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苏轻轻拍了拍白芨,小声道,“别怕!”然后走到正中间跪下行礼。
礼毕,便迫不及待的问,“敢问父亲,公主,白芨犯了什么错,竟被责打成这样?”
“哼!”安鹤庆皱着眉头,冷冷的哼了一声,好像很是生气。
晋妍公主偷偷瞟了安鹤庆一眼,义正言辞的说道,“你还好意思问,她是你的奴才,被责打,自然也是因为你!”
“我?瑾苏愚昧,还请公主直言!”
“你再装也没用,那白氏都已经招了,毒害老四的药,就是你给她的,人证物证俱在,你说与不说都是一样!”晋妍公主故作轻描淡写的说道,好像这样,就可以假装没有个人愁怨在里头。
瑾苏听后,四下搜寻了一圈,但并没有发现四婶的身影。
“苏儿,当真是你吗?这是为何啊?”老夫人质问道。
“祖母,您听我说,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您听我解释!”瑾苏试图解释道。
“事已至此,怎么还容得下你狡辩!你们几个,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看我们大小姐怎么解释!”晋妍指着一旁跪着的几个人。
其中一个女子了磕头,率先说道,“奴家是四爷府上的侍妾,众所周知,四爷府上虽妻妾成群,但却始终没有一儿半女。其背后的原因,就是因为四爷患了隐疾,不能同房!”
“啪!”的一声,老夫人一只手重重的拍到茶几上,茶杯都被震落到地上!大约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怒气冲天的骂道,“你胡说什么?什么隐疾不能同房?枉费老四这么心疼你,你竟如此诋毁他!”
女子被吓了一跳,立马噤了声。
“母亲,您别动怒,这事啊,我也是知道的,”老夫人身后的三婶王氏插着话道。
“早前啊,您多次埋怨白氏没有生育,白氏才找我吐苦水。这我才得知,原来她嫁入咱们安家多年,竟然还是个女儿身!”
话说道此处,其余宗伯皆面面相觑,唏嘘不已。
三婶王氏继续说道,“我当时就让她向您禀报,若老四真有隐疾,早日看诊,也好医治啊!”
地上的女子被晋妍看了一眼,咽了咽口水接着说道,“原本四夫人只是受不了想和离,一走了之的,但有一日,大小姐突然造访,从那以后,四夫人便着手,将府上的其余姐妹,悉数赶走,以方便她毒害四爷!”
“那大小姐造访白氏,说了什么呀?”晋妍不紧不慢的问道。
“我那一日,是奉……”
瑾苏还未说完,便被另一个丫鬟抢着说,那个丫鬟她是认识的,正是白氏的陪嫁丫鬟,紫菱。
“那一日,大小姐来,除了安慰四夫人以外,还给四夫人一包药粉,让她毒杀四爷。然后以救治四爷为由,让孔神医频繁出入府中。奴婢本是近身伺候四夫人的,但孔神医一来,四夫人就会关上门,将奴婢等人,全都赶得远远的,不让靠近。”
“原本奴婢们并未多想,可有一次,大小姐和孔神医都来了府里。四夫人领着大小姐去抓药的时候,奴婢亲耳听见,四夫人问大小姐讨要些让四爷卧床不起的药粉,好像叫软筋散还是什么的。”
接着,这丫鬟,将那一日她和白氏的谈话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唉,早知如此,当初发现她偷听之时,就应该当机立断赏她一粒忘忧丹的,也不会有现在这么多事,瑾苏有些后悔。
“公主,老爷,四夫人醒了!”詹嬷嬷从后堂走上前来禀报道。
“带上来吧!”晋妍勾着半个嘴角,得意的吩咐。
“嗨,我就说嘛,老四一向身强体壮的,怎么突然就病得这么重了?这枕边人下毒,哪里招架得住啊!”三婶王氏阴阳怪气的说,“这么说来,白氏肚子里的种,根本就不是老四的吧!”
“父亲,祖母……”
“母亲~母亲,妾身真的没有毒害四爷啊!您要相信妾身啊!呜呜呜~~”四婶白氏一进来,便哭哭啼啼的喊道。
“白氏,枉费老夫人这么心疼你,往日里,给你们四房贴补了多少银子。这回知道你有了身孕,又送了多少好东西去给你安胎!你竟然敢用野种冒充安家的血脉,还伙同大小姐,毒害亲夫!你可知,这样是会被浸猪笼的吗?”晋妍一本正经的说道。
“野种?”白氏呢喃着,然后慌慌张张的跪下,口齿不清的解释道,“不不不,不是的,怎么,怎么会是野种呢,四爷的隐疾,早都被孔神医给治愈了呀!”
