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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六章 天意有趣”(1 / 1)

.......可是等到容小龙走到那片火海的时候,他还会是现在的容小龙吗?

一旦想到这里,赵帛的心脏就跟牵扯了一根线一样的阵阵抽疼。

若离看了那个状态的赵帛一眼,虽然不知道赵帛如今在想些什么,不过凭着她对于赵帛的了解,她知道赵帛老好人的情绪又犯了。

铁定是在悲伤于容小龙的未来和无法掌控命运的为难什么的。

若离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闭嘴了。

赵帛转身朝着尸体方向过去,问了一句:“能否另其表情复原?”

护卫摇摇头。

赵帛虽然早已经有了数,可是听到这个回答还是忍不住失落。他抬头看了看屋顶上那个摊在上面晒太阳的护卫。

叹了一口气:“带走骨灰吧.......”

这番情况,总不能够让成文成武的家人知道自己的孩子死状如此凄惨吧?这无异于是一种伤口撒盐的行为。

赵帛另外交代道:“今晚不必分开,也不必有人在外首页。全部都在大堂中,我和容小龙在外。”

其中一个护卫大惊,当场反驳:“不可!公子,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赵帛说道:“在这天下道理之前,你们可曾见过今日的场面?可曾想过会有今日的场面?”

在场护卫皆无言以对。

这自然是没有想过的。他们就连鬼神志怪的传说都只是当做故事亦或者是什么民间传说,从未有人亲眼见过闹鬼的传闻,即便是在外见过风吹草动之类的唬人动静,大着胆子过去一看,也多半是野鸡或者灰兔。

何曾见过如此的场面。

那原本正常的成文成武忽然出手伤人已经足够令他们诧异,卫华居然被伤到更是令这种诧异加倍,而到后面,那居然是怪物,不是成文成武,更加令人胆战心惊。

虽然寻到了成文成武的尸体,确定那今日怪物并非是成文成武,他们心中对于手刃兄弟的愧疚有所减轻,可是成文成武临死之前的面上情况依然叫他们心中无法宁静。

这些护卫虽然江湖经验不错,武功也不错,否则也不会被赵小楼派来保护赵帛。可是毕竟各个都是年轻人,虽然平日里各个都是血气方刚胆大包天,但是那若是天真的塌下来,该吓得面如土色还是会被吓得面如土色的。

一群年轻人在十五岁的赵帛面前各个都出不了声。

赵帛就说:“既然今日场面之前从未有过,那刚刚那番道理,也可以今日才有。”

赵帛吩咐道:“去把后院的后堂给打扫了。前后门都给我堵上。大大方方睡一晚上,没事不必半夜惊醒。”

其中一个护卫一脸紧张的问道:“公子,是,是今夜有什么吗?”

赵帛看了那个护卫一眼:“没有什么最好。我们要等到我叔叔来。”

赵帛垂下眼睛:“这件事情,我是做不了主的,没人能做主。”

他必须地承认,自己还是个小孩,天资到此,毕竟有限。很多事情很多时候,都不是莽撞而为能够解决的事情。也不是逞英雄的时候。对方既然有所准备,也打了个措手不及。

如今情况,不过就是亡羊补牢而已。

.......且希望为时不晚。

如今情况,他们十分被动。那是厉鬼,连鬼都不是。鬼反而还好,他们看不到摸不着,鬼又怕容小龙,容小龙也不会被厉鬼给吓死。

但是厉鬼就不一样,厉鬼把成文成武给吓死了。

护卫犹豫半晌没有懂,终于有个护卫大着胆子问赵帛道:“要请来家主吗?这事情,莫非已经无法收拾?”

赵帛叹气,又是摇头:“当然无法收拾......这种江湖术法,你们有见过吗?”

在场护卫俱是一愣:“江湖术法?”

“一种障眼法,”若离自赵帛身后而来,“我师父不灵道人曾经说过,在江湖中曾经有一种术法,可以致人迷幻,令人所见之物,皆有生命。花朵可以张嘴,地上的草叶各个都在啃咬自己的脚指,就连入睡的时候半夜惊醒,也会发现那床前幔帐生了软绵的手。然后也确实有人,自己把自己在睡梦中用幔帐活活勒死。”

在场护卫无不胆寒:“如此恐惧?为何江湖上从未听说?”

