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泽在房间里转了几圈,却找不到房间的出口,也不知道明已和尚在哪里,房间中也空荡荡的,只有中间有一张方桌,便走到方桌前去看,只见方桌上是一个沙盘。
沙盘之内是一个庄园的模型,里面亭台阁楼,水榭花木,家禽家畜一应俱全,而且个个栩栩如生。
再仔细看去,又见花园中的一座凉亭中,有两个老者相向而坐,一个穿着灰布衣衫,另一个穿着麻衣,中间是一张棋盘,两人皆是紧皱着眉头,眼睛紧紧盯着棋盘,像是在思索着下一步棋应该怎么走。人物虽小,但是脸上的皱纹却清晰看见,而且那神情就像真的看到两个活人在下棋一般。
凉亭外的水池边,一个中年男子正在向水中撒着鱼食,水中的鱼正争先恐后地游过来抢食,那中年男子正看着水中的鱼,脸上堆满了笑容。水池中一片片莲叶浮在水面上,连夜上几粒水珠晶莹剔透,滴溜溜地闪着光芒。水池边长着一簇簇葱绿的芦苇和菖蒲,芦苇根旁有成群的蝌蚪在水中游动着。
水池的另一边是一洼菜畦,一老一少两个妇人正在从水池中舀着水浇菜,脸上挂满了细密的汗珠,看着那绿油油的蔬菜,眼中流露出一丝期盼,期盼着这些蔬菜能快些长大,变成美味的菜肴。
沙盘上除了这几个人之外,还有一些家禽,散落在庄园的角落中,正在不住地觅食,两只黄狗我在花阴下,吐着猩红的舌头,正在纳凉。
…………
敖泽看了一阵,心道,这沙盘是谁做的,里面的人物和景色竟是如此栩栩如生,到底是谁有这样的手艺,竟然能做出这样巧夺天工的沙盘,可是做这样一个沙盘,放到这样一个没有出口的房间,又是为何?再说,将自己带到这里又是为何?
敖泽心中许多疑惑,怎么就在车师国就遇到了明已和尚,自己刚刚听说有个叫“明尊”的人物,就立刻发现这明已和尚也在追查那个明尊,现在被带到了这里,却又不见了明已和尚,这中间仅仅是一种巧合,还是有其他缘故?
想着想着,敖泽突然觉着脑海中一阵眩晕,然后眼前一黑,突然就没了知觉,缓缓地躺倒在地上……
敖泽恍惚中只觉身子轻巧,四周一派祥和之声,让如如痴如醉,就如仙乐一般,而且身子飘飘然不知道到了哪里。
也不知道恍惚了多长时间,敖泽迷迷糊糊中醒来,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宽大的床上,身上盖着一床锦被,甚是考究的样子,不知道是谁把自己抬到这里的,窗外是一间宽大明亮的房间,里面座椅齐全,还有一些甚是精美的茶具,并不是先前看到的那个狭小的房间。又仔细听去,屋外鸡鸣犬吠,甚是一派祥和的样子。
敖泽正要从床上起来,掀开锦被,却看到被子下面还躺着一个人,光光的脑袋,穿着一身脏兮兮的僧袍,此时睡得还正香,连忙将那人翻过身来,看清面容,正是明已和尚。
敖泽心中虽然奇怪明已和尚怎么在这里,可还是晃着明已和尚的身子,沉声喊道:“和尚,和尚……”
喊了好几声,明已和尚这才伸了一下懒腰,悠悠然地睁开眼睛,看到敖泽正在一旁晃着自己,打了一个哈欠,道:“敖公子,早醒了啊?”
敖泽看到明已和尚这么一副懒散的样子,一脚踢了过去,将明已和尚踢到床沿上,带着一丝怒气问道:“和尚,这到底是什么怎么回事?”
明已和尚揉了揉睡眼,向四周看了看,向敖泽问道:“这是哪里啊?”
敖泽听了明已和尚的话,心中又是一阵好气,道:“我还想问你这是哪里的,你说的欲擒故纵,要找什么堂主,找到了吗?”
明已和尚坐起身来,向敖泽问道:“这里不是吗?”
敖泽道:“是什么啊?昨天到了这里,我就被送到一间密不透风的房间里,然后不知道中了什么招式,便晕了过去,再醒来就在这里了,我哪里知道这是哪里?”
明已和尚从床上跳了下来,道:“我也是被人带到了一间狭小的房间里,房间里还有一个精巧的沙盘,看了一阵,便迷迷糊糊地晕了过去。”
敖泽道:“对对,我那个房间里也有一个沙盘。”
明已和尚道:“那我怎么没有遇见你?”
敖泽道:“我还想问你呢,我怎么也没有遇见你?”
明已和尚嘀咕道:“莫非是我算错了,他们没有带咱们去见他们堂主?”
