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鱼柳古落提他们回去好像就是因为这件事受到了影响，不知道朝中那些人准备怎么应对。”秦长鱼自顾自的说了句，然后有讥讽一笑，道：“朝中那些人还能怎么处理，无非就是整天商议商议的，然后派人去妖国走一趟看看情况，回来之后再继续商议商议的。”
几人都没有接话，因为这本来就是闲谈，为了转移刚刚和教皇相关的话题，随便的说些什么。
比如张记家的调料，比如妖国最近的不太平。
事实上无论是张记还是妖国又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这次的试炼我们已经成功通过了，并且拿到了秋闱的领导权，最起码可以用不着担心俞子期胡乱指挥。”
秦长鱼打了个饱嗝，然后忽然眯了眯眼睛：“甚至我们还可以胡乱指挥关海他们。”
姜白柳成为了领军者，对于关海和齐帷语俞子期等人来说绝对算不上是一个好消息，他们也一定会担心在秋闱当中被姜白柳和宁北等人针对。
但秦长鱼却并不害怕他们会拒绝参加。
因为秋闱意味着一场天下年轻一辈最大的试炼和磨砺，现在的十三郡郡守，六部尚书，乃至于关虚白，姚济世，裴旻，张悬壶，甚至是宁瑶。
这些人全部都参加过秋闱。
只有参加过秋闱，并且从中活着走出来，那才能得到天下人的承认，如果拒绝参与，就算你的实力再强，那也等于是被排斥到了圈外。
所以就算是关海等人再不愿意，那也得捏着鼻子前去参加。
“说起来，再过几天你应该就要去三湘郡了吧？”
他看着宁北，忽然想到了这件事情，能够让右相等人不惜直接在国宴上施压也要让宁北答应前往云梦泽治水，这一趟三湘郡的路只怕并不好走。
本来应该很快就要出发的，但是由于俞子期忽然要进行试炼，所以这才耽误了下来。
宁北道：“云梦泽的事情右相和关海等人想必有着什么阴谋在，既然不能不去，那就小心一些的好。”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到时候我们两个和你一去，也算是有个照应。”
秦长鱼抬手搭着苏幕遮的肩膀，这一趟云梦泽赵三金也是要跟着一同去的，但毕竟之前的名义乃是宁北和关海之间的比试，秦长鱼等人跟着插一脚倒还没什么，赵三金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出手的。
同样，关海那头也不会有大修行者出手。
姜白柳自然是没办法跟着一同过去的，他这个神主教会的小圣人，做事还是不能太过于随心所欲。
“云梦泽深不可测，但凡是发生在那里的事情就全部都不是小事，右相是个老狐狸，他既然开了口，那就一定准备了什么手段用来对付你。”
姜白柳对着宁北说道。
月亮高悬，散发着柔和光亮，将小院子照的明亮且幽静。
大黄鸡趴在地上一下一下的晃动着脑袋，看那样子应该是已经困得不成样子，但是却又被火锅的香气所诱惑，想吃而不能吃，是故在原地不停摇晃脑袋。
正事儿其实都已经说完了，剩下的时间就是闲谈。
到了半夜几人方才各自散去。
除夕的年味儿还没有散干净，街巷之外还有爆竹爆炸之后所留下的外衣，残留满地，空气中还带着淡淡的烟火味道。
冬天的夜总是很静的，静悄悄的发不出半点声音。
......
夜已经很深了，宁瑶站在一个竹园里，身周的竹林随风轻轻而动，在竹林中央还摆放着一张桌子，上面还有一个没有喝完的酒壶。
一侧有一潭小泉，小泉中倒映着天空上的月亮。
她今天穿着一身常服，素白长裙将身材勾勒的极为完美，脸上画着淡妆，那双目光深处似乎能够透过这汪小泉看到什么东西一样。
其实宁瑶很美，这位公主殿下拥有着世上顶尖的容颜。
只是因为其强大和冷淡的性子导致人们常常会下意识的忽略了这一点，或者说是不敢直视这一点。
这世上能够欣赏她的美的人就只有一个人。
宁瑶此刻就是在想着这个人。
月亮映在小泉里。
水面上倒映着陆海棠的身影。
“你在看什么？”
寇长秋看着正在发呆的陆海棠，有些好奇的问道。
自从入夜之后，陆海棠就始终在看着水面，可水面之上除了那一轮月亮之外，什么都没有。
他不像是在看月亮，倒更像是在看什么人。
陆海棠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反问道：“那你觉得我是在看什么？”
寇长秋道：“看人。”
陆海棠诧异道：“很明显吗？”
“很明显。”寇长秋点了点头，他见过很多相思的人，那些人的脸上全部都是同样的模样，可现在竟然能够从陆海棠的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可还真是有意思极了。
什么时候开始，如同陆海棠这样飘在天空中的云，也开始有了想要为之停留的温柔乡了？
挠了挠头，陆海棠叹了口气：“往年虽说一直在闹别扭，可总归除夕夜还是能够抱一抱的，今年倒好，什么都不能做，就只能和你这样一个大男人留在这里对着一座空旷的秃山烤着篝火。”
这里的确是一座空旷的秃山，环顾四周除了面前这座小湖之外就只剩下了荒凉的土地和沙石。
绝对和景色美好四个字沾不上半点关系。
“能让你挂念的人，尤其是能让你挂念的女人，我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陆海棠翻了个白眼，伸着懒腰说道：“被我挂念的女人多了去了，小翠，小红，小花，小柳，那一个个的腰肢轻柔，声音温婉，让你躺在床上就不忍再爬起来，这一年都没有回去见她们，也不知道这些俏佳人们有没有变得憔悴。”
“以后总有机会再见。”寇长秋安慰了一句，旋即沉默了一瞬，然后改正道：“如果真的有机会的话。”
陆海棠没有说话，低头望着湖面里的月亮，静静看着。