若离说道:“这是民间的东西,或者说,是商贾之家的暗门玩意。家族中兄弟为了财产象征,或者是高门中妻妾互相争夺宠爱,就会下这种下作手段。一般都是下在饮食里,甚至扬在风中,因为那种东西无色无味,极其轻盈,甚至若是下在每日沐浴的水中,天长日久,也会深入肌肤,令人生出无法逃避的幻觉,即便是青天白日,也会发疯惊恐。”

若离每一次江讲述这一类奇闻,都十分的明了清楚,轻柔缓慢,虽然不像是讲故事那样的生动,可是听的人也是很沉醉。

可是如今,若离说的是吓人的奇闻。

沉醉中带着令人无法令人掌控的飘忽。

赵帛问她:“这个事情,我隐约也是记得,可是这种事情当年不是因为太过于恶劣,所以导致练就这个药物发财的黑心老道被送官查办,充军流放了吗?”

若离看他一眼,当然知道赵帛是在配合她胡说八道。她旋即微微一笑:“是啊,这都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那个时候,连我师父都还是个年轻道士呢.......”

若离可以不提充军流放的方位。

她不说,自然会有人说。

这个时候,其中一个护卫就想到了:“充军流放?充军流放不就是流放到了北荒吗?”

这一句话一处,如一块大石落入湖面,激起千重浪来。

护卫中你一言我一语,各个都在对着时间线。

“二十年前那个老道士被充军流放到了北荒,十五年前,南顺的皇室不就同样北渡了么?”

“对对对,中间不过之隔了五年而已!”

“那个老道士既然为了赚钱做出这样的昧良心的东西,必然就是个见钱眼开的黑心的主,他到了北荒,必然不能够真的洗心革面,那套黑心的东西,在这边做不了,换个地方,还是不是照样使坏?”

“当年官府将北荒作为罪臣流放之地,是因为那片地方是不毛之地,九死一生,流放北荒,其实和斩首没多大区别。可是却也不曾料到,这世上有一句话,叫做祸害遗千年。”

“......可是这是二十年啊......二十年的时间,那个黑心道人谁知道会不会变本加厉,做的更加歹毒的东西来?”

“.....成文成武两兄弟如此模样,还不够歹毒吗?”

“.......简直人神共愤。”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各个都气的火冒三丈,若是那个道士在眼前,只怕要被这些年轻的江湖客给手撕掉。

若离心中有些愧疚。

因为她的师父不灵道人也是个道士。

她偏偏胡乱编个东西,也顺口给编了个道士。

道家若是头上有神灵听到,可能气的要下来瞧她的头。

没办法,也是临时舌头打结,说了个道士。她原本想说和尚,可是那和尚两个字尚未脱口的时候,她忽然就想到了佛果。

佛果是出家人,也是容氏的人。她如今的这一切胡言乱语一派胡言,其实并不是要消除在场护卫的恐惧。因为恐惧往往令人戒备,消除了恐惧就等于消除了戒备。

这对于眼下的局面来说,不是一件好事。

但是若离也发现了,那些护卫窃窃私语时候,已经对出手的容小龙产生了怀疑。

如果承认了那个是厉鬼,为何容小龙能够消灭厉鬼呢?是不是康乐那边就是因为知晓如此才下的手?是不是就表示成文成武无辜惨死,罪魁祸首其实就是容小龙呢?

康乐的目的在于容小龙,成文成武不过就是随手扯来的牵连而已。

康乐一方可以随手扯来成文成武,也可以随手扯来他们。任何一个人,都不过是康乐用来威逼容小龙就范的工具罢了。

这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容小龙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呢?他不过就是自己家公子的朋友罢了。为了自己家的公子卖命就算了,毕竟赵家对于他们的关系不一样,有传道受业之恩。

那容小龙有什么呢?值得他们要去卖命?

他们是赵家的门生,他们可以为了保护赵家的小公子鞠躬尽瘁奉献生命,可是容小龙算什么呢?

......

容小龙算什么?

