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分 开(1 / 1)

大年初三的日子,众人一起送走了向泠的父亲,那个在生命尽头仍觉得拖累了自己女儿的一个父亲。

向泠似乎已经哭干了眼泪,把她父亲送到墓地的时候伤心的只能趴在地上干呕。

回来的时候应父亲的要求,向泠请人做了一场法事。

好像是向叔希望能在那边更早的遇到向阿姨,也好跟她早点忏悔这二十多年心理和身体上的折磨。

除了周嘉树的父亲,大院里的其他父母都过来了。

邵叔叔和邵阿姨年龄较大,更是见不了这场面,安慰了向泠几句,又让邵络景和邵络羽留下看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

“这孩子苦,以后有什么难事你们也跟我们说一声。”游涣父亲跟游涣站在一块,“唉,这么多年来贪污腐败确实害人不浅。”

如果没有当年的事,向泠的母亲不会跳楼死亡,她的父亲也就不会受不了打击突然中风,更不会让原本的一家三口到如今的父母双亡。

徐叔和徐阿姨自然也听到这话,自己儿子徐子丞站在最前面,这两三天,徐子丞回家话都极少,他似乎这两天三夜都没合眼,只偶尔回家洗个澡换个衣服。

徐母现在也想开了,尤其今日看到向泠孤身一人的坚强,她叹气:“人啊,在身边的时候不珍惜,等到没了再想珍惜都没方向了。”

“老徐,你说我们是不是做错了,下一辈孩子的事我们又何必插手那么多,让他们自己发展不是更好吗?”

徐父又何尝不知,只不过他这些年来也碍不下这个面子。

“随便他吧,他想做什么喜欢谁都由着他去吧,我们越是强压儿子他越是跟我们疏远,最后他还过的不幸福。”

过来接他们的车子已经到了,徐父叹气:“你去跟儿子说一声,让他这两天多陪陪向泠,家里和局里那边不用担心,我给他请假。”

一听这话,徐母就知道徐父现下是彻底放手了,他这是拐弯抹角的在同意徐子丞和向泠在一块。

做法事的地点是在江城的一个小镇,那是向叔叔和向阿姨认识的地方。

这里温度极低,刚过完年的天气也是极寒。

赵思沅把自己父母送走再回屋里的时候两个耳朵都冻得通红,她哈了哈气,四处望着。

法师们站了一整个庭院,向泠跪在正厅前,高台上摆放着向叔生前的照片,他那个时候根本不能下床,照片都是坐在床上拍的。

舒冉和赵思沅之间就隔了一个邵络羽,她过来:“你是不是找周嘉树,我刚刚看他去后院接电话了。”

目前唯一知道他们两恋情的人,也就只有舒冉了。

后院围着一个小菜园,只不过因为这些年没人打理,里面早就荒废了。

还没走近,那处的声音就隐隐传到这边。

“和duke交流,说我赶不回去。”

“不管用什么理由,最起码拖到年初五。”

因为这件事,赵思沅这两天的状态也不好,让她自己没事待着,周嘉树也不放心。

而年初五那天,是赵思沅要回公司上班的日子。

无意听到电话的赵思沅又何尝不明白,电话那头不知道又说了些什么,周嘉树没了耐心:“这两天都不用再打电话给我。”

“告诉duke,我会回去给他一个交代。”

duke.

应该就是那个人吧,那个在合约上的乙方duke.

周嘉树回去应该也是因为那件事吧。

合约上的那个内容赵思沅现在仍印象深刻,说合约不公平吗?好像也不是。

脚步声越来越近,赵思沅往后退了两步假装自己刚过来的模样:“周嘉树?”

