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说完,段靖柒沉思片刻,耳边却传来女子的声音:“段老王爷,既然段大少爷已经好得差不多了,那我就先告退了。”
听到此话,段老王爷颇为感慨地挥了挥手,允了林阅遥离开。
此时此刻,林阅遥前脚刚走,后脚就迎来了段天赐。
只见段天赐直接冲过来,使出蛮力将她拖到了后花园的假山处。林阅遥趁其不备将对方的手甩了开来:“段天赐,你这是做什么?!”
本来她就怀疑药膳里的药是段天赐下的,现在段天赐居然还有脸跑到她面前叫嚣。
思及此,林阅遥更加没什么好胜子了。
与此同时,段天赐也察觉到林阅遥的变化,他冷笑一声,反问道:“林阅遥,看不出来啊,原来你喜欢的像我大哥那种病秧子。”
“你给我闭嘴,什么动不动就是病秧子了?”林阅遥没好气道。
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一提到段靖柒的事情,她引以为傲的清高和自持都已经抛得九霄云外,甚至连基本的理智都没有,可以说是方寸大乱。
见状,段天赐仿佛捏住了她的死穴,笑道:“你口口声声说你不喜欢他,那么你为什么要为他做这么多事情?你不觉得你三番两次帮他,救他于水生火热之中,还有这么多次给他治病疗伤,你不觉得你做这些很多余吗?”
诚然,段天赐的问题太过一针见血。
有那么一瞬间,就连林阅遥她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对方。除了辩驳和否认,一切都显得苍白无力。
“我并不觉得。”彼时,林阅遥推开对方伸过来的手,将段天赐的靠近拒之于千里之外:“林姑娘,我的事你无需多言。”
话音刚落,段天赐一顿,随即一记苦笑挂在了他的脸上。他甚至感觉到自己刚才听到林阅遥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心里某处”咯噔”了一下,一切都分崩离析了。
脑海里不断充斥着一个声音:“得到她!得到她!得到她!”
他甚至急红了眼,上前一步,嘴里咬牙切齿地说道:“既然如此,林阅遥,我就让你看看我到底有没有资格。”
说完,段天赐直接上前一手拽住了林阅遥的衣领,只见林阅遥的衣领”嘶啦”一声碎成一片又一片,冷空气突然进入身体里,令林阅遥下意识瑟缩了下身子。
理智一时间全都丧失,大脑甚至一片空白。
当段天赐朝着她还一息尚存的衣服伸手的时候,林阅遥想也不想地直接拿起了腰间配的短刀朝着段天赐狠狠刺了过去。
没想到中途竟然被段天赐硬生生用手给拦住了,林阅遥身子一僵,随即想要抽回手,却被段天赐一把扔开了她手里的刀子。
“混蛋,你放开我!你别过来!”林阅遥失控地尖叫出声。
彼时,段天赐几乎已经失去了理智,满脑子都想着得到林阅遥的身体。
下一秒,段天赐直接将林阅遥扑倒在地:“砰!”的一声,后脑勺传来一声刺痛,令林阅遥情不自禁地咬紧了牙关想要靠这点疼痛来保持最后的清醒。
可是任凭林阅遥如何拳打脚踢都无法将段天赐推开,直到焦急之余,她竟然摸到她的手边刚好落的是那把被段天赐甩在地上的短刀。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林阅遥想都没有想地直接提着刀对着段天赐刺了过去。
“咔嚓”一声,是刀刺入皮肤肌理的声音的。随即,段天赐下意识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瞪着对方:“你个贱人,居然敢......
