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如梦笑道:“分内之事不必挂怀,这姚烈公子多有劣迹,没想到今日竟然在我洛邑商会生事,如果真让他得逞了,此事传扬出去,岂不有损我商会声誉。”
老酒鬼问过事情原委,从茶几上捧起那株珊瑚树,仔细端详一番,笑道:“这也算是一件稀罕物了,当作寿礼倒是再合适不过了,怪不得那姚公子要动心思了。”
敖泽道:“只是一件寻常物件罢了,如果前辈喜欢,便送与前辈,来到洛邑还没有去谢过前辈呢。”
老酒鬼微微笑道:“我一个老头子,岂能收你一个小辈的礼物,传出去岂不是招人笑话。”
敖泽道:“前辈不是要来选寿礼嘛,这不,刚好送与前辈。”
老酒鬼哈哈笑道:“别说我不能收你一个小辈的东西,就是收了,也不能当作寿礼去送人,那姚烈公子费那么力气,不就是为了这东西嘛,我要是拿了去,岂不是要拂了他的面子,你还是留着该干嘛干嘛。”又对花如梦道,“花管事啊,你们这儿最近可有什么好东西,带我去看看。”
花如梦道:“好好,这就带大人去看看。”
老酒鬼刚要起身,又向敖泽问道:“这两位姑娘是你们朋友?”
敖泽分别向老酒鬼介绍了韩璐和白墨妍,又道:“她们也是来参加太学院的选拔的。”
老酒鬼道:“那好,我看两位姑娘也是钟灵毓秀,根骨不凡,咱们太学院就缺这样的学子,这里还有两块铜牌,希望对你们有所帮助。”从腰间取出两块铜牌,分别递给了韩璐和白墨妍,然后便同花如梦离了会客厅。
花如梦向老酒鬼道:“大教习真是好大的手笔,两块铜牌就这么随意的送人了,你可知道这铜牌在市面上都炒到什么价格了?”
老酒鬼道:“一块铜牌而已,能有什么价格?”
花如梦道:“白银万两。”
老酒鬼笑道:“是吗?这铜牌本也只是教习们为太学院物色青年才俊之用,倒是被有些人用来钻营了,真是大周之不幸也。”
…………
敖泽几人出了洛邑商会,韩璐便向敖泽道:“你得了这么多银子,可要请客吃饭了哦,以前总是哭穷,也不知是真还是假的?”
敖泽笑道:“这是自然,你们想吃什么尽管点。不过今天要不是花管事和酒鬼前辈,恐怕还要多生不少事端。”
韩璐道:“那姚烈公子看着文质彬彬的,没想到竟也是如此不堪,为了一件东西,竟然不顾脸面诬陷他人。”
姬飞道:“这王城之内,多是王公贵人,其子弟却是良莠不齐,多是走马斗狗之辈,甚是扰民。”
敖泽道:“从这姚烈公子身上便可窥见一斑了,好了,不提这个了,咱们吃饭去,忙了这一天都快饿坏了。”
几人找了家上好的酒楼,韩璐也不客气,什么酱肘子、醋鱼、冰糖糯藕……满满地点了一大桌子。
敖泽心头却是不住跳了几跳,道:“点这么多菜,吃得完吗?”
韩璐哼了一声,道:“小家子气,不会是心疼了吧?”
敖泽连忙摇头,道:“没有没有。”
等店小二端上菜来,韩璐皱了皱眉头,问道:“怎么每道菜都是汤汤水水的?”
姬飞笑道:“这是洛邑有名的‘水席’。”
“水席?”韩璐道,“那可是要在水面上铺上席子吃饭?”
姬飞哈哈笑道:“非也,所谓‘水席’者,‘水’指的是每道菜里都有汤水,‘席’便是席面的意思。”
韩璐尴尬一笑,道:“受教了,咱们吃席,吃席。”说着便夹了一口菜,大快朵颐起来。
几人大吃了一顿,便回客栈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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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泽回到房间,左右无事,想起日间在太学院广场石碑之上所刻功法,便试着修练起来。
那些功法看似粗浅,但是修练起来却是畅快无比,元气在体内运转毫无窒碍。功法虽然并不精妙,元气运行却是最为简洁,对敌发力之时便能甚是迅捷,直来直往,击敌要害,但是破绽也多,若敌人从自己侧方攻来,自己就防备不了。
敖泽练够多时,反复思索,总算明白过来,这样的功法,虽不精妙,竟是一种多人相互配合的功法,如果多人一起施展这样的功法,相互救应,破绽便也不再是破绽,反而威力大增,立于不败之地,就是敌方修为高明许多,反而却要疲于应对,最终还是要无功而返。
然后就想起几日前碰到的盗跖几人,他们的功法就跟这石碑上的功法甚是像似,虽然修为不高,但是结成战阵相互配合,反而让他们几人疲于应对,若不是韩璐绊住他们手脚,自己几人几乎就要落败。
听盗跖说,他们原本是大周军卒,如果大周军卒皆是像他们那样一般人物,那么便可以想象大周军旅是一支何等强劲之师。哪怕敌方是高明修士,陷入这战阵之中,恐怕也要疲于奔命。
修士未到凝神后期,身体还是凡人之躯,刀斧加身,仍是又殒命的风险。除非到了凝神后期,以体内真火煅烧肉身,修成琉璃玉身,此时修士的身躯才坚如金石,才不会被凡兵所伤。
以此想来,恐怕那些功法便是专门为军旅而开发出来的,虽不高明,不能助人增长修为,但却是最为实用,相互配合,威力不可小觑。
想明白这一点,敖泽不禁又修练一阵,只觉神清气爽,身轻体健,气力似乎也有所增长,满心欢喜,这才去休息。
…………
接下来的几日,反正无事可做,敖泽几人便游遍了洛邑王城四周名胜,这日来到龙门,只见此地山清水秀,层峦叠翠,游人如织,皆是鲜衣怒马,精神奕奕。
韩璐听到此地名为“龙门”,向敖泽道:“到了你家门口了哩。”
敖泽笑道:“你弄错了,我家在洞庭大泽,离此地数千里远,此处怎会是我家门口?”
