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微妙的表情倒是没有引起注意。
铃音掐诀似了望某处,却微微皱眉,说道:“奇怪了,沧海屋不在行宫内,莫非有何要紧事不成。”
嘀咕两句,转眼看了看面若金纸的师兄,只好轻扶额头:“只好先去桦师姐那边,先做调养。”
于是三人落地,铃音带路,朝内里行去。
此处有强烈的禁制,隔绝天地气息,阴属浓烈。
离得近了,到处是华丽的阁楼,古朴大气,暗含道蕴。即使街道上普通石子,也是一枚枚富含灵气的宝物。若是有人说这是月殿,荒也信了。
且往来弟子修为不俗,遇到数人都问好示意,却无过多交集。似乎都有一二事忙碌,看来早有图谋。
荒不清楚少阳在此地的驻地如何,但像是这般结成小队,甚至以阵法为依托,明显是颇有章法的。
在此地有仙人的道法禁绝,故而无法飞遁,走了许久才到达目的地。
是一处普通的木屋,在尽显奢华的建筑中显得格格不入。
可刚一跨过地界,荒便身体一紧,仿佛有危险的事物在靠近,又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盯着他。
直到他运转道气,目光方才消弭。
“桦师姐,白师兄在阴阳城受伤,我母亲不在行宫,只能先来你这里静养一番。”铃音似乎很尊敬此人,或者说隐隐的畏惧,语气都恭敬许多。
声音传入许久,屋内依旧静悄悄的,直到人心思乱之时,才响起轻音:“西北处有道殁侵染,弥月真人前去解决,估计一时回不来。”
顿了顿,方才说道:“白师弟此次受损颇重,连境界都折了一半,恐怕之后的行动难有作为。”
似不屑,似嘲讽,看来又是一位凡俗顶峰的高手。
门打开,身后好似月光照影,随后一袭青衣随风飘动,一位靓丽仙子缓缓走出。
赤魑看到顿时惊讶不小,月尘随身,这是功法修炼到一定境界方有的景象,纵然月殿九司非,能有这般气象的也不超出两人。
可以说,真我境能有这样的道法异象,代表距离仙人境半步之遥,随时都有可能渡劫飞仙。
荒对于各仙门的了解不深,可对方身周无形月光,那澎湃至极的压力,比太归子还要高出许多,顿时便明白对方的实力。
可他此时又不能避开,只是轻轻皱眉,却未答话。
纵然这位桦师姐是凡俗首席,也不能让一位司非露怯。
“重桦!”
其腰间闪烁着的金色玉佩,上面刻着两个道纹,指出拥有者的身份。
当然,这自然不是所有人都能窥得到的。是荒用了金蝉目,配合千变的功法,方有此识。
这也是刚刚他未曾露馅的关键原因,灵笙与灵音自然也有关键的身份位牌。灵音进入此行宫的辨别便是利用位牌,施加专属的道法。
可也仅此而已,他不了解这些名字背后代表的是什么,与白造关系如何。接触的越多,露馅的几率越大,故而他在路上就一副病怏怏的样子。
只希望能寻找一个静室,好好休养一番。
似乎也看出他的不耐,重桦没有故意拖拉,抛给灵音一枚令牌,便打发他们前去。
可就在他脚底抹油,想要开溜的时候,忽然一声“且慢”,让他内心一慌。
木屋门前突然出现两位女子,尤其其中一位,貌若天仙,人间绝色,一颦一笑都勾人心弦。
她笑盈盈地望着在场的唯一男性,说不上是何种神色,只是让人怜惜。
“师兄此趟前往阴阳城受损,按理应该先静修一番,可之前我们的约定,可还记得?”
世上竟然有如此容颜的女子,站在一旁的赤魑在见到她时同样恍惚了片刻。她自身本就绝色,丝毫不弱于少阳双姝,可在此女面前,也显得暗淡不少。
不过瞬息间,她便察觉出端倪。倒不光是对方容颜,而是其体质与道法太契合了,飘然出尘,遗世独立,故而显得绝代无双。如果单从皮肉看,任凭她如何超然,也不会对修者有如此大的吸引力。
可道法与体质契合不一样,简直就是近道之体,对任何修士都是致命的吸引,那是从神魂到肉身的诱惑。
“咳咳!”
“自然记得,待我休整一二便会给你答复。”
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荒面若平湖,双目淡然的回答着,没有丝毫亵渎与**。
这番冷静,不仅仅让赤魑有所惊讶,便是问话的主人也愣了一下,没想到对方这般语气。
流盼婉转,眨着眼盯了这位熟悉的师兄片刻,似乎又感到有点陌生,还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异,顿时翩然一笑。
“那就好!”
也许这趟阴阳城生死之怖,让这个男人有了改变也说不定。
荒的态度明显异常,灵音眼中先是惊讶,后又露出欣喜。就连重桦也若有所思,倒是不那么轻看他了。
“哼!白师兄受了重伤,你还来这里捣乱,那什么约定就不能推后再来么。分明是你心怀叵测,看师兄修为大损,想要乘机要挟!”灵音显然是维护师兄的,先声夺人地斥责着。
只是对方含笑不语,根本没有理会她,只是望着这位司非。
“我说过的话不会变!”
荒难得强硬了一回,就这么直直地望着对方。
没有躲闪,没有诡计,就那么坦诚的目光。于是她转身就走,不再追问。
那一身琉璃仙衣,飘起白玉牌,上面飘然地刻着一个熟悉的字。
然而荒即使不用金蝉目,都能说出对方的身份。
娥!
大荒一别,已有十年,没想到再见已是物是人非。
依然那么绝色无双,眼眸中充满着女人最为自信的魅力。现在又有道法傍身,更是清尘脱俗。
若这个世界还有谁了解她,那或许便是自己。
由于梧桐劫,无法言叙的过去,隐瞒身份依旧出众。少了一分无奈,多了一分手段。
她还是她,众星拱月。
其实荒也想到会在月殿遇到对方,没想到是以这种方式,颇为突然,却又似乎注定。
也让他想到瞒天过海的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