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原。”
“怎么了。”
姜书杳恹恹地看着对方:“能不能把你手机给我用一下。”
“给裴衍打电话?”
“嗯。”
钟原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先吃药,吃完躺着什么也别想,我给他打。”
“不行。”姜书杳急忙起身,不小心牵动输液器扯得她伤口生疼,可怜吧唧的望着钟原,“不能让他知道我在医院。”
“那今晚怎么解释。”
“我就说......”姜书杳顿住,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出什么好的说辞。
看她那副难受的样子,钟原淡淡撇开眼,在床边站了两分钟,拿起柜子上的手机面无表情地往外走。
“钟原?”
“安心睡吧,我在外面守着。”
那扇门打开又合上,彻底将她隔离在小小的病房里。
钟原没说要给裴衍打电话,应该就不会打了。
姜书杳这般想着,药效慢慢地发挥了作用,身体一旦放松下来,很快就进入到睡眠。
夜间十一点,裴衍阴寒着脸赶到医院。
病房门口站着抹清瘦的人影,远远看去,宛如一尊石雕。
这个时间点,走廊里安静至极,唯有那阵脚步声伴随着压迫感一步步逼近。
钟原掀起眼皮,看着面前男人,还没开口,衣领已被那只大手狠狠揪住。
“老子有没有警告过你,离她远点。”
裴衍第一次对女人动手,毫无半分客气,像扔货物一样将人重重甩开。
钟原肩膀撞到墙上,发出一声闷哼。
她没还手,只用冷漠的眼睛盯着那疯子。
有护士从旁边经过,奇怪地看了看两人,提醒道:“12号床病人凌晨还有一组液体,输完记得按铃。”
这一句适时打破剑拔弩张的气氛。
裴衍垂在身侧的拳头慢慢松开,阴戾的眸子恢复了些许冷静。
他转身去推门,钟原猝不及防的发出莫名一笑。
“她那样乖巧懂事的女孩子,偏偏就喜欢我们这类人,你说奇不奇怪。”
裴衍搭在门把上的手顿住,手背青筋隐隐暴起。
身后人不知所畏,一边活动肩膀一边淡淡的道:“今晚的事,我很抱歉。”
所以刚刚挨那一下,她没什么说的。
但下次。
钟原眸色转凉,冷嗤了一声:“奉劝你一句,对你的公主好点,倘若哪天被你欺负,她哭着跑到我工作室来,我一定会给她开门。”
“你·他妈找死是吧。”裴衍猛地转过头,森寒的眸光射向靠在墙上的人。
钟原耸耸肩:“别人怕你,不代表我会怕。”
说完,潇洒走人。
恰在这时,病房门咔嚓一声打开,姜书杳单手提着输液器,呆愣愣的脸上满是泪水。
裴衍心头一紧,伸手将她抱进怀里,“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医生。”
女孩吸了吸鼻子,嘟哝道:“我做了一个噩梦。”
“别怕,有我在。”他心疼地吻了吻她发顶,浑身的坚冰化成了水。
她把脑袋抵在裴衍胸前,任眼泪打湿他的衣襟,“我梦到你和钟原打架,你一刀,她一刀,你们都流了好多血。”
“……”
裴衍闭了闭眼,如果有可能,真想一刀把那女人结果了。
许是感受到他骤然急降的气息,怀里人身体僵了僵,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他。
女孩红扑扑的脸颊上挂着泪珠,湿漉漉的眸子里蓄满了紧张与担忧。
裴衍认命地叹了口气,大手将她脑袋重新按回到胸前,低低开口:“放心,钟原走了,我不会去找她麻烦。”
不管噩梦是不是真的,刚才门外发生的一切,大概是被她听进了耳朵里。
他没想到,日防夜防,钟原对她的影响已经大到如此。
这次的过敏不算太严重,红疹在挂第二瓶液体时就消退了大半。
后半夜姜书杳睡得很踏实,不知是因为那句不会找钟原麻烦,还是因为身边有裴衍寸步不离的陪伴。
总之梦里一片祥和,祥和到闻不出丝毫血腥。
第二天回学校,她被强制性勒令休息一个上午,以至于c语言课上,蒋老头惊讶地发现学习委员居然缺席后,后排角落里,课代表一改往日懒散,正儿八经地站起来说了句:“帮她请个假,别扣分,要扣就扣我的。”
全班哄堂大笑。
直呼裴老板够爷们。
老头拿鼻腔哼了两声,什么也没说,开始讲课。
姜书杳不在现场,自然体会不到当时看众们的乐趣。
中午那会儿,何舒苗同学打包了饭菜回寝室,还体贴地给她带了一杯芒果布丁奶茶,顺便绘声绘色描述了课堂上她男朋友如何霸气护妻的酷炫场面。
姜书杳全程默默的听,安静的吃饭,唇角挂着浅浅笑意,开口问及的第一句,却是关于昨晚的事。
“裴衍知道我过敏去医院,是你们告诉他的?”
何舒苗点头:“碰巧我和方唯路过基地,乌七八黑的,你家那位居然一眼就认出是我们,那时他穿了一件黑色外套,步子很大,边走边吸烟,还没反应过来就到了我们跟前,然后他......”
“说重点。”
哦。
何舒苗清了清嗓子继续:“方唯说你吃了香菜,有点过敏,应该在诊所拿药还是什么的,我的天,裴衍那个脸色一下子就黑了,好吓人啊当时。”
很难想象,原本好好的一个人,周身温度瞬间把人冻成冰渣是什么概念。
那大概是言情小说里男主独家拥有的装逼技能,而就在昨晚,她和方唯十分荣幸地目睹了现场版。
姜书杳皱了皱眉:“你们为什么肯定我是香菜过敏?”
何舒苗耸了耸肩:“方唯猜的啦,说她发小对香菜过敏,情况和你差不多,估计就是钟原那两盘下锅出了问题。”
其实跟旁人有什么关系,是她自己要去吃的,隐瞒香菜过敏,只是不想让钟原愧疚。
了解完昨晚的细节,姜书杳不着痕迹松了口气。
也愿意相信,裴衍之所以从医院回来不对她秋后算账,确实是没再把钟原的事放在心上。
当天下午,三人带着竞赛题目去找蒋老头,关在办公室里讨论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