怕是难立足。”
她嫁进夏赟侯府,是属于高嫁,崔姒瞧不上她也是人之常情。但她自认为,崔姒是个善良的贵族夫人,想起自己未出嫁前的那些闲言碎语,桩桩件件不是崔姒出面解决的。或许,崔姒是逼上梁山,为了自己儿子的康庄大道,不得不低头。
安儿也收起嘻笑,慎重说道:“虽说这崔氏是皇家贵族,夏赟侯祖上又是开国元勋,按理说,两个人是势均力敌、强强联合的关系。可据奴婢所知,两人关系并不多好,平常在外面也只是维持着举案齐眉的假象。夏赟侯常年征战,最喜欢的其实是府里的庄小娘。崔夫人只生下一子和一女,可那庄小娘却生了三女一男,整整超出一倍,这也是府上的人说庄小娘得宠的原因。”
三女一男?可真是好生养的女子。能与正妻在府里平分秋色的小妾,着实不简单,如此看来,这个庄小娘才是这个府邸最大的劲敌,她得好好想想,怎么站队才是最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