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詹嬷嬷犹如被雷劈了一下,大大的眼睛惊悚的瞪着她,一动不动。“不行,不行,不能说,不能说,”詹嬷嬷恐怖的低下头,喃喃的念着。
“呵~”瑾苏轻蔑一笑,“纸是包不住火的,这天下也没有银子买不来的消息,如果有,那一定是银子使得还不够多。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之所以再问,只是想给你们一个机会获得我的信任,你不说没关系,但如果另外一个嬷嬷说了,你可就失了先机哦~”
等了一会,见詹嬷嬷没有反应,瑾苏只好破釜沉舟道,“你也知道,我腿脚不便,出来一趟不容易,所以机会呢就这么一次,你既不珍惜,就别怪我。把你们关在这儿,一天要花费不少银子,如果没什么价值的话----”
说完,詹嬷嬷仍旧神神道道的在自我纠结,她只好假装离开。不过她轮椅转动的很慢,现在是个博弈的过程,一定程度的增加时间,就会增加詹嬷嬷心里的压迫感。
果不其然,轮椅只转动了两圈,便听见詹嬷嬷喊道,“我说,我说!” 这个过程比瑾苏想象的还是要快得多。
瑾苏窃喜,眼底闪过一抹笑意,转身,满眼冰冷的盯着詹嬷嬷。
“当初王氏和公主双双有孕,老爷又发了话,说谁先诞下嫡子,谁便是相府的当家主母。眼看临盆之日将近,公主担心王氏率先诞下嫡子,抢了她当家主母的地位,便提前安排稳婆,王氏一旦诞下男婴,便令她们偷偷换成女婴。”
詹嬷嬷说完,满怀希冀盯着瑾苏,不过很快,这份希冀就被瑾苏的平淡和冷静给浇灭了。
“就这些?”瑾苏问道。
詹嬷嬷蹙眉,神情紧张,眼里有些恐惧。
“你刚才说的这些,我早就知道了,我想知道的是,被掉包出去的那个男婴最后怎么样了?”
“死,死了,”詹嬷嬷低着头,怯怯的应道。
“当真?”
“真,当真,负责掉包的稳婆是自己人,她向公主回话的时候是这么说的。”
“哼~想不到啊,堂堂一朝公主,竟能为了个正妻的位置做到如此地步!”瑾苏讽刺道。
“都是因为我们公主太爱老爷的缘故,这一点,就和王妃容不下安瑾苏是一样的道理。”
“嚯~也是。”瑾苏笑了笑,但心里,是极其嫌弃和厌恶的。
“王妃,您想知道的,我都如实相告了,什么时候能放了我?”詹嬷嬷急切的问道。
“放,是肯定要放的,但是也得等我先核实下你说的是不是真话呀!噢,对了,刚才有一点忘记说了,你们俩啊,我只能放一个回去,说到底啊,我是没什么安全感,若手上没捏着点什么东西,总是不安心的。所以,你们俩,谁吐露的东西越多,那就放谁回去。”瑾苏阴阳怪气的说道。
“什么?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詹嬷嬷急了。
“老太太,容我再提醒你最后一次,你,是阶下囚,没有任何资格跟我谈条件!”瑾苏冷冷的警告,“你若有功夫和我讨价还价,倒不如想想,还有什么秘密可以作为你的筹码。”
“你----咳咳----”詹嬷嬷气急攻心,瞥了眼瑾苏,咬牙切齿的骂道,“想不到看上去天真烂漫,人畜无害的敏敏公主,竟有如此歹毒的一面。”
“哈~不早啦,我可没时间陪你在这儿耗着,你若是想到什么,就叫人过来给你们记下。这样吧,看你一把年纪了也不容易,就给一日的时间吧。”瑾苏说完,转动轮椅往外,到门口时,又回过头去,别有深意的提醒了一句,“你不说,不代表她也不会说哦~”
说罢,露出一抹邪魅的阴笑。出了牢门,反手一弹,火把熄灭,牢房内又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紧接着,瑾苏又去询问了寒嬷嬷。俩人对于她娘亲被毒杀一事的描述倒是如出一辙,可见真相也确是如此。
而当瑾苏提起王氏之子被掉包一事时,寒嬷嬷却含糊其辞,并且声称许多事都是由三弦独自安排的,她也好,晋研也好,知道的并不多。其目的瑾苏自然是明白的,一旦他日东窗事发,一切过错都可以推到三弦身上。
虽然明知在寒嬷嬷身上不可能探知到更多的事情,但是瑾苏还是把刚才对詹嬷嬷说的那一套告诉她了。
经过一晚的审讯,对于当年发生在自己娘亲身上的事儿,瑾苏多知道了一点,就多心疼一点。后宫女子,素来歹毒,像下药毁掉她娘亲清白这种事,肯定是没有少做。但是贵为皇后,膝下又有太子傍身,至于容不下一个妃子吗?
越想越乱,脑子里,娘亲悲伤和绝望的眼神挥之不去。
如果说晋研是杀死娘亲身体的凶手,那皇后就是杀死娘亲心灵的凶手,都是凶手,都不可饶恕。
不知不觉,天亮了。
管家亲自送了宫里请帖过来,并且还解了她的禁足,让她做好准备,两日后去宫中赴宴。
宫中宴会,向来是大做文章的好时机,瑾苏不愿多惹麻烦,所以便随便找了个借口推脱了。但是没想到,傍晚时分,安鹤庆竟上门做起了说客。
“苏儿啊,这几日睡得不好吗?怎么瞧着有些无精打采的呢?”
“没什么大碍,就是夜里总睡不踏实。”
“可找大夫来看过了吗?”安鹤庆关切道。
“父亲忘了,我自己就是大夫啊。”
“哈哈~你不说,我倒真是忘了。”
“父亲放心,已经在喝安神药了。”
“嗯,那日刺客一事,确实让你受惊吓了。”安鹤庆安慰了几句,立马道,“过两日是宫里一年一度的桑蚕节,请帖可收到了吧?”
“嗯,早晨管家就送来了,不过我已经回绝了。”
“为何啊?”
“我是怕我这般无精打采的样子,到时候扫了大家的兴致。”瑾苏应道。
“你可知,这宴会是皇后娘娘亲自操办的吗?此前因为你没有参选秀女一事,她一直记挂在心,这次举办桑蚕节,更是千叮万嘱,让我务必要带你前去。”安鹤庆苦口婆心的说道。
“可是我与皇后娘娘并无过多的交情,她为何......”
“皇后娘娘那是一国之母,你是大臣之女,她关心你,自是应当。”安鹤庆义正言辞的说道。
看样子,她若不去,安鹤庆这关怕都过不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