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一个这样的人会出现在这里?
对方手上的烟显然已经抽了一半,说明站在那边的时间已经不短了。
会不会跟吴昊等人有关系?
陈华江的心里不由自主的冒出这样的疑惑,但很快又推翻了。
火柴厂又不是什么好东西,负债累累,而且又是夕阳产业,陈华江想不明白。
对方忽然对他笑了笑,然后转身离开,莫非只是巧合,是正好在这边看热闹的?
而此时这边的动静也惹得火柴厂家属院的其他人纷纷走出家门,看来过来。
“不要乱来,小伙子你千万不要松手,不然就是杀人,杀人可是要偿命的。”
“那不是吴家的老二吴昊吗?我的天啊,他怎么被人拎在半空中。”
“竟然是吴昊那个臭小子,他一天到晚到处惹事不务正业,这次是招惹到狠人了啊。”
顿时话语吵杂,有人大声的劝解陈华江不要乱来,也有人认出了吴昊的身份,议论纷纷。
陈华江用力将对方给拎了上来,丢在一边的地上。
“我是陈华江,老林家的女婿,火柴厂四年承租会由我来接手。”
“后天火柴厂开个会,如果大家在火柴厂上班或者有亲戚家人在火柴厂上班麻烦转告一下。”
陈华江扫视众人,大声说道。
随着他的话语,众人自然又是一番议论。
陈华江也没再理睬众人,直接转身回去屋内,走廊上的几个年轻人纷纷闪到一边,连目光都变得躲闪。
陈华江走到屋内,此时林佳音已经被家人们救醒,明白了外面陈华江并没有杀人,心里的恐惧终于稍微消散。
此时见到陈华江,哇的一下就哭了出来,扑到他身上死死的抱住他,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
“没事了,都是一些小事。”
“放心吧,你丈夫我不是白痴。”
陈华江搂着她拍打她的后背,一边温和的安慰她说道。
“爸妈,那我们就先回家了。”
安慰了一番妻子,陈华江一手抱住欢欢,一边扶着妻子的胳膊对两老说道。
至于林国山他到是没有去看,惹出这样的事情,陈华江心里对他没厌恶那是不可能的。
“行,我也不留你们了,路上小心。”
“不在家里吃饭吗?算了,这里也没法吃饭了。”
两老纷纷说道,将他们送出门外。
走出家门的时候,吴昊等人已经不见,显然是已经离开了。
到是不少家属院的其他人家还打开着大门,对面一栋楼的走廊上也站着不少人,对着他们指指点点。
回到家中,陈华江安慰了一番妻子,林佳音也是满脸的内疚,拉着陈华江的手说着‘对不起’。
她满心的自责和内疚,如果不是她家的事情,丈夫陈华江也不会接受这样的烂摊子,今天差点还出大事。
“两夫妻说这样的话干嘛,多大点事情。”
“放心吧这事情我搞得定,我不是白痴,搞不定的事情不会去插手的。”
陈华江拍打着她的手背,笑着安慰她说道。
第二天陈华江跑去找了牛律师,也就是上次合作过的牛三水。
这年代非公家的律师都是苦逼,不入体系皆是蝼蚁,可不是后世那种搅风搅雨的存在。
就像现在陈华江进来的时候,一个妇人正拽着牛三全的衣领,轮着大巴掌往他脸上扇。
“让你帮我办离婚,说的好,收了钱,结果呢?这都三年了,这婚还没离成,退钱,给老子退钱。”
妇人长得粗壮,比牛三水壮多大,拽的他东倒西歪,眼镜腿都掉了一边,只靠另外一边掉在鼻梁上。
“张嫂,你做人说话要凭良心啊,我收了你一块二毛钱,这单子我帮你跟了三年。”
“三年啊,人生有几个三年,一块二毛钱帮你折腾了三年。诉状写了一封又一封,开庭去了一趟又一趟。”
“这不判你们离我又有满是办法?我也没有办法啊。”
牛三水一脸苦逼的说道,双手拽着对方抓衣领的手,愣是两只手拽不过对方一只手。
“一块二我帮他给了。”
陈华江看不过去,直接走了上去掏出一块二放在桌子上。
“没本事还学人家打官司,我是信了你的鬼浪费了我三年时间。”
妇人拿了钱还啐了牛三水一口,这才向外走去。
“陈老板,让你见笑了。”
牛三水一脸苦涩的说道。
“你咋混的这么差?”
陈华江有些无语,这牛三水也真是一个奇葩。
按理来说这年头学法律的人稀少,只要毕业基本都能进入公家担任检察官,或者进入监察机构任职。
除非——
陈华江怪异的看了眼对方,好像有些明白了。
牛三水长得不咋样,贼眉鼠眼,怎么看都不像是能被人信任的人。
或许家庭底子不干净吧,要进入稽查机构政审必须合格,简而言之根正苗红。
“别说了,时运不济,我也没什么办法,到是让陈老板你看了笑话。”
牛三水摇摇头,有些苦涩的说道。
接着他帮陈华江倒了一杯茶水,问道:“今天陈老板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陈华江将林国山和火柴厂方面的事情给他说了一番,并且将林国山签署的合同递给了他。
“这显然是构陷合同,在法律上得不到认可的。而且火柴厂属于公有制企业,没资格转让给私人个体户。虽然只是租赁,但是在法理上也是得不到认可的。不过——”
“哎,我也没法给你任何的帮助,法律是法律,背锅是背锅。这根本不是法律上的事情,即便打官司赢了,你大舅哥林国山照样要背锅的。”
“而且你这个合同有两个致命的地方,那就是你大舅哥虽然从火柴厂离职了,但是火柴厂并没有给他办理离职证明,换而言之只要火柴厂不承认,你大舅哥依然是火柴厂的员工。第二个便是合同中接手火柴厂的所有物资,这个物资也没有说清楚,闹到最后也是一笔糊涂账。”
牛三水一边说着一边摇了摇头,将合同推还给陈华江。
“不过什么,你先前欲言又止的。”
陈华江早就有了心理准备,本来来的时候也没抱有多大的希望。
作为从这个时代成长起来的人,这里面的门门道道太多了。在过几年大下岗,那狗屁倒灶的事情比这个还要复杂几百倍几千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