“父亲,祖母,请允许苏儿为自己分辨几句!”瑾苏拱了拱手,正准备要解释。
谁知这时候白氏爬过来,疯狂的拽着瑾苏的胳膊摇晃,一边摇晃,一边道,“大小姐,大小姐,你四叔与我的情况,你是最清楚的,你说几句啊!”
“四婶,你别急,别急,”瑾苏安抚白氏两句,这才继续说道,“父亲,祖母,四叔之前确实是有隐疾在身,但四叔自己却讳疾忌医,以至于四婶心急如焚,甚至动了让四叔休妻的念头。”
“于是,我才跟四婶商量,让我师傅给四叔看诊的时候,顺便将隐疾也一起给医治了。确实曾经给过起身软筋散,但那只不过是为了让四叔配合看诊,量很少,并不会对身体有所损伤!”
“大小姐啊,可事实证明,你给的药,并非对身体没有损伤啊!你四叔现在,还躺在床上,命悬一线呢!”三婶故作语重心长的说道。
“苏儿啊,你既说是为了看诊才给你四叔下的药,这样的事,为何不事先禀报呢?眼下众口铄金,各执一词,你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呀!”安鹤庆失望的说道。
“父亲,你要相信我,我没有毒杀四叔!”
“这事儿啊,我看瑾苏也不是有意为之,毕竟她和老四无冤无仇的,何苦要杀了他呢,初衷应该就是为了给老四看诊,可手上没有掌握好药的用量,才导致老四现在这样的!”三婶虚情假意的说道。
“三夫人,你就别替她说话了,倘若她就是故意的呢。你要知道,白氏肚子里,有可能就是她师傅的种啊!”晋妍冷冷的说道。
“不,不是的,不是的,四爷的隐疾已经治愈,我觉没有做对不起四爷的事儿啊!母亲,母亲~~”四婶白氏哭着爬向老夫人。
谁知却被老夫人一手掀开,“滚!这个蛇心毒妇!”
“父亲,祖母,若四叔是用了我给四婶的药中毒,那他早就毒发了,怎么还会等到今日。再者说,四叔眼下到底什么情况,是否是中毒所致,太医怎么说的?这些全然不顾吗?”
瑾苏跪着,理直气壮的为自己分辨道。
“老爷,老夫人,这事虽说是家事,但毕竟涉及她四叔一条人命,非同小可。今儿把宗伯们请来,主要也是想做个见证,免得传出去,说我这个做继母的,仗着皇家的身份欺负她。”
“来人呀,去将府尹大人请进来吧!”晋妍转而吩咐身侧的寒嬷嬷。
然后又继续对众人说道,“今儿这事,无论人证物证,本公主都会一并移交给府尹大人处理,孰是孰非,相信府尹大人定会查个一清二楚,不叫任何一个人蒙冤!”
安鹤庆皱着眉头看向晋妍,疑惑道,“你何时请来府尹大人,为何我不知道?”
“我知道老爷一向清廉,虽说是家务事,但咱们不好私设公堂,思来想去,还是觉得移交给府尹大人比较合适!”
说到此处,晋妍突然侧着头,捂着嘴,小声的跟安鹤庆叨咕了几句,安鹤庆的脸色立马有了转变。
“母亲,母亲,你相信我,相信我,我从没有动过要杀四爷的心呐!是她,是她,是她骗我,说那个药不会伤身,我是被她骗了呀,母亲~~”
听到要被官府的人带走,白氏已经彻底的失去了主心骨,没头没脑的指着瑾苏,将所有脏水都泼在她身上。
唉~这可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啊!原本还想将白氏拉到她的阵营,替她说话,没想到,这么快,就彻底将她卖了。
“祖母~”瑾苏弱弱的叫了一声。
可换来的,是老夫人歇斯底里的骂声,“你别叫我祖母,我也没有你这样的孙女儿!枉费我这么信任你,心疼你,没想到,你竟然伙同这个毒妇一起毒害你四叔!真是太让我失望了!哼!”
没一会儿,寒嬷嬷便领着府尹大人以及一众官兵进来了。
“卑职,拜见公主殿下,拜见相国大人!”
“府尹大人不必多礼,”晋妍公主起身,指着厅内跪着的众人,“这些人,这件事,就交给府尹大人了。”
“公主请放心,卑职定当恪尽职守,将事情调查清楚。”府尹大人拱手说道。
晋妍公主抬了抬手,冷声道,“都带走吧!”
“不,不,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白氏拼了命的叫喊着,但很快,就被两个官兵架了出去。
瑾苏爬到白芨身旁,原本想将她留下来的,但还未开口,两个官兵就粗手粗脚的将白芨给架走了,她只好跟了上去。
出正厅门时,正好瞧见安夏雨和王氏躲在花丛后面看她,瑾苏冲她们微微摇头,示意她们不必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