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动作极快,根本不想与任何人商议,他要以快打慢,趁着对手还未发觉,先一步清理了内部的隐患,然后全队转向,消失在对手的视野当中。
抢进帐中,众人回头看是他都不在意,李修腾腾几步过去那把腕刀就捅进了太上皇的大腿中。
随着太上皇的一声惨呼,帐中有几个人纵身扑了上来。
“来得好!正要找尔等现身!”李修拔刀回身一甩手冲着一人扔出了腕刀,阻了他一下,探手抓起太上皇挡在了自己身前。
这几下动的实在是快,电光火石间李修伤人抓人一气呵成,与窜出来那几人形成了对峙。
“李修!你跟伤太上皇?是不想要全家的命了吗?”
李修把太上皇往他们手中的刀尖一送,慌得他们连连后退。
六率众人赶紧围住了义忠大和尚,站在了一边,实在是搞不清此时的状况。
“要命?哈哈哈哈!”李修掐住太上皇的脖颈说道:“你们不就是来要我命的吗!谁说太上皇是我伤的、杀得?我看,就是尔等!不信么?”
李修冷笑着示意六率一群人:“我有他们可以作证,尔等又有何人可以作证?”
“你~~~~!”那群人一共是四人,为首的一说话就露了行藏,是个公公嗓音,打扮成商户混在薛蟠那伙人里。
周全眼神一变,从后腰上摸出了一双短刃,转身拦住了大帐门口,喝了一声:“倪二、王短腿,带你们熟悉的人退到一旁,不相识的就杀!”
义忠大和尚似有所悟:“朝廷的人?一直跟着我们?”
六率众人这才醒悟,不是李修要发难对付义忠大和尚,而是朝廷有诈。
“六率听令。”
“诺!”
“护住老主人退到一旁!”
六率一起缓缓而退,把帐中的位置让给了挟持太上皇的李修和那些朝廷来客。
最尴尬的还有几个人,还是薛家的人,为首的一个老掌柜还是在林庄与李修相熟的人。
“这...这...这是怎么说得啊?李公子,小老儿我是真不知道他们是谁啊!”
“委屈老张掌柜的了。”李修淡淡一笑,你是不知道,你家小姐连她哥哥都瞒着呢,何况你们乎。
“不不不,不委屈,小老儿都听您的,听您的。”老张掌柜的一把岁数也没经过这事,那可是太上皇啊,你连问都不问,一刀就捅了上去,到现在他老人家还鲜血淋漓哀嚎不止。
最可怕的是什么?
自家商队里,怎么还会有公公?看样子就是暗中保护太上皇来的。
可是,可是不是义忠老亲王在千军万马中把太上皇亲自带走的吗?要是不让带走他,那时就该连他一起拿下啊,何必多此一举呢?
想不透关键的老张掌柜哆哆嗦嗦看向身后几位相熟的伙计,颤着声音问道:“你们...你们可知道他们是谁么?”
那些人连连摇头,都是跟着薛家十几年的老伙计,却根本不认识这些人。只知道是小姐托付引荐进来商户,根本没去多想。
老张掌柜重重的叹口气,黯然神伤,东家小姐的心,是太大了!这等事你也敢掺和进来,不论成败,你的闺誉何在啊!
不提他们的心思了,李修虎视眈眈的看着那四个人,帐中是这四个人,帐外车队中不定还有他们的多少人手,所谓事急从权,不行雷霆一击断不能肃清他们。
使劲一掐太上皇的脖颈,对他们几人说道:“没得商量,我也不想与你等商量。六率你们听不听话,听话就带人去帮薛蟠除奸。老戴,你跟着去!你们别动!”又喝住了想救人的来客:“我只问一句话,是要他死还是要他活?”