可是他话还没说完,人就已经倒了下去。
满地都是鲜艳的血。
林阅遥惊魂未定,勉强恢复了一点神志,毕竟现在段天赐要是死在她的手里,别说她自己这条命,林府那上上下下三百口人都得玩完。
思及此,林阅遥连忙拿着手帕擦干净地上的血,甚至还帮段天赐包扎止血。以最快的速度让段天赐止住了血以后,林阅遥便艰难地扛着他走进了她的房间。
而这一切都做得悄无声息。
林阅遥刚把段天赐放在床榻上,他便连夜发起了高烧,甚至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朦胧。清醒的时候便死死抓住了她的手,朦胧时便喊着要段靖柒去死的话!她望着床榻上的男子,甚至一度觉得他面目可憎,大多数的时候里,她甚至想过要将对方直接一刀刺死,令其一命呜呼。
但是一想到林府,林阅遥还是忍住了。
屋外的老桂树哗哗响,摇落一地金粉。
风儿顺着窗沿缝隙溜了进来,林阅遥却听见了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她连忙站在窗沿边,竟然顺着缝隙看见了段老王爷正在往这边走来。
林阅遥顿时感觉心都被提到了嗓子眼,她暗道不妙。只见林阅遥转头看了一眼躺在榻上还在昏迷不醒的段天赐,又思索了一会自己的处境。
下一刻,她连忙掏出配在腰间的短刀,毫不犹豫地望自己手上划了一刀。
短刀锋利无比,削铁如泥,顷刻间就令她雪白的肌肤上出现了一条血口,一时间血流如注。林阅遥差点痛得出声,但还是在千钧一发之际狠狠咬住了唇,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眼看段老王爷就要走了进来,林阅遥连忙倒在地上假装晕倒的模样。
她刚倒下去,只听见门”咯吱”一声响了起来,段老王爷走进一看。
一地斑驳的血迹,血泊中躺着一个少女,是林阅遥。再往上看去,段老王爷竟然在塌上看见了段天赐。
他瞬间大惊失色,连忙叫来了大夫。
当大夫提着药箱赶来的时候,林阅遥已经被丫鬟们抬到了床榻上。大夫一看见林阅遥手上那么长的一条血口子,立马将其止血包扎,一气呵成。
直到林阅遥的伤口止住了血,大夫才幽幽叹了口气。
转过身,大夫察觉到段天赐的伤口已经被人包扎过了。虽然段天赐仍因为重伤而连夜发起了高烧,但是情况比他想象得要乐观许多。
可身旁的段老王爷见大夫久久不发一言,忍不住问道:“敢问大夫,林姑娘和我家二儿子怎么样?”
听到此话,大夫连忙站起身给段老王爷行礼道:“回段老王爷的话,林姑娘的伤口已经止住血了。段二少爷的伤口已经包扎过了,只要等到他退烧,方可疗愈“包扎过了?”段老王爷暗自狐疑道。
毕竟刚才大夫并未给段天赐包扎伤口,段天赐居然被包扎过了?段老王爷的视线转移在了还在昏迷的林阅遥身上,心里有某种预感油然而生。
“回段老王爷的话,段二少爷的伤口确实已经被好好处理过了,这点段老王爷不用太担心。这是药方,段老王爷派人按照药方去煎药给段二少爷喝下,待段二少爷退了烧以后,自然方可痊愈。”大夫低着眉眼,将手里的药方递了出去。
话音刚落,段老王爷伸手将那药方接过,递给了身边的下人,随即使了个眼色。只见下人麻利地掏出了银两给大夫后,才转身跑去小厨房煎药。
而段老王爷目送大夫离去以后,才转过头望着还在发烧的段天赐,他的眼神里全是满满的担忧一夜过去,清晨时段老王爷趴在房间的桌子上悠悠转醒,却见段天赐的额上的帕子已经干了,明显已经退烧。
而林阅遥竟然也有了苏醒的迹象,段老王爷连忙走到了林阅遥的跟前,只见塌上的女子睫毛宛如蝶翼一般微微浮动,半晌才睁开了眼睛。
一看见面前的人是段老王爷时,林阅遥那双眼里陡然间蓄满了泪,作势就要下床给段老王爷行礼。
但一不小心牵扯动了伤口,林阅遥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嘶!”。彼时,段老王爷连忙拦住了她:“林丫头,你才刚刚醒,不用对本王行此大礼。”
话音刚落,林阅遥那张倾城的容颜上却挂满了两行泪。
她眼眶微红,俨然泣不成声道:“段老王爷,遥儿自知福薄命浅,这些时日多谢段老王爷的照顾和厚待。但是遥儿......真的再无颜面苟活了.....”
说完,段老王爷眼神里全是担忧和疑惑:“林丫头,你这话又是从何说起?你这才刚好,千万别让伤口裂开了,你先好好躺下来。再大的事情,等你伤好了再说!”
此话一出,林阅遥非但没有躺下,反而哭诉道:“段老王爷,您为何要救我呢?您干脆就让遥儿去了算了!遥儿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还有何颜面?”
“林丫头,好端端的,你这是从何说起啊!”段老王爷问道。
彼时,林阅遥抬起她那双空洞的眼,直勾勾地望着段老王爷,一行清泪流了下来,立马将段老王爷的心都揪疼了:“段老王爷,遥儿不敢瞒您。段二少爷对遥儿.对遥儿欲行不轨,遥儿当时也是怕极了,一不小心刺了他一刀。当时情况危急,遥儿也想不到许多,但是遥儿无颜再面对段老王爷,再面对天下悠悠众口。遥儿选择以死谢罪,以敬效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