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喊道:“遥儿......”
低沉细微的声响终究没逃过欣兰的耳朵,她一听到林阅遥的名字,眼里恶毒的光芒愈甚,连忙甩开段公子的手。
力道之大,她竟被扯得惯性倒在了地上。恰巧地上一片狼藉,她的掌心被划破了一道口子,顿时血星子直往外冒。
欣兰望着手里的伤痕若有所思,眸中却渐渐浮上薄薄水雾:“段公子,你没事就好。”
听到声音的段靖柒,眼神顿觉清明,看清来人后,他猛地撒开手。这避之不及的动作令欣兰眼眸一黯,心里对林阅遥的嫉恨恍如星火燎原,一发不可收拾。
“你怎么在这里?”段靖柒问道。
她望着段靖柒狐疑的眼,复而余光打量了这房内一圈,试探道:“昨晚......莫非段公子什么都不记得了?”
昨晚?段靖柒露出茫然的眼神,环顾四周,却都没瞧见林阅遥的身影。
夜里,林阅遥突然从梦中惊醒,睁开眼却看见屋内浓烟滚滚。她立马暗道不妙,幸好刚才段靖柒抱她抱得紧,口鼻都被他捂在怀里,不然现在她恐怕还在昏睡!
林阅遥想推醒身旁的男子,却发现他早已沉沉地睡了下去,想必是被这烟给熏迷了。
这难不成是迷烟?
她下意识用手掩住口鼻,却听见窗门紧闭,幽暗沉闷的房间里居然传来几声清脆的异响。林阅遥顿时将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紧紧握着被角,指骨捏得发白。
下一刻,突然有个黑衣人出现,手里举着一把短匕,这一刀下去,杀人于无形。
她骇然,眼看刀尖就要刺向段靖柒,她一把将他推开,随即她的罗袖便裂开了一个口子,襟上被血染红,一臂全是血污。
黑衣人明显一顿,他没想到居然还有人醒着!他连忙沿着窗缝溜了出去,消失在夜色中。
只剩下林阅遥和睡得正酣甜的段靖柒。
清冷的月辉洒在林阅遥的脸上,衬得她面容愈加苍白。她吃痛地蹙眉,紧咬着下唇仓皇间将袖子上多余的布料扯碎。
幸好她随身还带着几瓶伤药,凭着她曾在藏经阁里读过的医术经典,区区小伤根本不足挂齿。
只见林阅遥将药洒在了血肉模糊的伤口上,她的唇被咬得一阵发白,额上细薄的汗珠沿着脸颊的轮廓滑落。
可她手上的动作却一刻也没停,直接拿起刚才的碎布在她手臂上拧成一个绳结。刚巧一转头,她却看见躺在塌中的男子,林阅遥拿出含有薄荷的香囊放在他鼻下,却发现段靖柒并未有苏醒的征兆。
这不是迷烟,这是毒烟!
林阅遥神色一变,一手捂着口鼻,另一手两指搭在段靖柒的手腕上诊起了脉。
随即她的眸色沉了下去,脉象浮散无根,至数不齐,分明是毒邪入体!
她起身,踉踉跄跄地打开了门窗,又将手帕卷起来浸湿放在了他的人中处,随即她转身跑了出去。
大半夜里,街头巷尾哪有半个人影?
沉闷的夜色混着浑浊的浓云愁月化成昏黄的光映在地上,像是蜿蜒曲折的小路。林阅遥站在药铺紧闭的门前,一遍遍敲打着门。
一炷香的功夫过去,却还是没人打开。
段靖柒毒烟入体,不可长久如此,否则毒气进了五脏六腑,到时大罗神仙也难救!
之前诊脉时段靖柒的脉象浮取散漫,时快时慢而不匀,恰似浮而不根之脉。
传闻里七叶一枝的蚤休草,富有解毒之效。
此草花丝扁平,极难生长,多见于深山林下或是溪边湿地。
林阅遥眉眼一扫,未曾多想便一头冲进了最近的深山里。
彼时,黑云压阵,秋风刺骨。
深山本就湿泥云集,虫蛇遍地,没走几步,林阅遥的鞋袜就全都浸湿了。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才发现了一株蚤休草,挂在那悬崖峭壁上。
她离那处却仍有横沟,跨过沟潭,脚下却是万丈深渊,非得凌空摘下那株蚤休草,除非纵身一跃跳到那峭壁上。
林阅遥拼命跃去,眼里全是那株蚤休草,或许老天有眼,上天垂怜,她居然奇迹般地将蚤休草一并摘下。
此时,她脚下一阵细密如针脚般的痛痒,甚至带着冰冷的凉意,沿着林阅遥的脚脖子一路蜿蜒而上。
林阅遥顿时倒吸一口冷气,她小心翼翼地望向脚下,却看见一条青花小蛇,细长的尾巴还攀附在她的脚踝。
她咽了咽唾沫,无论怎么甩动,那细长的幼蛇就是不肯离开她。
一时间,林阅遥顿时冷汗涔涔,她忍着脚踝那触感的异样使出全力往上爬。这青花小蛇还是幼年,应是无毒。
她一路攀爬,指尖全是泥沙和污血,钻心的疼痛却令她愈发求生心切,直到她爬了上去。脚边缠绕的小蛇竟想朝着她腰间袭去,只见她一边迅猛地甩动腿脚,一边眼疾手快地趁着小蛇乱摆,直接拿石头打上了它的七寸。
只见小蛇登时软弱无力地滑落下来,隐进了泥地里见状,林阅遥惊觉浑身一下子没了力气,跌坐在了地上,背后的衣衫全被汗湿透了,越想越是一阵后怕。
好在她九死一生拿到了这株蚤休草
她满是污迹的脸上总算噙上了一丝笑意,只见她强撑着起身,将蚤休草放进了怀里。
趁着蒙蒙亮起的晨曦,穿过深山丛林,林阅遥却见手臂上的旧伤似裂开般血迹斑驳透了出来。她紧紧握着蚤休草,一刻不肯松手。
天边泛起鱼肚白,晨光熹微。
客栈里,
一素衣粉裳的清秀姑娘刚踏出房门却瞧见隔壁房间门窗大开,一地狼藉,屋内只余段靖柒晕倒在地上。她大惊失色,连忙小跑到段靖柒身前将他人中上的湿帕一把扔开。
见段公子迟迟未醒,欣兰犯了难,好不容易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搬到床塌上歇息。
届时,段靖柒才迷迷瞪瞪地睁开了眼,恍惚间见面前有一女子,他下意识以为是他日思夜想的那一个,他未曾深想将女子的手一把抓住。
嘴里喊道:“遥儿......”
低沉细微的声响终究没逃过欣兰的耳朵,她一听到林阅遥的名字,眼里恶毒的光芒愈甚,连忙甩开段公子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