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也跟静凡的性子有关。谁能想到,以往一举一动都潇洒肆意不拘泥于礼数的静凡,有一天也会一身宫装,安安静静的坐着呢?
那些见过她穿铠甲的官夫人们也同样认不出来,又或者说她们根本没办法把现在这个面带微笑,落落大方,举止温婉的皇后,跟那个英姿飒爽,眉目间满是锋利的冷艳美将军放到一起。
林娇娘慌忙站起来,惶恐的看着静凡:“为何姐姐来了也不说一声?倒是让妹妹失礼了。”
静凡:“你能失什么礼?今日是你的生辰,诸位官夫人不在家陪着自己的夫君孩子,进宫来为你过生辰,这你还不开心吗?皇上坐在你边上陪你说话,本宫来这儿也只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还要什么礼数?”
今日端午,可在京里的官夫人几乎全都到了这金娇殿,以往静凡没来,索性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她今日因为得知马齐被下毒的事情,心情本就不好,如今又听林娇娘这种娇滴滴的语气,心里自是窝着一团火的。
在场的官夫人们听了,不由得低下头不敢对上三人,她们也想在家里陪自己的夫君和孩子,但皇上的口谕下来了,她们不敢不进宫陪皇贵妃过生辰啊。
“你还知不知道你的身份?这是你该说的话吗?”北辰听静凡阴阳怪气的说话,心里没来由的就窝着一团火。
而她站的地方,很明显就是刚进来就坐下了,离得远又偏不说,可见她是压根就不想说话,所以进来之后谁也没发现,她就这么说了。
林娇娘听出北辰语气里的火气,连忙拍拍他的胸口:“皇上您消消气,姐姐她这也不是故意的。姐姐若是想坐在那里就随她去吧。寄云,去给姐姐换上好的茶还有吃食,姐姐若是还有什么想要的,都一并给姐姐送上来。”
静凡这会儿真是笑出声来了,她嘲讽的看着林娇娘:“马家就出了我一个女儿,林贵妃这左一个姐姐右一个姐姐的,改明儿我得再回趟家问问,我马家是不是还有林贵妃这么一个大了我一岁的‘妹妹’了。”
静凡说完,林娇娘暗自握了握拳,强行把涌上来的恨意压下去。官夫人们听着三人的对话,更是努力把自己的存在感压低。
早前就已经听过了,宫里的这三位动不动就会吵架,但她们这还是第一次碰见啊!
“之前皇后娘娘不是都不来贵妃的生辰宴的吗?怎么今日来了?”
有些离得远又不怎么被关注到的地方,官夫人们开始了小心翼翼的讨论,眼睛还时不时的瞟着这会儿,不说话却互相对峙着的三人。
“不知道啊,之前咱们不是看华公公不是带着人走了吗?该不会就是去请皇后娘娘的吧?”
“皇后娘娘的脾气谁不知道啊?如果没有皇上的意思,皇后娘娘怎么可能来呢?”
“就是就是,以前皇上不也让华公公去请人的吗?哪次不是华公公回来替皇后娘娘说好话的?”
“该不会……你们注意到没有?贵妃今日头上的金钗,是九头凤呢!”
“嘘!小声点!你不想要命了!”
静凡轻飘飘的瞥了一眼说悄悄话的那堆人,这才往前走了几步:“本宫记得皇贵妃的规制,只能用八头凤吧?怎么今日林贵妃头上的却是用的皇后规制的九头凤凤钗呢?皇上,就算你偏心,也不能偏心到这个地步啊!”
林娇娘听到静凡说的,慌忙抬手捂住头上的凤钗,但一顿她就立马转身给寄云狠狠的甩了一巴掌:“你怎么能这么糊涂呢!今日给我戴发钗的时候怎么不注意数一下?!还不快给姐姐道歉!”
寄云捂着脸跪下:“娘娘,这是皇上从栖凤宫亲自拿过来的那一支,您说不知道皇上什么时候气消了就会拿回去还给皇后娘娘,所以没让尚珍局把凤凰拆了,今日是奴婢糊涂,没注意拿错了。还请娘娘责罚!”
林娇娘满脸不敢相信:“你……你可真是糊涂!”说着她又转头看向静凡:“姐姐,我这宫女也是不懂事,如今她也被我罚了,也知道自己错了,不如姐姐就原谅她吧?”
官夫人们压根就没注意到林娇娘说的话,她们的关注点全在刚刚寄云说的话上,那支凤钗,是皇上亲自从栖凤宫拿出来送给贵妃的?这……她们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啊!
“呵呵,如果说打一巴掌算惩罚的话?那若是被人砍了,被人用箭射了,被人用毒毒了,被人用火烧了,这又算什么?酷刑吗?”静凡实在是不明白,她究竟是哪一点招惹到林娇娘了,她不把自己逼死,似乎她就浑身不痛快。
北辰愤怒的拍桌,猛的站起来,指着静凡大骂:“静凡!你够了!”
原本林娇娘还低着头一副快哭的样子,被北辰这么一吓,忽然就晕了过去。
静凡下意识的皱眉,后退两步:“这事与我无关。”
北辰想去扶林娇娘,但却被她下意识的话拉住。他回头看了一眼面色不明的静凡,这才看向华公公:“快去太医院把太医叫过来。”
华公公人虽然年纪大了,但腿脚还是挺利索的。在林娇娘悠悠转醒的时候,他就带着太医回来了。
官夫人们都被林娇娘这突然一晕给吓到了,见太医来了。纷纷给太医让路。
太医给林娇娘把完脉,这才站起来冲着北辰和林娇娘行礼:“皇上,贵妃娘娘有喜了。”
静凡站在一旁,似乎是被隔出的一个世界。在场有很多官夫人心疼她,但也知道自己不能在这个时候对她示好,只能担忧的看着她,但身子还是转向林娇娘的。
北辰惊喜的看着太医,又回头看向林娇娘:“什么?怀孕了?你是说……朕要当皇帝了?”
太医更加恭敬的点头:“正是,虽然还不是很明显,但娘娘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了。”
两个月?那就是……和他的那一次?林娇娘抿嘴笑了,她怀了他的孩子,不知道他听了会不会开心啊。
静凡深吸一口气:“本宫就先恭喜林贵妃了,能为皇上诞下第一个子嗣,待本宫回去之后,一定会把更多安胎养胎的好东西都送过来的,如果林贵妃还有什么想要的,就派人去栖凤宫里寻本宫,本宫都会满足你的。”
不管怎么说,孩子是无辜的。虽然她的心此时痛的难受,但她也不能把这种情绪带到孩子身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