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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的氛围降至冰点。
方叔上来送药片立即发现了两个孩子之间的异常。
温宁见方叔进来,微微松了一口气,起身说道:“方叔,你来得正好,我正好有些头疼,就先回房了。”
方叔人精似的,一眼就看到了孤零零躺在地上的银行卡,傅翀深面色晦暗地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什么。他连忙把药片递给温宁,说:“好,记得把药吃了,好好休息,明天就好了。”
温宁默默深吸了口气,纤细的手指接过药片,“嗯好。”
书房门被开启,又被轻轻带上。
傅翀深听着那轻巧的关门声,心情越发沉入谷底,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儿。
方叔弯腰从地上捡起银行卡,“你们…吵架了?”
傅翀深垂着脑袋,听到吵架这个字眼,皱了皱眉。
方叔看了眼手里的银行卡,大约猜测到了傅翀深的意图,叹了口气问,“深深,你想给温宁钱?”
傅翀抬了抬脸,“她很缺钱。”
方叔听后,轻笑出声,深深就是这般单纯,又猜到温宁没接受,他这是生气了。方叔眼眸微动,温宁能拒绝诱惑不收钱,他心里倒是对这女孩子端正的三观点了个赞。
“深深,她是你的谁?”方叔想了想后,问道。
傅翀深面色一紧,温宁刚刚说了同样的话,他们无缘无故,什么也不是。傅翀深紧抿着唇,不明白心里究竟在气什么,他不说话,全身神经紧绷着。
方叔知道傅翀深是个聪明的孩子,隔了半会,又道:“深深,钱要给,但是方式要正确。”
傅翀深一听,他给钱的方式哪儿不正确了?
温宁缺钱,他有钱。
温宁瘦,以后他把她养胖。
他都已经想好了!
傅翀深说:“怎么给?”
方叔神秘一笑,又道:“深深,这件事情相信方叔,方叔帮你搞定。”
傅翀深以为找到方法后会高兴,可也就高兴了两秒又沉了下来。
…
…
白天睡得多了,晚上睡不着,温宁出来的匆忙,现在就后悔了,作业没机会做~下面的时间,她难道对着天花板自言自语聊天吗?
叫她再回到书房,她是绝对不高兴了。
本以为睡不着的,结果她又睡着了,睡得还挺香,一个梦都没有。
…
早上,温宁磨蹭了一会才下了楼。
傅翀深已经坐在了餐桌边。
方婶先看到她,朝着她招手道:“温宁,快过来,早餐刚刚好。”方婶把最后的紫薯南瓜饼端上餐桌,又道:“温宁,吃了药好多了吧?”
方婶叫她的时候,傅翀深顿了顿手里的动作,没有抬头看她。
温宁微笑应好,视线掠过傅翀深,想到昨天的不开心,只觉空气都尴尬,她抿抿唇,回道:“恩,好多了,昨晚睡了一觉,我又满血复活了。”
方婶笑着坐下,“恩,我看看~”说着,盯着温宁的脸色看了会,道:“恩,脸色比之前好多了。”
温宁拿起碗筷,眉眼弯弯地说:“是吧~”
傅翀深昨晚明明很累,却没有睡好,他固执地想了一夜,睁眼到天明,现在听到温宁甜甜的嗓音,他心中的烦闷就像是被这初升的太阳照了下,蒸发了。
饭桌上的氛围没有之前那样热络。等到大家快吃完的时候,温宁开口了,她对着方叔方婶诚恳道:“方叔,方婶,这次真的要谢谢你们了。”
方叔说:“温宁。”
温宁看向方叔,又道:“方叔,请听我说完。”
方叔瞥了眼傅翀深,点点头。
温宁微抿了下唇,压下心中的不好意思,说:“方叔,这次的医药费就从我工资里扣,上次我不是和你预支了700元嘛,我其实是打算住宿的,上周三我就和姜老师提了这件事,等明天周一的时候我再过去问问,这两天你们为了我的事,我…我真挺不好意思的。”
温宁顿了两秒,又真诚地说道:“方叔,方婶…傅翀深,谢谢你们。”
方叔方婶相视一眼,没想到这孩子倒是个有主见的。
方叔眼眸微动,心疼地问:“孩子,你找工作是早就有了打算?”
方叔的提问一针见血,温宁讪讪一笑,“方叔,这么快被你看破了。”她的小脸红红,也不打弯子,直接承认,“家丑叫你们见笑了。”
方叔沉默了两秒。
傅翀深联系之前的事,两秒后也就想通了。此刻他的心里五味具杂,也就是说如果没遇到他,温宁怕是生活更困难了,这样一想,傅翀深更坚定要给她钱了!
氛围有几秒钟的沉默。
方叔说:“温宁,方叔有个朋友是专门做外贸翻译的,今天我就帮你问问,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温宁一听有这样的工作,自己原身过了英语专6,翻译应当不是问题,忙眼露星光地问:“方叔,可以吗?”