“怎么跑到这来了?不冷?”周嘉树上前摸了下她的手,看到那两只冻得通红的耳朵时眉眼一皱:“去屋里。”

他用温热的手给自己捂着耳朵。

“屋里那边还有他们,我们就在这站一会吧。”

见赵思沅坚持,他只好先把自己的羽绒服脱下来给人披着:“在这等我,我马上就回来。”

羽绒服上面还有着独属于他的使君子香味,赵思沅想起他家阳台的那两盆花,是啊,之前开的再旺盛又怎么样,终究还是抵不过寒冬的凛冽。

大风一吹,赵思沅缩了缩身子,

可能是秋天收获的太过鲜艳,她都快忘了冬天的凋零。

周嘉树很快回来,手上拿了赵思沅的白色围巾。

直到把赵思沅脖子和耳朵都遮起来后,他才从赵思沅手上接过羽绒服披在身上。

“眼睛哭红了?”

他摸了下赵思沅的眼角,还有着冰凉的湿润感。

“刚才看向泠没忍住,哭了一会。”

即便以前在周嘉树面前演过那么多戏,但赵思沅第一次希望自己的演技可以再拙劣一下,拙劣到周嘉树能听出她那故意掩饰的谎话,拙劣到周嘉树能看出来她眼角的湿润是刚刚流下的泪水。

爱情有时总是让人自私的。

但在这份自私中赵思沅难得找回了一丝理智。

“你最近不去上班也没事吗?不是很忙吗?”

周嘉树眼神顿了一下,又很快答道:“公司有linda,我会安排好。”

“前两天我看到d.e的新闻,资金是一直没到账吗?”赵思沅试探着,她想从他嘴里面知道哪怕只是一点跟他相关的事。

或者说,她希望周嘉树主动跟她开口。

但周嘉树显然不希望她知道。

“总部哪边有个环节出错了,没多大问题,过两天就会解决。”

“我知道啊。”围巾头的那几缕绒绒的毛扎到赵思沅的眼皮上,她眨了几下,被四周空旷的风一吹,泪水竟要夺眶而出。

她慌忙把脸埋到周嘉树的怀里。

周嘉树拍拍她的背:“怎么了?”

“没事。”怕眼泪蹭到他衣服上会被发现,赵思沅扒拉了两下自己的围巾,用围巾蒙着眼,佯装开玩笑,“就是怕你又像上一次被停职以后没钱给我买名牌了。”

原本要把她拉开看看她怎么了的周嘉树收了手,他沉默了很久,直到怀里又问了一声,他才抿唇回答:“不会没钱给你买名牌。”

也不会再让赵思沅伤心难过。

即便她掩藏的再好,周嘉树也还是发现了那尾音下一丝极细极细的哭音。

这场无声的“博弈”里,两个人都为对方坚持了太久。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赵思沅顺手从他口袋里拿出来,还是linda.

她没抬头,只问了一声:“你不接吗?”

周嘉树直接挂断。

今天的天气很阴,天气预报说夜里可能会有大雪降临。

所以,“周嘉树,你去吧,不然晚上可能真没飞机了。”

赵思沅自以为很完美的抬起头,她打开自己的手机查了一下航班:“现在赶回去的话,还有一班下午一点的能来得及。”

“周嘉树,你回去工作吧,好好挣大钱,我不希望我的男朋友是个穷鬼。”

她故意做了一个鬼脸,往下按着自己的两只眼睛,好让刚刚流过泪的双眼看起来没那么不自然。

周嘉树一直没说话,他精致的眉眼间满是疲惫,此刻紧盯着赵思沅的那双眼底已经出现了不少的红血丝。

只是在映着赵思沅的那一片光亮里,清澈又纯粹。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的时候两个人谁都没有管,赵思沅拿起他那只手,像是某种愿望,她在上面很慢很慢的写了三个字:

我等你

好像最后一笔她迟迟下不了手,直到手机铃声挂断她才轻轻笑着把那一个点落下。

九年过去了,但故事的进程并没有多少改变。

不过那个时候的他们,只是十七岁懵懂的少年,可以肆无忌惮的表诉着自己的喜怒哀乐。

而如今的他们,却有着许许多多不得已的立场角度。

前院里的乐器声落下的那一秒,周嘉树冰凉的唇吻上了她额头,那是赵思沅第一次从他的声音里听出那种无力从心的挫败:

“相信我,赵思沅。”