敖泽道:“你到底在搞什么鬼,这么神神秘秘的,还有,那个明尊到底是谁?”
明已和尚见敖泽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却是一个也不回答,反而向敖泽问道:“敖公子,你怎么到了这西域?”
敖泽怔了一下,道:“我自然是有事,你又怎么来这西域的?”
明已和尚道:“我本想去西天大雷音寺朝觐佛祖,路过这车师国,在城外一处地方休息的时候,然后就见有人陆续在那里聚集,我就发现那些人是在拜一个什么叫‘明尊’的人,看那明尊却是我佛门的模样,但是他们的行为却有违我佛门道义,我就想看看那‘明尊’到底是什么来历。”
敖泽点了点头,微微笑道:“我也听说那‘明尊’了,本想也去摸摸那人的底细,谁知就遇到了你。”本想说自己没敢去查下去,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
明已和尚却没有将敖泽的话放在心头,继续道:“待那些人集会散去,我本想悄悄跟着那‘明尊’,想要去看看那‘明尊’到底是什么人,又是在密谋着什么。”
“那你查出了什么?”敖泽问道。
明已和尚又接着道:“要是查出来什么,我还用这么麻烦,挨了几顿打,让人把咱们带到这里。”
敖泽道:“对啊,我正还想问你呢,我跟着也挨了几顿打,到底是为什么啊?”
明已和尚道:“那‘明尊’是最后离去的,我本想远远地跟着,可是还没有跟几步,却发现那‘明尊’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敖泽道:“遁去了?”
明已和尚摇了摇头,道:“那人的修为并不高深,并不是遁去,应该是有什么密道。”
敖泽道:“说起这密道来,我昨天早上跟着一伙盗匪,就发现一处秘密的地道。”
明已和尚道:“要是我当时发现有那密道,就不会后来那么多事情了。我发现那‘明尊’突然消失后,就慌了神,心想跟不到那‘明尊’,就赶快跟着其他人,好从其他人身上找出突破口来。”
“我跟的人就是陶老大他们几人,想了一阵,就定下一个计策,假扮别人让他们得了一枚佛骨舍利,然后我再咋呼他们,让他们带我去见‘明尊’,后来的事情,你应该都已经知道了。”
敖泽道:“原来是这样,那这里是哪里啊?”
明已和尚道:“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这里就是那些人的一处据点。”
敖泽道:“你就这么确定?”
明已和尚笑了笑,道:“如果不是,他们又何必费尽心机把咱们带到这里。”
敖泽道:“到底是不是,还要去外面看看才知道。”
两人走到窗前,将窗子轻轻推开一条缝隙,向外看去,外面并没有人把守,外面是一个花园,有亭台水榭,也有杂树生花,一副绿意盎然的样子。
敖泽看到外面的景色,像是想起了什么,连连说道:“坏了,坏了,坏事了。”
明已和尚看着敖泽眉头紧皱的样子,不禁问道:“怎么就坏事了?”
敖泽指着外面,道:“你看外面的景色,分明是到了东土园林之中,哪里还有一丝西域的样子?!”
明已和尚脸上也露出一丝疑虑之色,道:“咱们昏睡了多长时间?”
敖泽道:“我怎么知道。”
两人看着外面的景色,如果这里已经不在西域,回到了大周境内,那中间他们一定昏睡了好长时间,他们竟没有一丝察觉,如果这些都是真的话,能够做到这些的背后势力,一定不简单。两人在房间里向外看了好一阵子,确定外面并没有什么危险,这才推开房门,向外缓缓走去。
刚走出房门,两人就觉着一股凉风吹来,让人觉着甚是惬意,走进前面的花园之中,就看到在花园中间的凉亭中,两个老者相对而坐,正在下棋,不远处一个中年男子正站在水池边,向池水中撒着鱼食,水池的另一边,一老一少两个妇人正在种菜……
那几人的面容和神情,以及四周的景致,都与那狭小房间中的沙盘中的人物是一模一样的,这里的一切几乎就像从那沙盘中搬出来的一般。
看到这里,敖泽瞠目结舌起来,站在那里怔了半晌,向明已和尚问道:“和尚,还记得你说的那个沙盘吗?”
明已和尚点了点头,道:“记……记得……”
敖泽道:“咱们该不会进到那沙盘里的庄园中吧?”
明已和尚向四周看了看,指着周围的亭台楼宇,道:“像,看着像,你看看这里的房子,还有这里的人,没有一个不像那沙盘中的人和物的。”
敖泽又道:“我可是见过的,有些大法力者能缩地成寸,将一片广阔的空间,凝缩在尺寸之间,咱们见到的那个沙盘该不会就是有人凝缩的空间吧?”
明已和尚道:“我看着也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