方叔一听,笑道:“当然可以。温宁,你住宿的事情别着急,如果能成,你在学校里接工作不方便,这样好了,你暂时就住在这里,不过,我们说好了,你得给房租。这样,你又能安心学习,还能安心工作。”
傅翀深没想到方叔会这样安排。
这安排简直太符合他的心意了,他能天天看到温宁不说,还不必担心温宁没钱花了,温宁不花钱,他可以帮她花,温宁瘦,方嫂的厨艺这么棒,他不相信温宁胖不起来。
傅翀深心中所有的郁结不翼而飞。
他抬起黑眸灼灼地看着温宁,他同样看到了温宁眼眸里的亮光。
不过,两秒后,温宁眸底又闪过些许意味不明的情绪。
傅翀深的心跟着紧了紧,温宁难道又要拒绝?
温宁怎能不明白方叔明显的偏帮?她的心里又感激又难受,嗓子被什么堵着了,隔了好一会儿,才喃喃出声:“方叔…”
方叔正了正神情,又道:“温宁,如果你觉得好,我还是会和你签劳动合同和租房合同的。这样,对我们大家都好。”
傅翀深听后,蹙着眉叫方叔。为什么要签合同?不签他的房子也会给温宁住,温宁想住多久就多久。
方叔给了个眼色,又看向温宁,等着温宁回答。
温宁足足沉默了两分钟,才红着眼睛抬头,说:“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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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十二点刚过,陆景言往肆肆网咖走。之前和徐秋约好了周日下午泡吧。
天气越来越热。
陆景言一身黑色,手里拿着刚买的热狗,他午饭还没吃,中指勾着个粉色袋子,里头装了徐秋常去的那家蛋糕店里的甜点。
时间还早,他们约在下午一点后,所以陆景言走得不疾不徐。
…
走着走着,突然有人拦住了他的去路。
他低着头吃热狗,以为挡了别人的路,连忙朝做让,他朝左别人也朝左,他朝右别人也朝右。
陆景言这才抬眸看向来人,“有事?”
话才毕,那人直接拎着他的领子将人拖进了肆肆网咖旁的弄堂里。
弄堂里站着几个人,有男有女,清一色社会青年。
男人们一见他踉跄了两步被推进来,叼着香烟讥笑地围了过来。
陆景言站稳步子,寒澈的双眸看了眼几人,这几人陆景言知道,上次打拳的围场上见过。他平淡地咬了口热狗。
为首的男人邪气地一笑,“MD,老子输了钱,你还有心情吃?”
陆景言知道这男人,老镇长的儿子秦毅,家里独子,宠得紧。老镇长秦亚兵当兵出生,在当兵的时候就立过大功,凭借功勋谋了镇长一职。秦意好武,四十岁的时候才有了秦意,秦意别的没遗传到,这好武遗传了个百分百!
秦意高中没读完就辍学了,暴动因子让他喜欢上了打拳。刚开始看,后来慢慢地开始赌拳。
陆景言接触打拳纯属偶然。
在拳赛场上像只孤狼,一只不要命的孤狼,只要他上场,基本都能赢!
所以上次的打拳,秦意无疑下注买了他赢。
谁会想到,结局戏剧性的反转?陆景言竟然放水~
秦意一下子输了二十万!
二十万啊!
秦意被陆景言算是害惨了。
秦意一发话,站在他身后的一高大男人过来就要打掉陆景言手里的吃食。
陆景言下意识地躲了下,不过,‘啪’地一声,热狗还是魂归了大地…
“你TM还吃?给我打!”秦意恼羞成怒,大喝一声。
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朝着他涌来,陆景言肋骨断了两根,还痛着,根本使不出全力,没两下,就被打趴在了地上。
陆景言躬着背,捂着头,全身痛到发抖,实在忍不住,最多也就闷哼一声,嘴角已然溢出了血。
“老大,差不多了吧?别弄出人命!”
秦意上前又是踢了两脚,陆景言连反抗的力气都没了……
秦意吐了一口唾沫,“呸~贱种。陆景言,以后别在我眼皮子底下出现,否则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几人浩浩荡荡来,又浩浩荡荡走了。
陆景言维持着被打的姿势一动不动,好半天动不了。
之后,还是手机响起来,他才微微动了动,只掏个手机的动作就疼得他出了一身汗。
…
十分钟后,邵煜赶来了,一见陆景言这样狼狈,连忙蹲下身子过来扶他。
“陆哥?怎么样?”
陆景言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终于稳住身形不再颤抖,他的指尖冰凉,又弓了弓身体,说:“邵煜,帮我看看袋子里的甜点坏了没?”
邵煜这才发现陆景言的怀里藏着个粉色袋子,邵煜认识这袋子,直接爆粗,“艹,陆哥,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泡妞?!”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你懂什么?”陆景言被扶起身,痞痞一笑,开了个不痛不痒的玩笑,却痛得肺里倒吸凉气。
邵煜简直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