为首的公公呵呵冷笑:“困兽犹斗还想谈什么条件么。你杀了太上皇可是一点依仗都没有了,要问问你自己,敢不敢杀才对。”
李修嘿嘿一笑,对着太上皇的耳朵说道:“您老都听见了,这就是催着我送您上路呢。还亏着您以身做饵想钓出义忠和尚的六率再行事,想不到吧,您那至尊无比的儿子,可是连您都不想放过的。也对,本来就没想放过您。”
“李修~~~”太上皇忍住疼痛沉声问话:“事到如今老夫也问你一句,保着我大儿坐稳江山,封土称王我都由得你,就问你愿不愿。”
众人都看向李修,想知道他是如何作答。
“保一个抛妻弃子的人做皇上?”李修实在是好笑:“他连妻女都不放在心上,我又如何能信的他不会弃了我呢?”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哦,所以当今要杀父这件事,也算小节咯?毕竟他做的也是大事。”
太上皇哼了一声不再言语。
义忠和尚松了口气,喊几个人跟着戴权出去了。
李修语带讥讽的继续问那几位神秘客:“诸位也帮我参详一下这道理,一个对妻女无义,一个对生父不孝;诸位要我如何选择呢?”
义忠和尚哈哈大笑:“再加一条,对兄长不忠!他们这对父子啊,可真是亲的。修儿,你打算如何处置这些人呢?六率都给你调遣,敢有不从者,军法从事。”
六率老卒闻听此言,再看场中局势,莫不对李修的杀伐果断所惊艳,这少年狠得了心,稳得住神,端的是个将门种,跟随他不亏。
李修却笑:“大和尚不怀好意,想让我与玉儿闹纷争是不是?我可养不起他们这么多人,还是跟着郡主活命吧。”
义忠大和尚瞪他一眼说了声没出息,就不再言语。
他二人旁若无人的交谈,惹恼了神秘客:“真想反了不成,咱家杀你也是师出有名了!”
李修一把推开太上皇的身子,喊了声杀,六率老卒抽刀就砍。
“你真敢?!”神秘客慌忙招架,尖声喝问。
双方瞬时杀在了一起。
大帐的帘子一动,戴权在周全的注视下溜了进来,主动站在他的身侧,看着场中的热闹嘿嘿直笑。
听到那几位不可置信的发问,才满脸少见多怪的样子悠然替李修回答了这句话:“大明宫的蠢奴才,真是不识李敦煌的威名。这世上还有他不敢杀的人么?”
说完这句话,不理他们的厮杀,冲李修抱拳说话:“郡主要咱家来告诉您一件事,薛家那傻小子用补给借了些府兵,正在外面抓老鼠呢。”
谷/span李修这才知道为何戴权如此之快的回来:“她倒是比我动作还快。”又冲场中喝问:“拿不动刀了么?藏着掖着给我看把式可没赏钱。”
这些老卒都是什么人,怎么会连几个大明宫的密探都拿不下,还不是不想露出真功夫藏着一手。
李修一语道破他们的心思,观战的六率左率叹口气,喊了声疾!厮杀场中刀光猛地一盛,大明宫的密探没几下就被放倒在地。
“留什么活口?难道还想问口供不成?真是越老越糊涂!”
李修冷着脸骂了几句,指指萎靡在地的太上皇说道:“给他裹好伤,咱们全军整备,护驾民乐县。”
说完甩着脸子走了出去,一群贼心贼胆的老丘八,事到如今了还和自己玩心眼,不整治你们几次,你们是真放不下六率的破架子。
身后戴权和周全一左一右跟了上来,李修不停脚步,边走边说:“咱们身后是朝廷的人马,你们二位谁去哨探一下军情?”
周全说道:“还是我去吧,我带着倪二他们走一趟,真去民乐县么?”
戴权嘿嘿一笑:“去的是太上皇,又不是我们。”
“还请前辈赐教。”
“好说,都是一家人了,咱们可是李敦煌最能信的过的人,不和你说说不是对朋友的意思。”
李修撑不住笑出了声:“老戴,你来我身边得了,还是咱俩相得益彰。”
“不去不去,家里做主的是郡主,我跟着你有什么意思。”
李修脸色一黑,不再理他。
周全也吃吃的笑起来:“还是前辈的见识长,要不,我跟着贾府二小姐去?”
边说边看着李修的身影,果然李修一顿说了声:“诶呀!我怎么把她给忘了,真是该死该死!先算完了这笔账,你就跟着迎春管家去。一个玉儿再加一个老戴,够迎春姑娘委屈一辈子的。”
周全松了口气,连声说是,心里放下了一块大石。
戴权横了李修背后一眼,阴阴阳阳的说道:“就那姑娘,那性子软的呀,也就是碰见了郡主。要不然呀,到谁家都得被欺负死。”
“谁敢?”周全喊了一声。
“嘿?!你跟谁炸刺呢?”
