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他,他也直勾勾地看她,眼神复杂。
钱朵朵看着他的伤口,忽然道:“痛吗?”
“不太痛!”展傲竹淡淡地道。
“算了,反正我也拿你没办法了。”出口的话,是这般的软弱妥协,让钱朵朵都看不起自己。
展傲竹眼底渐渐地展了笑意。
他竟露出了一个无赖的表情,“你担心我,嗯?”
钱朵朵用力地压了一下伤口,疼得他顿时呲牙咧齿,满脸委屈。
“让你长点教训。”钱朵朵道。
展傲竹只能委屈巴巴看着她。
钱朵朵拿出毛巾,为他擦了一下脸,然后道:“再休息下吧!”
展傲竹点头,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这伤口真的特别疼,明明身体困倦,但却疼得他无法入睡,而且,脑子里还一直缠绕着许多事情,弄得他身体疲乏眼皮子都抬不起来却还不能入睡。
“你怎么了?”钱朵朵看他眼皮子微动,知道他没睡。
“我要解手!”他的脸红到脖子,“让连城来吧。”
钱朵朵爬起来,走到屏风后的角落里拿了夜壶过来。
“朵朵,让连城来!”他睁开眼,眸色微沉,已经是羞愤欲急。
钱朵朵掩嘴笑,放下夜壶,转身出去叫连城。
连城进去一会儿就提着夜壶出来了,对钱朵朵道:“钱姑娘可以进去了。”
钱朵朵点点头,正欲进去,连城却忽然道:“钱姑娘等一下。”
钱朵朵回头看他,“什么事?”
连城走到院子里,然后对钱朵朵招手,神情十分诡秘。
钱朵朵狐疑地走下去,“有事你就说。”
连城压低声音道:“公子还有一处伤口,不许大夫处理,方才……方才我看了一下,似乎有些发红。”
“还有伤口?为什么不让处理?”钱朵朵惊愕地道。
什么伤口那么遮遮掩掩的?
钱朵朵想了想,难道是……
她眸色慢慢地加深,看着连城:“你说的该不是……?”
“是不是啊?”钱朵朵看他只发呆瞪眼而不说话,不由得再问了一句。
“连城,你胡说什么?”里面传来展傲竹羞愤的声音。
连城看着钱朵朵点头,抱头提着夜壶就跑了。
钱朵朵呆呆地收回眸光,慢慢地走回去。
展傲竹一张脸红得要滴出血,他气得半死:“我要打死那个连城,胡说八道!”
“那个……”钱朵朵不知道他为什么就那么生气了,“连城说你还有伤。”
“他胡说,你不要管他!”展傲竹难得气急败坏,咬牙切齿地道。
钱朵朵越看越觉得不像是连城胡说八道,反倒像他抵死不认。
她知道有些人会讳疾忌医,便语重心长地道:“我是你未来娘子,你不能隐瞒伤情,否则,引起伤口感染,是要命的。”
展傲竹一张脸,也赤红到了耳后根,“我没事。”
“你若不肯让大夫看,就让我看看,看看伤势有多严重。”
“不准看!”
钱朵朵轻声叹气,睫毛垂下,“看来,我只能用强的了。”
展傲竹羞愤道,“你一个姑娘家,怎么……我死也不会给你看。”
钱朵朵看着他,“我掀开了,你别难为情,把我看成大夫就行了。”
“你!你!”展傲竹无奈,只得同意她看看。
空气很冷,寒气渗入皮肤,全身的汗毛都竖起。
“你……”他感觉被她的手碰了一下,当下大喊,“你的手别乱碰。”
“我只是拿开被子……这个,都发脓了,你如果不处理,会有后遗症的。”
“你……”
展傲竹闭闭眼,心下已经暗暗发誓,等他痊愈了,一定要连城死得很惨。
伤口很幸运的,从旁边擦过,没有伤到根本,但是仍然有些出血。
她想着不如倒些止血药,她偷偷地抬头看了展傲竹一眼。
一瞥间看到他的脸红得像桃子。
钱朵朵拿出大夫留下的药,找出止血药,道:“我给你上点止血药,嗯,让伤口尽快愈合。”
“动作快点!”展傲竹无奈道。
涂抹之后,钱朵朵抬起头问道:“是不是感觉这伤口好多了?”
展傲竹感觉好了一些,没那么痛了,掩脸道:“嗯,比刚刚好一点。”
门“砰”地一声被推开。
连壁走进来,手里端着粥。
拐进屏风里,一眼瞥过来,他整个人都定住了,仿佛被雷劈中了一样。
连城刚刚说公子需要帮忙,他就想着粥也煮好了,就一并拿过来,进来前他先禀报了一声,可没人应答,于是就自己走了进来,就看到公子和钱姑娘不知道在做什么。
“还不滚!”展傲竹也仿佛被雷劈中,呆了数秒之后才大吼。
连壁放下粥,鬼似地跑了出去,一会儿,又跑回头把门带上。
他心里万马奔腾,那个女人竟然趁着公子受伤占他便宜。
展傲竹双手无力地垂下,已经不想再说任何一句话了。
钱朵朵有些尴尬地替他掖好被子,也没说话。
半夜,她听到床上传来沉缓均匀的呼吸声,她安心一笑,这家伙总算能睡着了。
她睡在床边的躺椅上,跟着想眯一会儿的,但是这一睡,就睡到了天亮。
醒来之后,她看了一眼展傲竹,他睡得深沉,黯淡的烛光映照在他的脸上,那疤痕也因睡颜平静而显得没那么狰狞恐怖,消肿了很多,情况看来在好转。
她伸手摸他的额头,体温正常,她舒了一口气,脑子渐渐地清晰起来。
实在很难想象,他居然会伤成这样。
她蹑手蹑脚地走出去,连城和连壁坐在门边守着,两人都安静如鸡。
连城压低声音问道:“公子还没醒?”
钱朵朵轻声道:“没事,让他睡吧。”
钱朵朵回房盥洗完,正拉开门,“噗拉拉”一声响,忽然白影一闪,白芽窜了进来,落在窗台上。
钱朵朵过去摸摸它的毛,赞扬道:“你带我来这里,立了发功,回头我让人给你拿羊肉吃。”
白芽连连点头,仿佛听得懂般,开心的呀呀叫。
钱朵朵出门到外面,陆续看到有铺子开张,她想着吃些东西,也给展傲竹买些吃的换换口味。
见她走过来,旁边刚刚支开铺子卖早点的大婶微笑着吆喝:“姑娘可要吃早点?有新鲜刚出炉的包子和热腾腾的豆浆呢!”
钱朵朵走到位子前坐下,点了碗豆浆和肉包子。
那大婶手脚麻利、态度也殷勤,热腾腾的早点不一会儿就端了上来,搭讪,“从没见过姑娘在附近出没,姑娘刚搬过来吗?”
钱朵朵微微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