无论之后发生什么事,都一定要相信我。

周嘉树走了,在赵思沅的坚持下,乘坐了赵思沅给他订的一点钟航班。

不止是赵思沅,几个小伙伴虽然不知道他们两人之间的那些纠结,但站在朋友的角度,周嘉树确实不能再耽搁了。

“再待下去,他的工作和前途可能都没了。”游涣开着车,“这次海嘉和d.e并购项目的事,确实出了一些问题,这个问题可能还不小。”

舒冉和赵思沅坐在后面,怕她乱想,拉着她手安慰:“你别太担心啊,周嘉树肯定能解决的。”

大概是现在这两天也不是什么能开玩笑的时间,邵络景也收起来那副吊儿郎当,第一次在他脸上见到那么严肃的表情:

“这不是我们相不相信周嘉树的问题,资金不到账,项目进行不下去,即使周嘉树动用了自己的资金,之后这笔账可能还是要算在他头上。”

要是真想找你麻烦的,人家可能会说你公私不分,现在可以随随便便动用自己的资金,那之前这么多经手的机会中你是不是也在随便动用公司资金?

“还有就是,”邵络景开窗户点了一根烟,继续说着,“这之前好好的项目,啥问题都没有,现在却突然给你各个环节使绊子,说白了,就是有人在搞你,d.e高层肯定有人抓住了周嘉树的把柄。”

徐子丞和邵络羽在另一辆车上陪着向泠,他要在说不定还可以问两句,在资金这一块上,他知道的肯定比他们多。

赵思沅刚刚从后院回来后就一直在哭,止都止不住的那种,知道她跟向泠关系好,众人也都没怀疑。

只是这会看她在车上眼泪又一滴滴的直往下掉,邵络景忍不住了:“我的姑奶奶,你可少哭点吧,向泠可刚刚才被我们稳下,你这别一会下车的时候又把人给搞崩溃了。”

“我知道。”她倔强的擦了擦眼泪,含着鼻音问,“周嘉树不是还是d.e的董事吗?他不是还有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吗?”

说起这个才是游涣最担心的点:“正是因为他手上的百分之二十股份,你要知道,那在d.e不是小股东,有多少人在觊觎着他这个位置,有多少人想把他拉下台,吞并这百分之二十。”

想当初,周嘉树找他办理海嘉股份的时候游涣就想到了这一点,可没想到事情还是这么快发生了。

“操,妈的,周家那几人是死的吗?周嘉树都这样了他们也不出来关心关心,就一天到晚死守着周嘉阳那卑鄙小人了是吧?”邵络景真是越想越憋屈,“他妈的,周嘉树这些年到底都过的什么日子啊!”

“周家?”游涣想起上次听到的消息,“听我爸说,周老爷子好像在物色圈子里的千金,就是不知道这是给周嘉树还是周嘉阳的。”

座位后排的哭泣声越来越大,游涣吓了一跳,忙把纸巾递过去问她怎么了。

“你这……你……”邵络景本还想说两句,但回头一见她那苍白着脸的模样,从储物柜里翻了半天才翻到一块糖嫌弃的递过去,“知道你替向泠难受,要不你吃点糖缓缓?”

舒冉瞪了他一眼,无声的说着:都什么时候你还添乱

“……”

他这也是好心啊……

手机上是赵靳刚刚给她发来的消息,上面写着:周嘉树爷爷说,想让你跟周嘉树定亲,你什么想法?

那行字在赵思沅的眼中越来越模糊,直到屏幕黑屏彻底消失,赵思沅低下头,捂着胸口那密密麻麻的压迫感,哭得放肆,只那处像喘不上来气一样的窒息。

邵络景被搞得摸不着头脑,问她到底怎么了。

赵思沅哭着回答:“周嘉树送我的那盆花被我养死了,我怕他回来骂我。”

那哭声哭得人心慌,像是一种宣泄的毫无顾忌,她捂着脸,哑了嗓子。

游涣和邵络景惊讶过后又觉荒唐:“一盆花而已,周嘉树没那么小气。”

那时车上的另外三人,没一个人知道,那盆花对于赵思沅的含义。

如果周嘉树真能小气到回来骂她,那她愿意把周嘉树阳台上和公司里的所有花都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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