韩璐道:“你没听嘛,此地名为‘龙门’,不是你家,也是到了你亲戚家,不过你家亲戚也真多,到处都是的,马上咱们就去认认门,以后也好有个照应。”
敖泽心中愕然,这姑娘怎么也是这么跳脱,想到哪儿就是哪儿的,此地虽然名为“龙门”,就非得有龙吗,向韩璐道:“叫‘龙门’,也不一定跟龙有什么关系啊——”
姬飞笑道:“不过此地还真跟龙有关,据传,千年之前有巨龙在此渡劫而羽化登仙,那时天幕之上出现一座高大庄严的神武之门,光芒照万里,后人便将此地称作‘龙门’。”
韩璐得意洋洋,道:“我就说嘛,此地定然与你家亲戚有关。”
敖泽自言自语道:“不知是哪位龙族前辈有此法力修为,能破开凡尘而登仙籍?”
又走一段路程,姬飞指着前面的一座寺庙,道:“前面便是香山寺了,是远近闻名的佛寺。”
但闻寺中钟声悠扬,清幽安神,远远望去,山寺之中,苍松掩映,青烟缭绕,显然是一派香火鼎盛的景象。
进到香山寺中,香客熙熙攘攘,摩肩接踵,面容虔诚,点香拜佛,当真是热闹非凡。
几人礼佛后,便在这寺庙之中四处游玩,来到一处照壁前,只见上面刻画着几幅壁画,仔细看时,第一幅画上赫然刻着八条巨龙,或卧,或游、或腾云,或吐雾……形态各异不一而足,但是却都栩栩如生,神态威严,如要飞出照壁一般。
敖泽自己虽为龙族,但是看到如此形态各异的龙形,心中却依旧是震撼无比,龙族幽隐,甚少以真身现世,能将龙形刻画得如此惟妙惟肖,非是常与真龙为伴而不能也。
仔细看去,最令敖泽震撼的,还是每条龙形的眼睛之中,都透射出一股勇往无畏、睥睨天下的威严,这种威严的神情,只有心智坚定修为深厚的得道真龙才能有之……
韩璐却在一旁道:“这些龙看着怪吓人哩。”
敖泽道:“这些才是真龙应有的形态。”
韩璐问道:“你还不是真龙?”
敖泽道:“真龙是一种意志,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获得的。”
再看过去,却是另外一幅景象的图画,只见几只恶鬼满面狰狞,拿着刀叉正在吃人,满嘴的鲜血淋淋,吃得正是津津有味,被吃之人却是还有生机,满面痛苦不堪,让人心中惊颤。
韩璐不忍再看,道:“佛门不是慈悲为怀嘛,怎么画这些血淋淋的地狱般景象,怪瘆人的。”
“小施主慧眼,这画的便是炼狱场。”
一个老僧,身穿百衲衣,不知什么时候来的几人身旁,此时双手合十,宣了声佛号,向韩璐道:“心若炼狱,所见便为炼狱,心若慈悲,所见便是彼岸。”
韩璐道:“老和尚莫要打机锋,净说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敖泽也向老僧双手合什,道:“大师,我这朋友就是这么心直口快,还望大师莫要挂怀。正要向大师请教这壁画寓意。”
老僧笑道:“不碍的,小施主蕙心兰质,观此炼狱场而心生悲悯,正合我佛慈悲心怀。”
韩璐道:“此话怎讲?”
老僧又道:“我佛慈悲亦惩恶,六道因果轮回,便是劝诫之意,无眼耳鼻舌身意缠身,便不生欲望,心无挂碍,无挂碍故,而得解脱。”
韩璐问道:“大和尚得解脱否?”
老僧宣了声佛号,道:“贫僧修为尚浅,未得我佛真谛,还尚需潜心修行。”
(周朝之时,我国境内并无佛教,佛教创立的时间大概是在春秋之时,世尊释迦牟尼在天竺创立佛教,并广泛传播。直到东汉时期,佛教才传入我国,并在当时的都城洛阳建立的第一座佛寺——白马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