这个问题,放给赵帛听,赵帛也一时半会不知道。

朋友吧?

可是就连夫妻都知道大难临头各自飞。

作为一个萍水相逢的朋友,赵帛怎么就没有想过跑路呢?

不仅没跑路,赵帛看起来还比容小龙还要忧愁接下来该怎么办。

赵帛如今放出风声,表示那今日怪物并非是成文成武,而是对方所为的障眼法。和鬼怪无关。也和容小龙无关。

不是厉鬼,而是一种江湖术法,玄门而已。虽然玄门也挺邪乎,可是玄门的邪乎是人为的。人为的东西,怎么比较,都要比厉鬼来的要令人心安点。

当然也不过是对比罢了。

赵帛心累的要命。

他锤了捶自己的脑壳。

.......

赵小楼也情不自禁锤了一下自己的脑壳。

心中的叹息几乎要叹倒一座山。

他眼前是那只断手,面前站着闫大夫。

赵小楼捏了捏鼻梁,觉得自己一下子好像老了三岁:“就连闫大夫也查不出来是什么毒吗?”

闫大夫看着也是一脸的头疼:“确实不知道......我从未见过这一种,哪怕是在大内的时候.......”

闫大夫大概是被前所未有的挫折给挫地不轻,连最基本的礼节称呼都给忘了。

和赵小楼开始直来直往了。

若是以往的时候,赵小楼一定会诧异。可是今日似乎就连赵小龙都显得心不在焉,他从一开始就在叹气,现在又叹了一口气,示意闫大夫下去休息。

赵小楼看着一脸梦游的闫大夫离开之后,一脸的疲惫之色就不见了。

赵小楼并未选择正堂的门,而是拐了个弯,从通往后堂的入口处到达了距离鹅湖最近的一个梨花林园去。

如今已经深冬,正是梨树上果子挂满枝头的时候。不过这梨子果肉发酸,不是合适食用的梨子,所以一般都选择不摘,挂在枝头,一半是拿来投喂过冬的鸟儿和林中的野物,一般算是欣赏累累硕果的画面。

只不过今日赵小楼对于眼前画面根本无心欣赏。

他走的很快,且稳。脚下一丝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就连肩膀处掉下一片枯叶也没有被带落下来。

那一片有些卷曲的枯叶停留在赵小楼的肩上,如一只停驻的蝶。

他在那里负手站立了一会。不言不语,仿佛是在有所等候。

不多会,小路那头就传来了一阵声响,是一个人的脚步声,踩着落叶发出一阵窸窣的声音,很轻,却十分凌乱,透漏出脚步的主人内心的挣扎和矛盾。

那脚步声渐渐在背后逼近,过了一会,脚步声一顿,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家.......大公子?”

赵小楼回头,果然见到一脸苍白又震惊的闫大夫。

赵小楼的视线只在闫大夫惊讶的脸上稍稍停留,便往下游走。

闫大夫察觉,立刻欲盖弥彰的把手里的东西背到了身后。

赵小楼笑了笑,非常柔和的开口:“闫大夫今日触景生情,前来此地祭拜缅怀一番友人,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过闫大夫,今日的纸钱,烧的出去吗?”

闫大夫脸色苍白,似乎对于赵小楼的话还尚未反应过来。他很茫然的看了赵小楼一眼。

赵小楼笑着继续说道:“闫大夫久居状内,基本不问外事。不过我可以代为告之。那方断手的主人,并非是闫大夫的友人,闫大夫只顾着那甲中毒药十分严肃,大概没有细细查看,那只手是个年轻人的。”

赵小楼话音刚落,闫大夫背后的包裹就掉在了地上,那包裹大概匆匆拢合,并未来得及打结,如今落地,包裹散开,里面的雪白纸钱被地上席卷枯叶的微风吹散了一地。

赵小楼又说道:“如今隔相江江水平息,已经有北荒之人渡船南归.......闫大夫,当年意气为何消散已经是陈年往事了,闫大夫当时也是消沉万分,言语人不可斗过天。天意要待人薄命,人也没办法,可是如今看来,这天意似乎有趣的很啊......是不是?”

他说完,一脸期待看着闫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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