李修听着他们两人为了这事争执起来,心内就是一慌,莫不是以后都是如此吧?两位內侍出身,惯会伺候人不说,更会替主子做事。
我那可是官衙内院,不是深宫大内!我要的是妻贤妾美,可不是争风吃醋。
越想越怕,猛地站住了脚步回头看着争执的二位,猛然躬身施礼:“两位且饶了我吧!我可不想家不成家的样子。要不,我给二位找个营生做做?”
“嗯?什么营生说说看?”戴权有了兴趣,他深知李修赚钱的才能。
周全也来了兴趣:“那感情好,快说说是何营生?”
李修一指他们出来的大帐,夜色中就那里灯火通明:“咱们可是有两位老皇子在手,不和朝廷要点什么,我总觉着不甘。你们想想,圣上想杀却不能宣之于口,我们硬保着他们,圣上又该如何呢?”
戴权眯起了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你想携老皇子要挟当今?嘶~~~有道理,有道理。”
周全也醒悟过来:“着啊!他真想杀,却因为在我们手里而杀不得。为了做给天下看,他也只能捏着鼻子予取予求。”
“大兵压境怎么办?”戴权问。
“已经追过来了呀,那就打疼他,疼到他不得不坐下来和我们谈。”
“你是想让我俩去和朝廷谈?”
“一个代表大和尚,一个代表太上皇,有的谈没得谈?”
戴权和周全相视一笑,他们的身份最是合适不过,內侍是天家的家奴,谈起来就是家事。
既然是家事,那要些衣食住行的奉养,当今为表孝道,捏着鼻子也要给一些吧。
李修笑的更是欢畅:“我打我的,你谈你的,打打谈谈,谈谈打打,谈而不破,打而不死;如此下来,敦煌才能无忧矣。”
三人心照不宣的哈哈笑起来,戴权和周全拱手告辞,转身又要回去大帐,大和尚那里由周全去说,戴权则要去“安慰”一下太上皇。
李修志得意满,等着倪二接了周全的口信出来见他时,他已经和薛蟠一起看着一个深坑埋人。
“别伤心了。”李修安慰薛蟠道:“备不住,你薛家要出一个娘娘呢。大路通天,各走一边。你若不想回京做国舅爷,就跟着我去闯一片自己的天下。”
薛蟠胡撸了一把脸,闷声说道:“自幼她就心眼多,我也是宠着她厉害。家父过身后,家里的大小事更是交给了她,把她养的更加心大。也好!”
薛蟠抬起头看着李修说道:“她要是能全了她的心思,我这个兄长也替她高兴不是。至于什么国舅爷,老薛不稀罕,老薛就觉着跟着你一起,这辈子才算没白活。你瞧瞧,天下能有谁跟一位前太子一位太上皇一起逃命的,够我老薛吹一辈子的了!”
李修拍拍薛蟠肩头,毕竟伤心最重的是他。
薛蟠又垂下了头,夜色深沉,坑里的死人渐渐的没进了黄土里。付率小心过来说话:“敦煌公,郡主府兵已经参拜过郡主了,如何整军,还请敦煌公示下。”
“不去!”李修没好气:“你们自己看着弄,一个个大爷似的,谁稀罕伺候你们。”
付率苦笑一下,躬身不起:“是我等错了,再不敢对敦煌公不敬。老主人教训了我等,如今他老人家都要庇护在您的羽翼之下,我等能有个安身立命的所在,已经是邀天之幸,再不敢多议。”
李修斜他一眼:“怎么这么听话?”
付率无奈答道:“您一句不说就敢插太上皇一刀,还不够我等惊异的吗。”
薛蟠张着大嘴惊奇不已:“你真捅了太上皇?”
“是啊,没多重,就一刀,还是故意捅的大腿。”
薛蟠看着李修不以为然的样子,恍惚了好一阵猛地抱住李修道:“好哥哥,再有这等机会,也叫我一声。我打他一拳就行,天下谁人打过这样的人物,哈哈哈!我老薛就要干过一次方过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