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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船沿海北上,绕过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的顺化,从海面上远远的望去,顺化城已经在南中军的炮火射程之内,南中军的士卒、军官,正在往来奔走,做着战前的准备:一门门的大炮在士卒的努力下,被牛马拖进炮位,一桶桶的火药、炮弹码放在炮位附近。
“看来,顺化的陷落,也是屈指可数了。”
数了数在千里眼中能够隐约分辨出来的大炮数量,桦山久高心中暗自庆幸。如果自己不是当机立断投靠了大明南中军,怕是如今就没有这座上客的待遇,而是阶下囚了。想想那一天被俘的阮家军官士卒,据说都是被发去充当苦役。
绕过了顺化,渡过了灵江之后,船只靠岸,一行人或是改乘车辆,或是徒步而行。行不多远,已是傍晚时分,人们在莫钰和随队的管队官的吆喝下,停住了脚步,眼前不远处,一座建筑映入了眼帘。
“这便是大将军的主城啊!”
饶是桦山久高当年也曾随着岛津家远侵朝鲜,算是见过些世面,但是,对面的这座城池,还是让他有些惊讶。
城池并不是传统的中国式,四四方方的那种,而是依托着河流,呈五角星状,在凸出部都有炮位和角楼,角楼上飘扬着巨大的曰月旗和南中讨逆诸军总统李的官衔大旗。城墙下,引来了河水在城池的四周充当着护城河,隐约从城内传来一阵阵嘈杂的声音,那分明是街市上人来人往的声音。城头上,往来巡逻的士卒,手中的武器,在夕阳的映衬下闪烁着光芒和杀气。
随着步伐的临近,从城门可以隐约看见城中的状况。
我们的美浓守突然脑海中浮现出来了当年他在忠义水浒传中看的一篇文字。
“千门万户,纷纷朱翠交辉。三市六街,济济衣冠聚集。凤阁列九重金玉,龙楼显一派玻璃。鸾笙凤管沸歌台,象板银筝鸣舞榭。满目军民相庆,乐太平丰稔之年;四方商旅交通,聚富贵荣华之地。花街柳陌,众多娇艳名姬。楚馆秦楼,无限风流歌记。豪门富户呼卢,公子王孙买笑。景物奢华无比并,只疑阆苑与蓬莱。钱粮浩大,人物繁华。千百处舞榭歌台,数万座琳宫梵宇。东西院内,笙箫鼓乐喧天。南北店中,行货钱财满地。公子跨金鞍骏马,佳人乘翠盖珠帘。”
“果然是上国将军的主城啊!就算是江户,也是远远不如。”
桦山久高由衷的赞叹着。
“好了!咱们今晚就在这里将就一宿了,这里原来是我军同阮军对峙时期的边界,这就是一座屯堡,里面条件比较差,大家凑合一宿,明早继续赶路!”
莫钰的一番话,不亚于一个霹雳,炸得美浓守大人粉身碎骨。
“侍大将大人,这里,难道不是将军的主城吗?”
“什么主城,我方才说了,这里是原先的堡垒,要提防阮军的偷袭,在这里设立一座屯堡,安置了一营人而已!”莫钰有些不耐烦的解释着,心中暗自嘲讽,真是倭国的乡下脑壳,见到一座屯堡就如此要请教呢!俺们家里有鸭子,有四五斤的大鱼,还有腌好的腊肉,新酿的米酒。”
“阿伯,今天就不去叨扰了,我这里有将军的公事在身,等到收了晚稻,我一定到家里来,讨一碗酒喝,和您说说九龙江的事情!”
二人的对话自有那懂得的人悄声在车上通传给桦山久高听,听得久高大人有些心惊胆颤,怪不得这个老头如此的放肆,敢和将军的侍大将如此对话,而且居然不跪拜!
原来是地头一级的人物,有着几十亩水田的家伙!
但是,久高看到的,那几乎一眼望不到头的稻田,就让他越发的觉得,将军的石高,恐怕是个恐怖的数字。在车上沉吟了半晌,桦山久高大人终于被自己的好奇心打败了!
“大人,不知这样的水田,一年的石高能够有多少?”
“石高?”莫钰乍一听,有些摸不着头脑。
“哦,这是下国的语言,意思是大将军殿下领内的这些稻田一亩能产多少粮食?”
“这要看是什么田地了,水田还是旱田,新田还是老田。不过,这样的田地,”莫钰抖了一个漂亮的鞭花,“啪!”一声脆响,“怎么也得十石!”
桦山久高感觉一阵头晕目眩,他的头无力的靠在车厢的板壁上,示意身边的小姓把车厢的竹帘都卷起来,让外面的风进来。
吹着有些暖意的风,看着外面星星点点的绿色,喝了两口小姓泡制的茶,感觉头不是那么疼了,桦山久高大人开始计算李守汉的实力了。
如果,从永昌堡到河静府的三天,都是这样的水田的话,那么,李守汉手里,至少有二百万亩水稻田!按照方才他的侍大将莫钰桑讲的,十石的标准算,便是二千万石的石高!即使是按照公四民六的仁政标准收取,那么,大将军殿下可以用来养兵的大米,也有八百万石之多!怪不得,怪不得,一下子能够许给我将近五千石的赏赐!
看来,我们同他如果为了琉球而大起争执,那是十分不智的!岛津家几乎没有获胜的希望,倒不如,和他好生商谈一番,把那片蛮荒之地,卖一个好价钱!
默默无语,美浓守大人有些瘫软了。那个面容姣好的小姓,以为他被风吹到了,便急忙将车窗的帘子放下,又将车厢的帘子掩好,然后依偎在美浓守大人的怀中,假作娇嗔的发起嗲来。如果换了往曰,少不得,美浓守大人要听他唱上一曲后庭花,但是今天,老大人没有兴趣和心情。
终于,莫钰淡淡的通报美浓守,“老先生,河静府,马上就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